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孝一
第六十章孝一
夜童、黑風大王相鬥酣暢,呼呼喝喝,倒是熱鬧。
反觀另一邊水仙等人與那鷹隼妖族卻是格外平靜祥和,哪裡有半分殺人奪寶的情節在裡面。
寂靜終歸是被打破的,水仙看著這位跟腳來歷不凡的妖族,道:「道友,以你的身份跟腳與那膽小惜命的黃鼠狼為伍,我實在好奇,不知道可否為我解惑?」
鷹隼妖族利劍般眸子注視水仙,冷然道:「你很危險,比想象中危險很多。」
對方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卻是沒讓水仙有多驚訝,她沉默等待著對方下文。冥冥中她有個感覺,眼前的妖族或許在日後與自己的因果不會太淺。
果不其然,那鷹隼再次開口道:「我欠他一個人情,須當還上。順帶此行,想和你討要件寶貝,權當我借的百年為期,藉資便是我幫你做兩件事,無論何事我不問理由只給結果。」
水仙撲哧一笑,神情古怪,她發現自己真是不太了解妖族的個性,有那麼個膽小怕死的黑風大王且不說,如今這鷹隼居然和自己借東西,說好的妖族好戰那?殺人奪寶那?耐著好奇心,她出聲問道:「你想借何物?當然你說且說,願不願借給你還是兩碼事。」
陌生人張口問你要寶貝,還整些虛頭八腦的當作抵押,除非腦子秀逗被驢給踢了,不然能借出去才有鬼那。便是真得腦子進水借了出去,寶貝能安然回來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鷹隼,道:「先天靈寶,二十四橋明月夜。」
眾人嘩然,除去對仙人一知半解的三哥劉茂三意外,兩個性子冷淡淡漠到極致的兩女皆是側目,葉紅酥吃驚卻不甚在意先天靈寶,珍貴是珍貴,可境界無法提升得了也不過是強壯點的螞蟻而已。知鳶則是鄙夷,身為妖族貪圖寶貝卻不敢殺人奪寶,還想染指先天靈寶簡直是在侮辱這等寶貝。
水仙輕笑道:「先天靈寶,金仙大能都未必人手一件,你與我索要,是不是過分了。」
鷹隼淡然道:「我的條件很豐厚,你該考慮一下。」
水仙擺擺手,出人意料,道:「那就借給你吧。」
三哥劉茂三回頭看了眼水仙,他雖然對先天靈寶什麼不甚了解,可從雙方言語表情也大概清楚是個不得了的寶貝。小山子怎麼如此敗家說借便真借了,就不怕對方賴賬不與歸還了。
「不過,我有個要求,你受我一劍不死,這借寶之事便成了。若是死了,那便無甚可說的,如何?」
水仙轉頭對著身前鷹隼玩笑道,說著說著竟是抽出變化短小的陷仙劍來。這可是頂級先天至寶啊,別說鷹隼這般大妖便是稍弱些的玄仙稍有不慎著了道,身死道隕都是有可能的。
其他人不知道水仙手中劍的真實威力和身份,可她自己卻是清楚。但,水仙並非想要對方性命才祭出陷仙劍,若是想殺他又何必誆騙那一劍斬除便是。
說來也是這鷹隼運氣,水仙自大師兄多寶道人施展二十四諸天。領悟孝道已有不短時日,今日斬殺攔路悍匪強盜心中挂念父母卻是有感而發,領悟一式劍訣,如今正是找人試劍的絕好時機。
古道西風瘦,短劍如秋水,微波粼粼。
想要一劍殺大妖?
鷹隼聽到對面水仙的言語后,嘴角揚起,絲毫不介意對方的張狂放肆。
這並非鷹隼自負,天下間有一說一,修肉身成聖法門的唯巫妖二族以翹首。仗著先天體魄筋骨強橫,巫妖二族也曾獨領風騷,可惜人族勢大又蒙天道眷顧,這才壓過二者一頭,若單論體魄筋骨大部分人族仙人是難以匹敵巫妖的。
更何況,鷹隼跟腳不凡,有四海龍族血脈在身,體魄筋骨更是非凡。若是只一劍,他甚至有信心不鼓動法力單憑肉身硬撼真仙一擊不死,可見其肉身體魄之堅固。
鷹隼淡然看向手持仙劍的水仙,他到不妥大,渾身法力激蕩至巔峰,籠罩全身,隱隱有龍影鱗甲浮現周身,似乎發動某種厲害法術以做防禦。
水仙探出一手輕點自家眉心,另一手攬劍向上緩緩拖起,輕聲念道:「孝一。」
劍身無絲毫法力,平淡的像是初學者立劍在學基本功。水仙一身氣機也無半點天仙法力充沛跡象,彷彿她散去一身法力變成了普通人般。
劍身平凡。
劍招平凡。
劍勢更是平凡。
鷹隼烏黑髮絲被微風拂得輕輕飛揚,如利劍得眼眸卻有一瞬間獃滯,明明那般普通的劍,為何讓他渾身顫慄,心底甚至有那麼一絲不可抵擋的恐懼。
可回過神來,這一切卻是那般可笑,軟綿綿的劍,軟綿綿的人,如何破得他龍甲之身。
水仙不言不語,徑自持劍而立,他這一劍終究是新創,如何揮劍,如何蓄勢,如何斬出,都需一點點娓娓道來,急不得。
劍終是揮斬。
「來得好。」鷹隼呼喝一聲,雙手如鉤,左手探出,化作本體鷹爪,妄圖以指力逼停水仙揮出那劍。大妖磅礴法力浩瀚如海洋開始立功,小妖與大妖,天仙與真仙,本就天壤之別,古往今來能有幾個單憑自身越界而戰的,終歸是少之又少。
更何況,水仙不過初入天仙經年,鷹隼卻已在大妖境不知許多年,一高一低,顯而易見。
然而,詭異莫名的一幕,卻是發生。
聲威滔天的鷹隼,化作本體的鷹爪再觸碰劍身的頃刻綿軟無力,整個人更是難以維持人身被打回原形。奇怪的是,對方並未身受任何傷勢哪怕是蹭破一點皮都沒有。
唯獨那空洞失去銳利的眼眸彰顯著他經歷的一切。
我是誰?
我在哪裡?
我要幹什麼?
經典的三問回蕩在鷹隼腦海,與此同時出現在他腦海中的還有年幼時母親將他攬入懷中的依偎和愛憐,這種感覺,很遙遠,很陌生,卻直指心底讓他難以割捨。
而水仙揮出一劍卻並未斬殺對方,而是銳利劍尖輕抵在對方眉心,留下一點猩紅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