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再見大妖

第五十九章再見大妖

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生。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同行走。

鮮血淋淋的八顆人頭滴溜溜滾落，水仙收劍卻沒有任何錶情，只是低頭喝了口茶，卻更像是在喝酒，自言自語道：「陰山一別經年，希望父母仍安康，弟妹尚無恙。否則，我怕是瘋魔。」

望著馬踏塵埃的離去，賣茶的老闆空落落坐在自家長凳上，兩眼出神看著桌面散碎銀兩，費力端起一碗讓夥計從茶缸子底下撈出來的一小罈子米酒糟，這玩意兒不貴酒勁也不大，換做平日老闆只會覺得香糯可口。可今日，米酒入口酒勁兒酒意卻是出奇的大，還沒喝上第二口老闆已是滿臉通紅醉意正濃。店老闆看著隨風飄揚的招牌旗幟，默不作聲，生意終歸要做，命能不能保得住誰知道那？

正當他琢磨人生大起大落的時候，感到腦瓜頂子一陣陰風颼颼，抬眼觀瞧，只見當空一隻雙翼近乎兩丈的碩大鷹隼滑翔而過。老闆使勁揉著眼睛，沒看錯，真得是一隻聞所未聞的巨大老鷹尋著那一隊男男女女去的。身在窮鄉僻壤老闆對這些山珍猛禽也算是見多識廣，展翅能到半丈便是不得了，這單翅一丈的著實駭然聽聞。店老闆感覺自己是不是不適合再干這羊腸小道擺攤做買賣的行當，賺不賺得到錢且兩說，這命當真不好保啊。

娘西皮，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店老闆連忙招呼夥計，收拾鍋碗瓢盆和一眾家當，灰溜溜逃回城鎮。

趕路沒了先前不緊不慢的悠然，反而有種風馳電掣的急行軍感覺。眾人便是最心思單純的夜童都能感覺到水仙那份焦急心情，很懂事的沒有胡鬧言語乖乖窩在懷中。

鷹戾驚空遏雲，眾人仰頭觀瞧，正是那隻將店老闆嚇破膽灰溜溜逃回城鎮的巨大鷹隼。店老闆畢竟肉眼凡胎看不真切，換做水仙幾人卻是更覺驚訝，渾身烏黑如墨，鉤爪冷冽泛著寒光上面星星點的污穢斑點是早已乾涸凝固的血液，最令人膽寒莫過那雙勾人心魄的鷹眼，僅僅對望便颳得眼睛生疼好不厲害。

說來好笑，難得聽話乖巧窩在水仙懷中的夜童突然直立在馬背上，嗷嗷嚎叫：「大鳥，你下來，帶我飛飛玩啊。」

人仰馬倒是沒翻，兩條馬腿高高挺立在虛空連踹數下才堪堪落地，水仙勒緊韁繩，笑罵一句：「小夜童，瓜娃子，你想讓我在這畜生面前丟臉是不是，還不安分點。」

被按下的夜童還有些興奮，想要和那天空鷹隼玩鬧，毛茸茸手臂揮舞當空，歡鬧得緊。

水仙突然拔劍指天，向天空盤旋不走得鷹隼，呼喝道：「道友，可敢現了法身，與我等說道說道。」

鷹隼一頓。

卻也乾脆，如彗星墜落鼓盪起陣陣煙塵，隨後一黑衣黑袍青年人緩緩走出，只見他丹鳳眼銀鉤鼻，唇若白雪，臉似青霞，生得怪異不凡。

化為人身的鷹隼眼眸犀利，卻不瞧水仙眾人而是斜視身側，一處綠茵蔥蔥的灌木林。不多時，卻是見一道棕黃身影緩慢跺步從灌木林間竄出，竟是一隻體態大了數倍的黃鼠狼，掂量著怕有成年大蟲的高度。

水仙側目看了一眼陡然出現的黃鼠狼，卻是認出對方來歷，道：「黑風大王，你既收了姐姐的緩解之法，何故又來尋我的麻煩？」

隨著水仙言罷，黑風大王亦來到眾人身側，化身成鼻斜眼歪的兇惡中年將軍模樣，嘿嘿冷笑道：「與妖講信譽，你怕是還沒睡醒吧，不過我還真的要謝謝那丫頭給我的緩解之法，雖說寶貝噬血食髓的毛病還在卻緩解大半，最起碼我這一身修為恢復了七七八八。這樣，我黑風大王發一回善心，只要你們將自身寶貝拿出來，我便放你們安然離開，如何？」

說著賊溜溜目光有意無意停留在夜童身上打轉，眼見如此水仙如何不明白，是眼饞夜童的先天靈寶六魂幡了。這傢伙也是夠有耐心的，足足小半年的時間，他居然忍得住愣是等到自己等人與古棣夏桑分別這許久才降臨動手，而且足足兩位大妖堪比真仙修為，這是要用實力碾壓脅迫他們就範啊。

可惜，如今的水仙可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清不明白的仙界小白痴，更不是面對仙人妖魔毫無辦法的凡人。現場除了三哥劉茂三，便是葉紅酥在月余前也邁入天仙超脫凡俗，再加上一眾先天靈寶後天靈寶，面對兩個真仙打敗不敢說保命卻是無恙的。

水仙忍住幾乎想笑出眼淚的衝動，眼神淡然，道：「不給你，又當如何？」

黑風大王彷彿聽到一個天大笑話，揚起弧度的嘴角，不由得咧開更大，雙手插在墨玉腰帶上，直視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說道：「小子，與我且不說，我這位兄弟你可知其跟腳修為。大妖之境，身具一絲四海龍族血脈，可稱得上鷹蛟，如此你還敢說出剛才言語嘛？」

水仙平淡道：「不給你，又當如何？」

黑風大王臉色驟變。

妖族本就是弱肉強食，能動手絕不動嘴得彪悍種族，黑風大王能破例與水仙等人交談這許久已是少見異類。如今，更是一而再再而三被回絕，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更遑論脾性暴躁的妖。

眸中凶光凜冽，烏黑袖袍飄揚鼓動，水仙等人只看到這個歪瓜裂棗的醜陋妖怪因為憤怒更顯幾分慘絕人寰的容顏。光是論相貌，水仙篤定這傢伙能醜死一般凡人無疑。

掌中那柄丈八鍍金長矛倉啷啷作響，妖雲大作，妖風呼嘯，大妖之威卻是與先前大不相同。

對於老對手，最上心的莫過於夜童，嗷嗷直叫間先天靈寶六魂幡已入掌心，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的可不止黑風大王一妖，夜童又何嘗不是。習得妖族肉身成聖絕學《周天星斗》的他還未真正酣暢一斗，如今有箇舊識玩伴和機會，他自當不會錯過。

「來玩啊！」

與當日初見，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