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燃放煙花
世界的變遷,不會因某一個人的意志而轉移。
不管王旭怎麼去對待華夏國漁船漁民被FB國海軍非法拘禁的事件,那三艘漁船以及他所乘坐的那艘偽裝漁船都被FB國的三艘護衛艦押解著朝著因凡塔西面的島嶼駛去。
因為那四艘漁船的拖累,直到第三天的黃昏才堪堪駛進因凡塔西島海域,日落時分才停船靠岸。
船隻靠岸之後,王旭他們四十多個偷渡客被帶到早就等在口岸的一輛老舊的大巴車載至島中心的小集鎮上。
而那三艘護衛艦和漁船卻只是停在港口,三艘漁船上的漁民被羈押在各自的漁船上並被限制了自由。
下船的時候,王旭將整個港口的情況、三隻護衛艦的停靠角度、三艘中國漁船的停靠位置、從護衛艦走下來的FB國海軍大致數目都用心的記了下來,並在他的腦海中形成了一幅復3D版記憶畫面。
同時,乘坐在大巴車上,他將沿途的情況也盡記於心。
他記下這些,並不是他想要做什麼,而是出自於一種習慣,或者是一種謹慎的心態,因為誰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究竟誰先到來,記住一切環境因素,萬一真的有意外,自己也能在最大限度的為自己謀一份生機。
再說,他們畢竟是一群偷渡客,沒有合法的身份,現在在別人的地盤上,幾乎等於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在別人的手中,雖然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死亡才是一種解脫,但是大仇未報之前,他絕對不能死。
這一座衛星島嶼並不大,估計整個島都不足二十平方公里,從港口到島嶼東面的小集鎮也只不過五公里不到的路程,即便是五公里都不到,還是七拐八繞的公路使然,要論直線距離,估計也就三公里左右。
破舊的大巴車在小集鎮上的一個如貧民窟一般的小旅館前停了下來。
這個小集鎮並不大,放眼望去,整個集鎮盡收眼底,集鎮也只有東西向的一條公路,兩邊建著兩排房舍,看那些房舍的破舊程度估計最晚也是八十年代所建,牆體外表上斑駁不堪。最高的房舍也只不過三層,大多數都是兩層的建築。
臨下車前,王旭他們被小鬍子船長告知,要在這小旅館住一天,等待明天中午時分凱林特爾安排來的接應船隻接他們前往因凡塔。
在四十多個偷渡客中,王旭並不顯眼,這自然也與他的偽裝有關係。在監獄服刑期間,他學過諸多技能,特別是心理學。低端的偽裝是改變自己的外形,中端的偽裝是改變自己的身材和容貌,而高端的偽裝是從裡到外,從外貌到整個氣質上的改變。
一個長相沒有特點,性格淡漠,氣質平庸的人,是最不容易讓人記住的角色。
而現在的王旭就是這樣。一切都隨波逐流,不會輕易發表自己的意見,不會與誰交惡,也不會與誰閑聊。總而言之,現在的王旭就是一個走在大街上,連蒼蠅都不願意靠近的那一類型的。
他跟在人群中,被安排在一間容納了八個人的高低鋪的房間,慢吞吞的走向只剩下靠近衛生間那邊的一張床的上鋪。
他只裝作普通人的樣子,皺了皺眉頭,將身上那個雖不新卻也不破的背包扔在了床上,爬上了床就躺了下去,假寐了起來。
王旭的動靜並沒有吸引到別人的注意,畢竟這近二十天來天天24小時相處在一起,王旭這樣恬靜懦弱的性格,大家也都了解了,他不願,別人自然也不願熱臉貼冷屁股。
人性本就如此,如果大家不是偷渡出國的人,換成在國內,可能他們連跟王旭住在一個房間都不太願意,就算願意恐怕也是會佔王旭便宜而欺凌他。
出於對前路的憧憬以及忐忑,他們沒有人願意過多理會王旭。
他們安頓好之後,就開始談論起登岸時親眼所見的漁民被FB國海軍粗魯對待的事情。
特別是那個年輕的小夥子,正在憤憤不平,顯然也是一個憤青,看到同胞被外籍軍人如此對待,沒有能耐幫上什麼忙,卻阻止不了他背地裡對外籍軍人的唾罵與詛咒。
華夏民族從來不缺少富有血性的年輕人,與此同時卻也不缺少奴性的國人。
就比如現在,就有一個中年人制止了年輕人的喋喋不休,「他們被FB國海軍羈押,也是咎由自取,誰讓他們跑到別人國家的海域作業呢?」
「扯什麼犢子,黃岩島自古以來就是我們華夏國的,你這個漢奸賣國賊。」年輕人反擊道。
「都消停一會兒吧,黃岩島的歸屬問題自上世紀以來就一直爭論不休,到現在也沒有誰能說服誰,這群FB國的海軍絕對是強盜,但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一介平民,都輪到偷渡出來賺錢養家了,哪有閑工夫操那一門子的心?」一個年紀大約三十多歲的胖子說道。
「我覺得胖子說的就有道理,這種事發生又不是一回兩回了,咱們國家高層還不是譴責,然後那些漁民的家屬暗地裡付些錢財,FB國海軍警告一番自然會釋放他們的。這些事情都是國家領導人該操心的事,你們在這裡不是咸吃蘿蔔淡操心么。」
「我們國家在晚清的時候為什麼受到那些帝國主義的欺凌?就是因為像你們這樣的人太多了。。。。。。」
聽那年輕人一棍子打到一片,其他人都不幹了,胖子翻著白眼說道:「就你能,你能的話就去把那些漁民都救了那才叫本事,沒事在這裡瞎咧咧有毛用?」
被胖子這樣一激,那年輕小夥子雖有血性,卻也沒法發作,索性往床上一躺,用被單蓋住了頭。
他們的對話,王旭自然都聽在耳中,自己本就是被祖國通緝的黑名單,他自覺自己沒有什麼資格去評價他們幾人孰是孰非,自然也是閉口不言。
年輕的小夥子閉口了,其他人逐漸也失去了興緻,
也許是長時間在海上的顛簸的緣故,初登上岸,在陸地上,有一個房間,有一張床,儘管房間里充斥著霉味,床鋪上的床單污跡斑斑,但是總算能夠在沒有搖晃的安穩環境里躺下了。
不多時,房間里就響起了呼嚕聲,除了王旭之外的其他七人都進入了夢鄉。
因為經緯度的原因以及這小島四面環海,所以日落的比較晚,直到北京時間晚上九點多鐘,夜幕才真正的黑了下來。
這一夜,對於那群偷渡客來說,是難得能安穩的睡一覺,但是王旭躺在床上卻輾轉難眠。倒也並不是因為呼吸法取代睡眠的原因。而是他心中有事,心思太過複雜,因此才睡不著覺,即便他想用呼吸法來代替睡眠,可發現根本無法集中心神按照特定的節奏而呼吸。
在國門之外,看到自己的同胞被外籍軍人如此對待,要說他心中不氣憤也是不可能的,兩年前,在索馬利亞海域,一群海盜扣押了華夏援非的物資貨輪,同時還以船上的船員和援非技工為人質,要求華夏政府繳納高額的贖金。
那一次,華夏政府是強硬的,海牙分隊三個班組潛入了海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全殲了那伙海盜和雇傭兵,雖然那一次也犧牲了幾個戰友,但是對於華夏國的那些被囚禁的同胞來說,他們感受到了國家的強大。然而對於如王旭那些參戰的軍人來說,他們對得起身上肩負的使命和職責。
在這裡,他孤身一人,即便心中再氣憤,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同胞被欺凌。如果沒有仇恨在身,也許他會放手一博。
但是,他不能,他賭不起,他要活著,所以他的內心是紛亂的。
夜幕深沉,雖有一輪皎月,但也抵擋不住夜的深邃。
安靜的夜幕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被一陣的槍聲撕碎。
也許是因為連日的顛簸太過於辛苦,也許他們沒有一點危機意識,那樣如鞭炮一般的槍聲,只有一個人夢囈了一聲,含糊的說著:「怎麼外國人也興放鞭炮的?」
其他人依舊沉睡著。
王旭如狸貓一般的從上鋪上翻跳下來,落在地上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他站在窗檯旁,目光卻望向西北面,那是他們登島的地方。也是三艘護衛驅逐艦和幾艘漁船停靠的港口,槍聲就從那個方向傳來。
為什麼會有槍聲?難道是FB國海軍槍決華夏國漁民?這個念頭剛起,就被王旭否決了,FB國雖然有M國在背後撐腰而叫囂的厲害,甚至敢一度試探華夏國政府的底線,但是要說殺漁民,不亞於宣戰之舉,他們暫時還沒有這個膽量。
而且聽槍聲的動靜並不像是單方面的屠殺,反而像是對戰。
對戰?是海牙還是南國利劍?
作為曾經的一名准特種部隊的優秀士兵,王旭深刻的知道,在暗中,華夏國政府和軍方遠比外交措辭上要強硬的多。
除了華夏國的特種部隊,王旭想不出來這個時機,有誰會在這裡對FB國海軍動手。
隨著王旭的思緒推移,漸漸的槍聲稀疏了很多,一直到再也沒有槍聲的響起。
當王旭以為戰役已經結束的時候,西北方火光一閃,頓時冒起了衝天大火,足有十多秒鐘,王旭聽到「轟」的一聲巨響,大地都為之震顫了起來。
這如難民窟一般的旅館牆壁都晃動了一下。
「地震了,地震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從床上一跳而起,隨他一聲喊叫,其他人都醒轉了過來,有人揉著惺忪的雙眼問道:「老學究,發生什麼事了?」
「好像地震了,剛才轟一聲響,接著床都晃了起來。」中年人說道。
此時,那中年人才發現站在窗口的王旭,問道:「小夥子,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王旭裝著哈欠連天的模樣,含糊的說道:「剛才那一邊好像放煙花的,好像放煙花把什麼給燒著了。」
王旭話音剛落,這不大的小鎮喧鬧了起來,很多FB國土著在街上奔跑著,用他們的國語大聲的喊叫著,也不知他們在喊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