第129章 【011】高燒
莫姍姍他們一行回到寧城的第二天,聶世軍就打電話給她道歉來了,來電是程紫薇的號,在程紫薇說了兩句后就交給了聶世軍。
聶世軍的聲音沙啞,不知是哭過還是傷風感冒,難聽的很,語氣也相當低迷,他承認,那天見過面后他並沒有死心,只說夫妻結婚了還有離婚,她莫姍姍是他的執念,所謂執念,那是不達目標就不會放手的那種。因此他聽從了一個從事報導工作同學的建議,打算從輿論上著手,讓莫家人「嫌棄」她,最好讓她的丈夫對她懷疑,結果是離婚收場最好……
莫姍姍聽后就想飛北京去把他打死,現代人大多聽到小三就會自覺代入破壞家庭的某某女性,卻不知道小三也是也有男人,哪怕莫姍姍對他毫無好感,但他的行為已經超過了她的底線,而且他相當惡毒的打著破壞她婚姻和家庭,不可饒恕!
之後聶世軍一直道歉,乾巴巴的道歉,莫姍姍卻無心聽他的道歉,她不管她婆婆用了什麼手段逼他承認並道歉,她現在只想去帝都扇他兩個巴掌。
打人不打臉,是她從小就明白的道理,但是,也分情況,像聶世軍這麼拿喜歡當護盾為所欲為的情況,她要是還能給好臉色才奇怪。
莫姍姍打算直接定機票飛過去,但在正準備定的時候電話又響了,來電顯示是堂弟莫懷君。
莫懷君怎麼會給她打電話?
「姍姍姐,爺爺快不行了,你趕緊和四叔四嬸過來。」莫懷君毫不拖泥帶水,沒等莫姍姍問明情況他又飛快的補充了一句:「我爸他們在商量著分遺產。」
莫懷君掛電話的時候莫姍姍模糊聽到了聽筒那邊的催促聲,但可能離太遠,她沒聽清楚是誰的聲音。
老爺子雖然摔了腿,但後期調整的還不錯,怎麼會突然就不行了?
前世也是這個樣子,老爺子快不行的時候,他們家是最後一個被通知的,老夫人當時就因為他們去的最晚而給一直給臉色看,那叫一個深仇大恨,她的叔叔伯伯們也拿這一點諷刺他們沒盡到子女責任,因此老爺子遺產拿到手的幾乎為零。
他們家老爺子那些遺產莫姍姍和陳老師是看不上眼,可是卻咽不下這口氣,莫老闆的幾個兄弟們是真欺人太甚。不說老爺子,後來莫老夫人去世前她一直護著的幾個兒子兒媳沒一個肯伺候她,每天不還是陳老師端茶遞水,醫院搶救后一屋子人呼嚕呼嚕奔去,也是陳老師給他們做好了飯送去,可誰說過陳老師一句好?並且莫姍姍記憶深刻的是,當時莫老夫人過世前她跟卓少峰鬧的很兇,她還是在陳老師的勸說去到老太太床前了,卻被她的叔伯們嘲笑嫁了個什麼樣的臭男人,話里話外將她批的體無完膚。她也咽不下這口氣啊。
帝都之行她只能暫時擱置,迅速給陳老師和莫老闆打了電話之後她便將大莫小莫送去了莫奶奶那裡,幸好下午這個點又不是周末車好開,但她終究是繞了路,等到她趕到醫院的時候陳老師和莫老闆都已經到了。
莫老闆一家是第二家到的,第一到的是莫老三一家子,莫懷君和莫書琴也在,看到莫姍姍后莫書琴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之際,莫懷君則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被他的母親瞪了一眼,就沒做聲。
再有一年莫懷君就要二十歲了,莫姍姍不想看著他小小年紀就命喪黃泉,所以她覺得很有必要叮囑一番。可兩家人現在不說勢如水火也著實好不到哪去,還是等私下的談比較妥當。
要說這莫老爺子為什麼腿都快養好忽然就進搶救室呢?
本來上午莫老爺子已經讓人著手辦出院手續了,他腿傷了好幾個月卻一直沒出院,不是不好出院,而是他覺得占著醫院裡的病房很有成就感,本來醫院床位就緊張,而他就那麼不厚道的不願騰出來,大有將醫院住穿的架勢……其實他就是純粹想折騰幾個兒子兒媳,他一直住院,他們就必須保證每天都有人來看他,說白了,就是作妖。
今天上午莫老爺子終於肯出院了,來接人的是莫老五,可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話,醫護人員聽到房間里傳來了爭吵聲,再後來莫老五就急急忙忙按鈴說人倒了。
因此醫院快速的開始搶救,作為將莫老爺子氣倒的罪魁禍首,莫老夫人出餿主意讓他去躲一躲,結果這個不著調的莫老五竟然還真不負責任的跑了。
不管是莫老闆還是莫老三,對他們的老父親都沒有那麼深厚的情感,莫老三更在意的是財產方面一些,莫老闆是整個都挺淡然,可畢竟是親生父親,好不容易養好了摔斷的腿居然被弟弟給氣成這樣,他們兩個做哥哥的心裡別提有多憤怒。關鍵還是他們親娘讓莫老五跑路的,弟弟他們能說能走,老娘又能如何?他們老娘向來是不講理的。
半個小時后,急症室的門終於打開,醫生一臉遺憾的走了出來。
「老爺子患有高血壓和糖尿病,應避免情緒激動,他受的刺激大了點血管破裂……我們已經儘力了。」醫生們都是見慣了生離死別的,這句話他不是第一次說,只是仍然覺得有點遺憾。早先他就知道他們醫院住了一位「賴皮」,他表示有錢人就喜歡折騰,明明腿傷早都養好了還一直賴著不走,住院的費用也不低,可他就一直住,一直住,結果想離開醫院了,卻是以另一種狀態離開。
「哇嗚嗚嗚……」莫老夫人登時就嚎啕大哭。
莫姍姍……努力憋才憋出兩滴眼淚來,她也知道這時候應該哭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她既不難受也不想哭,只有點淡淡的遺憾。大概是爺孫倆從小就不親,也大概她冷血了點,她不孝的想了一下,如果換稱莫爺爺,她……連想都不願意想。
莫姍姍跟著去手術室看到了永遠閉上雙眼的莫老爺子,縱然是親爺爺,卻仍然叫她不太舒服。
不是莫姍姍假裝的不舒服,而是她從小到大就不能看到這種事,唯四的四次一次是五六歲時,看到他們家住的那棟樓里抬出了一個蓋白布人後,她就一直發燒,怎麼看醫生掛水吃藥都好不來,最後還是陳老師去著了些「高人」,才讓她好起來;第二次是前世莫懷君意外離世,也是看了一眼之後就高燒不退,折騰了同樣一個月還是用了第一次的方法才撿回一條小命。最後兩次是莫老爺子和莫老太太,同前兩次一樣。
這一世,她還是第二次見到死人,這時候莫老闆和陳老師都還沒在意她的特殊體質。
按理說,莫姍姍自己就是個無神論者,不僅她是,她家陳老師和莫老闆也都是無神論,可有些事情真沒辦法用科學解釋。
或許,只是巧合呢?
然而並不是巧合,莫姍姍被陳老師打發回家讓她聯繫下莫懷瑾看看他有沒有空回來一趟的時候,她到家就已經發起了燒。
莫姍姍:「……」詭異的體質,沒法用言語形容。
華國和義大利的時差目前是六個小時,國內現在時間15點,義大利21點,莫姍姍猜測莫懷瑾應該還沒睡覺,工作應該也差不多結束了。
在聯繫上莫懷瑾后,莫姍姍將莫老爺子過世的事情說了下,在他立刻表示會儘快買機票回來后她又問了他的工作,如果跟工作衝突的話還是別回來,老爺子孫子多,不缺他這個「外人」。
「姐,你是怕叔伯堂兄們找我麻煩吧?」莫懷瑾很善解人意,「你放心,我不會被欺負的。」
「……好吧。」弟弟真的太懂事了。
「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聲音聽起來不太對勁。」莫懷瑾不僅懂事,耳力也是一流,他能從莫姍姍說話的語氣中分辨她的情緒以及是否精神。
莫姍姍一怔,旋即道:「沒事別擔心,剛從醫院回來,身上還帶著消毒水的味道,擔心嘴張大了消毒水進嘴裡。」
莫懷瑾被他給逗樂了,不過笑了一聲之後就趕緊收斂起來,老爺子都過世了,他們就不應該笑的肆無忌憚。
「姐,我儘快回來,你跟爸媽還有大莫小莫等我。」莫懷瑾在國外也不忘他兩個外甥,幾乎每隔一天都會讓莫姍姍給他發大莫小莫的照片,風少揚都不止一次打趣他這舅舅當得真是那麼回事。
收線后莫姍姍又抬手撫了撫燙起來的額頭,只要一發燒,她就會全身無力,就像現在,兩條腿像是慢慢被注入了鉛塊。
希望睡一覺就能好,而不是她的奇葩體質作祟,不然這段時間她真的連大莫小莫都不敢靠近。
然而,她趟床上這一睡就睡得頭重腳輕,陳老師已經回來了,直接進了她房間把她喊醒,只因手機鈴聲響了好幾次她都不接,莫奶奶就將電話打到她這兒了。
「怎麼發燒了?」陳老師擰著眉將體溫計給她,「大莫小莫一天沒見到你,哭著呢。」
莫姍姍沒說話,坐起來沉默的測量體溫,頭重腳輕不說,腦袋還暈眩無比,眼前發黑,她不懷疑自己下地就會摔個四腳朝天。
五分鐘后,不會看溫度計顯示的莫姍姍將溫度計遞給了陳老師,陳老師一看頓時眉毛一豎:「都燒到39°了?快點起來,去醫院。」
莫姍姍抬眸看去,眼前仍然感覺有一片黑圈一片黑圈重疊,她看不真切陳老師的身形,只是道:「媽,你還記不記得我小時候因為看了那個人一直高燒不退?今天,我看了爺爺的遺體。」
她說話的聲音很慢,雙目無神,陳老師卻被她嚇得頭髮都豎了起來,忙道:「先去醫院做個檢查,找找病因,我給你爸的司機打電話,讓他送我們去醫院。」司機才送她回來,應該還沒走遠。
莫姍姍並未認定是自己的奇葩體質作祟,去醫院檢查下也好給自己個心安,只是大莫小莫那裡她不放心,遂給莫奶奶回了電話。
在得知她發燒之後,莫奶奶擔心的不得了,還是莫姍姍連連勸說才沒讓她老人家跑一趟,並歉意的表示這兩天可能不會去看大莫小莫,莫奶奶斥責她這是不把她當一家人,莫姍姍連連告罪。最後說到莫老爺子已經離開,莫奶奶沉默許久之後還是嘆了口氣,讓她不要太過操勞,先把自己養好再說。
但莫姍姍還是給文燕打了電話讓她幫著莫奶奶照顧大莫小莫幾天,她或許可以建議魏笛聲把微信給蘇出來,視頻聊天可以讓大莫小莫見到媽媽,或許不會鬧得太過。
趕到醫院挂號檢查后,莫姍姍在等結果的時候又差點睡著了,莫老闆打電話找來的時候被她給轟了,老爺子的身後事有的是人忙,不缺她一個。再說了,現在辦身後事都是一條龍服務,只幾個電話就能搞定的事,根本沒必要親力親為。
在得知莫姍姍高燒在醫院檢查的時候,莫老闆也慌了,陳老師好說歹說才讓他別過來,不然接下來幾年莫老太太是不會停下念叨以及埋怨的。
半小時后,醫生看著一系列的報告無奈表示:各項指數都正常,查不出病因。
於是,莫姍姍只能配合的被扎兩針掛兩瓶退燒的點滴,她要是說自己是招陰體質絕對會被冠以怪力亂神之名打出去或者送去精神病院。她也是不想相信的,大自然的世界,你不了解的還有很多,就好比神秘大三角、金字塔以及神農架那一條北緯37度上的神秘,至今也是有許多神奇現象解釋不出來的。
難道自己真的是怪胎?莫姍姍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時候突然想到這句話,頓時把自己給樂到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姍姍被陳老師給喊醒,她以為是水掛完可以走了,卻見陳老師將手機遞給她,做了個「莫垣」的口型。
周四周日晚莫垣固定電話時間已經到了。
「姍姍,你生病了?嚴重嗎?看醫生了嗎,醫生怎麼說?」莫垣的聲音傳了過來,毫不掩飾的緊張和擔心。
莫姍姍看了陳老師一眼,既然告訴他她生病,怎麼也不說清楚在醫院?陳老師不看她。
「接到你的電話,我就神清氣爽,哪哪都沒病了。」難得肉麻一次,莫姍姍心情頗好。
「……姍姍,我很擔心你。」莫垣聲音里透著疲憊和無奈,但那關心似乎都能順著電話線飛到她面前。
「嗯。」莫姍姍忽然覺得鼻子酸酸的,都說人生病的時候最脆弱,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渴望被呵護,可惜,那個呵護她能抱著她給她安全感的男人此時並不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