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求子之日
第三十八章求子之日
第二日深夜，古棣風塵僕僕的回來，手上卻多了一枚統軍挂帥的虎符，銅印黑綬的虎符。
大明稷下，武將受命於君分三色虎符，金印紫綬天下兵馬大元帥所持，銀印青綬大將軍所持，銅印黑綬將軍所持。
一軍多則六團少則四團，一團滿編兩百眾。古棣只是兩晝夜便從無兵無卒的長公主，一躍成為執掌牛耳的將軍，正道是：一朝降生帝王家，萬般門路朝我開。
前日贈送之禮丟失，水仙覺得應該告訴古棣。可等待中的失望神情並未出現，反而是輕輕撫慰和一句：「人沒丟就成，我還真怕你把自己給弄丟了。」
臊得水仙又是一陣臉紅，這麼一件本來挺大的事最終也不過幾句寒暄便在未提及。倒是讓古棣比較在意的是夏桑，看著鼻青臉腫彷彿整容失敗一般的夏桑，古棣難得驚奇道：「你這是被誰敲了悶棍，拉到那家土匪窩子遭罪去了。」
夏桑看了水仙一眼，卻被對方狠狠瞪了回來，縮了縮脖子嶄新的傷口尚且隱隱作痛，道：「走路摔的。」
古棣何等玲瓏剔透之人，兩人的小動作怎麼瞞得住她，卻是樂得裝聾作啞，也不再問不再說。
看向葉紅酥，這個平日寡言少語的葉大姐難得給了古棣一個淺淺笑容，嘴上不說，心裡終歸承了這份情。
目光在過，卻未發現那個平日里鬧鬧騰騰的小夜童，不由得聞道：「小夜童，莫不是已經睡下了？」
說到此處，水仙便氣不打一出來的狠狠颳了一眼夏桑這個混蛋玩意。而被盯地渾身發毛的夏桑很光棍的扯了幾步，距離房門口很近，似乎隨時準備逃跑的樣子。
到最後水仙咬著后槽牙，惡狠狠地道：「還不是某些混蛋，教什麼不好教小孩子喝酒。夜童那傢伙也不知道什麼酒癮蟲在肚子里，一沾酒邊走不動道，越喝越凶。就今天，他喝了足足十一壇燒刀子，如今還躺在酒罈子邊呼呼大睡那。」水仙說著說著都帶了幾分哭腔，這要是喝壞了身體可怎麼辦啊。
古棣瞠目結舌，她這離開才兩日，怎麼和闊別多年一般。剛才還沒發現，如今看著氣急敗壞的水仙竟是已到了天仙之位。夏桑那小子居然還有如此腹黑一面她原先怎麼沒看出來那。還有夜童那個小不點，學什麼不好學喝酒，要真耍起酒瘋梓明城最少垮塌一半是跑不了的，至於二十四橋明月夜的壓製作用那是修習周天星斗之前，如今效用已是弱了三分。
唯一沒變化的也就是坐壁上觀的葉紅酥，雖說幾人關係緩和融洽不少，可終歸難以走進這位左道旁門首徒嫡女的心裡，也不知她心中到底承載了何物，竟是沒一點空隙。
好在自己兩日所行頗為豐厚，不僅獲權可獨立帶領軍隊外還獲得不少財物、軍械的資助。可惜，這一切都需到了邊境諸城擴充自己軍隊方能利用上，不然有錢沒人到頭仍是一場空。
對於上陣殺敵水仙還能插上幾句，可論起行軍打仗擴充兵源，一問三不知的水仙只能訕訕不開口，默默聽著夏桑和古棣議論。不過她倒也沒閑著反倒是像塊饑渴的海綿一般吸收著來自古棣與夏桑的經驗之談。雖說仍然無法提出什麼建設性意見，可大抵如何招兵買馬簡單的排兵布陣，到也說得上幾條。
如此，一日轉瞬即逝，到了葉紅酥與吳逐祿約定好求子的時日。其他諸人，對於這玄而又玄的求子之術也心存好奇，便跟著去了吳逐祿的府邸一窺究竟。
這吳逐祿倒是個玲瓏人，早早便安排了六頂華美轎子靜候於福滿樓外，為首赫然是那日見過的小老頭，他本名姜賀之，由於太過文雅不適合混黑幫，道上人都喚：姜老鬼。
「諸位大人，小人恭候多時，我家主人已安排了轎子，勞煩諸位移步。」姜老鬼滿是褶皺的臉笑得和朵菊花一般，丑是丑了點，但人家也是好意，便不嫌棄了。
轎子很平穩，除了輕微的晃動甚至感覺不到自己再前行。有這般手上腳下功夫，想必是從業不知多少年的老師傅才有的，這個吳逐祿倒是想得周全。
吳逐祿的府邸位於梓明城最繁華的天府街，其中大半住得是城中達官顯貴富商豪客，小半便是吳逐祿這般混黑道的主，畢竟這裡的治安是受城府軍把控的，便是有仇家找上門有城府軍擋著，一家老小也好有個安生不是。
或許是上無老下無小的緣故，吳逐祿的府邸稍顯冷清了些，再加上他本就是干灰色產業的老手不缺女人更不必將女人帶回家中，也就導致除了幾個負責打掃門廳的僕人侍女，便再難看到其他活物。
過了前廳，繞過一處曲徑迴轉的廊道，便入了後院。與前院一般無二，人少得可憐，遠遠只能看到吳逐祿和他身邊體態豐腴的婦人以及三名隨身女僕，便再無他人。
眾人入眼，吳逐祿忙趕著幾步，走到近前，連連告罪，道：「諸位大人，實在對不住了，吳某本該是在府外遠迎，誰曾想賤內今日身體抱恙，怠慢了。稍後，吳某有重禮作賠，還望諸位海涵。」
水仙等人心中倒是無所謂，反而是對吳逐祿的那位夫人有些好奇，定睛觀瞧，說不上絕色，倒是有股子清新脫俗的淡雅，面色微微泛白想來是吳逐祿口中抱恙在身導致。整體來說，這位吳夫人不像是個叱詫風雲黑幫大佬的女人，反而像是書香門第的儒婦。
「婦人胡氏，見過諸位大人。」胡氏身軀萬福，算是給眾人見過禮。
眾人還禮，吳逐祿便趕忙回到夫人胡氏身旁，攙扶著道：「諸位大人，賤內抱恙在身，可否一同入內安坐些許。至於所需材料和錢財，我已讓人整理出來安置於後院花園，估計再有個兩三刻鐘便能收拾好。「
對方抱恙在身，水仙等人自然沒理由不讓人家休息，便應了聲，一同入內。眾人陸陸續續進了屋舍，反倒是夜童磨蹭了些許，目光注視著緩慢離開的胡氏背影，有些迷惑。水仙剛要踏入房門，卻發現夜童不在身側，回頭尋找，正對上他那雙疑惑眸子，轉身回來，道：」夜童，你酒勁兒還沒過嗎？「
被提到酒，夜童那雙眸子罕見流露出痴迷神色，隨後便是水仙一記腦瓜嘣和擰耳朵，不懷好意的聲音也跟著傳入耳中，道：「你要是再敢喝酒，我就不理你了。」
左右為難的夜童，焦急中似乎心竅大開，竟來了句：「大山，我保證今天不喝酒，你別不理我啊。」
被他這話氣笑的水仙，也不知該罵他狡猾還是誇他聰明了，今日不喝也算好的，倒是沒有再擰他耳朵，拉住對方毛茸茸的手，最後進入房門。
屋舍非是吳逐祿與婦人胡氏平素住的，只是間沒人住的客房，裝潢簡樸，屋內除了一張大床，幾張桌椅便在無長物，倒是不符合吳逐祿青龍會幫主的身份。胡氏在吳逐祿攙扶下半倚靠在床榻上，而他自己則是搬了個凳子坐在床頭。水仙等人分了其他凳子各自落座，只是在屋外便疑惑盯著胡氏的夜童進了房屋更是目不轉睛，當然他身子矮小又有毛髮遮擋，眾人還以為他在發獃也沒在意。
古棣雖說是第一次見這位青龍會幫主，可身為大明長公主什麼大人物沒見過，一城黑幫頭子倒是輕鬆自在得很，道：「前日，多謝吳幫主幫我這些丟三落四的弟弟們找回失物。除了葉大姐幫你之事，在這梓明城裡我可額外答應你一件事情，你想好了去城守府說一聲，自有人幫你完成。」
吳逐祿抬眼看向那用面紗遮擋容貌的女子，雖說看不完整女子面容可單單是那傲人婀娜身段便讓無數男人心馳神往，想必也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魚水之歡，吳逐祿倒不是格外迷戀，面容姣好身段柔軟，便是足以，反正關上燈是絕色還是秀色誰還能看見。
「這位大人客氣了，能幫我解決眼下延續香火的難事，吳某人心愿足矣，不敢再求其他。」做人不能太貪心，吳逐祿一直秉承著這條至理名言。讀書不多的他，連自己名字都不太認識卻難能可貴知道這句話的每一個字，不然憑著他的手腕和能力向其他幾個城鎮發展勢力也並非不可。
作為已入天仙的古棣，凡人是否說謊根本瞞不住她的眼睛，倒是對著吳逐祿高看了一眼，要知道黑道之人到了他這個層次，很少有能收住貪婪之心的，利益，權柄，女人，財富這些東西可不是什麼人都覺得夠了就好的。
忽地，誰都沒注意到一直安靜發獃的夜童，眼眸璀璨如星辰，猛然發力一步便到了床榻邊緣，掌中六魂幡烏光流轉，莫名興奮大喊：「你是黑炭頭找來和我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