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幹得漂亮

夜黑風高，島嶼中央高聳的燈塔在不大的小鎮喧鬧的時候，毫無徵兆的點亮了。

就在王旭所在的旅館中的偷渡客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旅館被一隊持槍的FB國警署人員包圍了，命令旅館只能進不能出，等待天亮后的查驗。

通過窗檯，王旭看到數輛破舊的警車載著警察朝著港口呼嘯而去。

王旭不禁斜嘴發出無聲的冷笑，以他所理解的那支行動隊那雷霆之速，都已經炸了護衛艦，說明他們都已經帶著漁船和漁民撤退了，這群警察趕過去還能起到什麼作用？為他們國家殉職的海軍收屍么？

不用問王旭為什麼會知道是哪一支行動隊，更不用問他為何知道他們已經帶著漁船撤退了。

當王旭聽到那一聲爆炸的時候，王旭甚至敢斷定那支行動隊是誰帶領的，他們的行事習慣，王旭太了解了。

「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現在只不過是殺了一些海軍，炸了一艘護衛艦而已，沒有將另外兩艘也炸了，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不讓那些無恥的強盜徹骨的痛一次，他們就不知道什麼叫做收斂。

這一次，即便FB國政府能猜到究竟是何人所為，他們也只能啞巴吃黃連。畢竟他們沒有任何一絲證據。甚至他們都不敢把這一次護衛艦被炸的消息擴散出去，他們丟不起這個臉，儘管他們投靠M國這個乾爹而跪舔，在國際上早就沒有什麼臉面可講了。

想到這些，王旭發出冷笑，但是突然之間，王旭卻又擔憂了起來。

因凡塔西島發生這麼大的事故，FB國政府找不到是華夏國所為的證據，但是一點也不妨礙他們將憤怒發泄在王旭他們這一群華夏國的偷渡客身上。

甚至有可能，因凡塔西島上的警署為了不丟了官帽，把王旭他們這群偷渡客推出去頂罪。

警署找不到罪犯，隨便屈打成招一個普通人來定案的故事，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有發生，而且還是隨時都在發生著相同的故事。

不管是FB國的人是要拿王旭他們這群偷渡客來泄憤，還是拿他們來頂罪，王旭他們都危險了。

畢竟他們是一群沒有身份的偷渡客，即便殺死了他們，華夏國也不知道，就算華夏國政府知道，他們也無可奈何。

就比如現在，警署已經將這個唯一住著華夏人的旅館給包圍了，要說只是為了徹查其中是否有人參加了偷襲事件，打死王旭也不會相信的。真的偷襲了軍艦，不撤退還留在這裡等你來殺么？傻子都知道的邏輯。

「這群警察為什麼會把我們旅館給包圍起來啊？」房間中那個謝頂的「漢奸」忐忑的問道。

「沒聽到下面人吵鬧說有人偷襲了他們國家的軍艦么？海島上除了我們這些外來的，還有多少是外來的？他們當然不放心我們了。」那年輕小夥子恐嚇道。

「完了，完了，但願他們能夠早點抓到罪魁禍首吧，不然我們可就危險了。」

「不管罪魁禍首是誰，只要我們國家的漁民被解救了，就算把我當成是偷襲者拉去槍斃，我也感到痛快。看到FB國的那些軍人，老子早就不爽了，還敢扣押我們國家的漁船和漁民，反了他了還。」那小夥子興奮的說道。

「你想死，別拉著我們一起墊背。」那謝頂的中年人瞪著眼說道。

「我說你他娘的一個漢奸，你拿眼睛瞪誰呢？信不信老子削你？」那年輕的小夥子瞪了回去，還豎起了右掌作勢要打。

謝頂的中年人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

王旭對他們的衝突只是冷眼旁觀，從小夥子身旁插肩而過，翻上了屬於他的那張床鋪，躺上去就假寐了起來。

這一群人中，也就這小夥子勉強還能入得了王旭的眼，但是在他們身上都表現出人的劣根性，王旭也不願與他們任何一個人交往過深。

王旭在假寐，另外幾個人，興奮的興奮，擔憂的擔憂，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天將將微微亮，王旭所在的房間就衝進四個持槍的警察，推搡著將他們推出了房間，同時告誡他們雙手抱頭在旅館門口的大街上列隊集合。

待王旭他們被推搡著走到大街上的時候，那幫助他們偷渡的人蛇的頭頭已經到了，他此刻正在諂媚的對著一個警官說著什麼。

不用聽到他們的交談內容，王旭也能想到那個人蛇頭頭對那個警官說著什麼，無非就是他是凱利特爾局長的朋友，這些人是凱利特爾局長急需的勞工，他是幫助局長尋找勞工的，希望這位警官不要遷怒於他，如果警官要拿這群偷渡客來泄憤的話，沒關係，只要放了他和他那幾個屬下，他就會感激不盡。

果然，不多時，人蛇頭頭就跑開了，從旅館中拿來一疊美金交給了那個警官，他帶著他那幾個船工走了出來，他在離開之前還對著王旭他們那些偷渡客大聲的喊道：「你們都聽好了，昨天夜裡島上發生了命案，這位警官大人要帶著大家前往因凡塔走個流程，大家只要不是殺人犯，積極配合就好，到時候一定會被釋放的，釋放后凱利特爾局長會派人來接應你們給你們安排工作。」

說完這些話，人蛇頭頭對著他那幾個手下揮了揮手，走了沒兩步，停住轉身笑道：「祝你們好運！」

很顯然，人蛇頭頭將他們這些偷渡客給出賣了。

一共四十七個偷渡客，一個不落的在大街上結合，那些警察沒有多話，拿出手銬，一個手銬銬住兩個人，讓他們列著隊，朝著港口的方向走去。

五公里多的路程，他們被呵斥著走了一個多小時。

那群偷渡客中也不乏有義憤填膺的人，憑什麼他們要遭受這樣的待遇？他們又不是罪犯。可是還沒等他抱怨出聲，頭上就受到旁邊一個警察一槍托，腦袋被砸的鮮血直流。

有這個例子在前，其餘人都敢怒不敢言。

王旭始終表現的都是那麼平庸，默默的忍受著，只要能順利到達因凡塔，他就能夠想辦法逃離，現在當出頭鳥才是最傻的行為。

至於要不要解救這群偷渡客，王旭心裡從未想過，他們這群偷渡客都是成年人，都應該為自己的決定和所作所為而買單，如果王旭沒有滿腔的仇恨，沒有求生的決心，也許在異國他鄉看到同胞受辱，他會路見不平，但是現在他必須要活著，不能冒一絲風險。就算冒險也是為了活著。

來到港口的時候，王旭才親眼所見這個港口的慘狀。

三艘護衛艦，其中一艘M國2004年退役的格洛弗kw343型護衛艦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

旁邊兩艘護衛驅逐艦上面也冒著濃煙，很顯然也需要入港修理。

港口之上，除了那一艘掛著FB國國旗的乘載王旭他們偷渡而來的漁船外，還剩下兩艘F國的漁船，和四艘FB國乘夜趕來的海警船。

三艘護衛驅逐艦旁，被一大隊持槍的海警給警戒了，船上到處是參與調查的FB國的警察。

還有一群島上的原住民將死去的FB國海軍戰士的屍體從船上抬到岸邊，碼放在一起。

至於有沒有其他軍艦遠洋航行去追那三艘華夏國漁船，這是必然的。當然，他們必然也是無功而返。

看到港口的這一幕，即便是再傻的人，也能想到凌晨時分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連王旭在心裡也對凌晨參與行動的那些曾經的戰友點了一個贊，大讚！乾的漂亮。

與此同時，王旭又不得不為自己的前路而擔憂。

很顯然，只要他們踏上因凡塔，踏上FB國內陸的土地，天知道會發生什麼。

沒有在島上被問訊，直接被銬著送上了其中一艘海警船，也沒有給他們安排船艙，只是讓他們蹲在甲板的一個角落裡，四個雙手端著衝鋒槍的警察看顧著他們。

在這樣的情形下，憤怒已經起不到任何效果，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現在如果敢大喊大叫，被持槍的警察丟進海里餵了鯊魚，也只能自認倒霉。

安靜，甲板上安靜的可怕，能夠清晰的聽到艦船破浪的流水聲，甚至不遠處兩個站在一起抽煙的警察說話的聲音隨著海風吹來，他們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令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艘海警船並沒有朝因凡塔行駛，而是一路往南，一直航行了三天，在第四日入夜時，他們才看到東南面隱隱約約的燈光。

這三天，包括王旭在內的四十七個偷渡客，每個人只吃了三個過期的麵包，和一瓶礦泉水。其餘時間就被看管在這甲板上。

即便中間下了一場小雨，也沒有將他們遷移到可以避雨的地方。

然而即便受到這樣的待遇，這群偷渡客沒有一個人敢有什麼反對的語言或者行動。誰也不願當出頭鳥，這樣受著罪總比被丟進海里喂鯊魚要好吧？

船隻航行了三日都沒有靠岸，即便再傻也知道他們這一次被帶去的目的地絕對不是因凡塔。然而如果不是因凡塔，那麼會是什麼地方呢？

按照1957年簽訂的國際偷渡公約規定，FB國警方抓獲他們這群偷渡客，應當是送到華夏國的大使館，由大使館安排遣送偷渡人員回國。

很顯然，從王旭他們這群偷渡客被拘捕到現在，連調查詢問都沒有，直接被抓上海警船還航行了三天，將他們交給大使館遣送回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這是王旭想到的，至於其他人，臉上儘是恐慌或者擔憂。

望著遠處港口中星星點點的探照燈照射下的大郵輪、塔吊和集裝箱，王旭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距離。

「以這艘海警船的速度，大約還有十五分鐘能夠抵達港口。」蜷縮在人群之中，王旭心中默默計算著。

此刻已經是深夜了，因為這幾日風吹雨淋，食物太少，四十七個偷渡客中感冒發燒的就多達十三個，天擦黑的時候，漸漸的就有人開始迷迷糊糊的睡著，以至於此刻，偷渡客們都已經睡去，身旁還響起了鼾聲。

四個端著槍的海警也是萎靡不振的模樣，有兩個站到了一起抽著煙低聲交談著什麼，另外兩個一個依靠著護欄打著盹，一個端著槍，目光卻是望著海港處。

當王旭看到不遠處的港口時，心裡就已經改變了自己逃生的計劃，很顯然如果跟隨著海警船靠岸，不知道會有怎樣的責難在等著自己，王旭不敢去賭，所以他要在船隻沒有靠岸之前悄無聲息的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