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四無將軍

第七章四無將軍

四更月邊隱，徵人夢初醒。

裊裊炊煙升起，新的一天要從第一頓早餐開始。赤焰軍四團的伙食在水仙看來還是很不錯的，小米粥加上青稞糰子和腐乳醬，有甜有咸最重要是管飽，這對於接下來還要趕路的將士們而言最為實在。

水仙今日的食慾莫名的好，足足吃了比平日多一倍的量才堪堪七分飽，同火的老兵倒是習以為常。小夥子長身體嘛，多吃點沒毛病更別說現在行軍打仗體力消耗頗大，能吃是福。

但在軍隊互相插科打諢可是莫大的娛樂，三哥壞笑道：「小山子，你莫不是學人家婆娘下崽子，也坐月子大吃大喝吧，啊哈哈哈哈。」

「三哥，你說什麼那，我......我可是純爺們。」水仙不自然地拍著自己平坦如曠野的胸膛，努力闡述自己身為「男兒」的事實。

如此模樣更是引來一群同伴的鬨笑和嘲弄，水仙越是羞臊他們越是起鬨架秧子，短暫的進餐時間也被這笑聲一掃而過，眾人繼續踏上趕往戰場的路途。

一路上，水仙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體力確實好了很多，之前明明氣喘吁吁才能走完的路途如今竟只是出了薄薄一層虛汗氣息微微不勻。更詭異的是她的飯量，幾乎與日俱增第三天的時候居然能吃下原來五倍的量，這已經完全超出一般成年男子該有的飯量。

水仙的異樣自然引起火長劉根的注意，可是無論軍醫還是他們這些軍中老人都未發現她身上有任何異常，反而是精氣神越來越足，面色紅潤似是吃了溫補藥一般。

最終只得當做年輕人長身體來處理，畢竟有的人在發育期間確實異於常人的能吃，身體機能前所未有的被開發。對於軍隊而言，這不是壞消息畢竟有一個正在飛速發育的「壯漢」在軍隊里總好過一個虛弱的娘娘腔來的好。

這些都只是凡人眼中的變化，水仙的特殊落在妙靈子眼中卻是另一番場景。五氣朝元，這是由凡入仙的必經之路，也是每一位仙人的根本所在。

心藏神，後天為識神，先天為禮，空於哀，則神定，南方赤帝之火氣朝元。

肝藏魂，後天為遊魂，先天為仁，空於喜，則魂定，東方青帝之木氣朝元。

脾藏意，後天為妄意，先天為信，空於欲，則意定，中央黃帝之土氣朝元。

肺藏魄，後天為鬼魄，先天為義，空於怒，則魄定，西方白帝之金氣朝元。

腎藏精，後天為濁精，先天為智，空於樂，則精定，北方墨帝之水氣朝元。

待五氣朝元至最高境界，便可登真仙之列。如今的妙靈子便是卡在最後一步，只要修為在精進一步便是他榮登真仙之位的時候。

而水仙此時不過剛剛凝聚五氣朝元，距離脫凡入仙位列天仙之位尚有不小距離。

「恭賀師叔祖，仙路初成。」

「哈？仙路？我沒有啊，我就是最近吃的多了點，力氣大了點，怎麼就仙路初成了。」

「弟子明白，法不傳六耳，我等修仙之人最忌諱的莫過於此，如此弟子便告退了。」

「哈？我說什麼了，你怎麼就走了？」

無力感瞬間湧上心頭，水仙覺得自從遇到妙靈子之後，她無奈和無語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莫名其妙的言行、不知所謂的腦迴路還有他那畢恭畢敬的態度，真是打也不是罵也不是。

好在妙靈子還是有些優點的，師出名門讓他的見識遠超旁人這也讓修仙小白的水仙有了更多了解那個陌生世界的知識。什麼奇聞逸事、宗門派系、大能巨擘一切應有盡有，只有水仙問不出沒有他答不上來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水仙的飯量反而逐漸減少，從最巔峰的原先八倍飯量到如今保持在原先兩倍飯量，她的暴飲暴食好像得到了某種控制，至於原因軍醫和校尉王猛都沒有得出結論。

是的，水仙的暴飲暴食最終還是驚動了四團的校尉王猛，然而毫無結果之下王猛也只得安慰水仙，在自己能力範圍之下她想吃多少團里都供得起。當時這話可把水仙感動的稀里嘩啦的，畢竟巔峰時八倍的飯量可不是團隊標準飯量，是要極大消耗糧草的。而現在的大明軍隊糧草雖算不上斷糧缺米，卻也是很大一筆赤字，王猛的抉擇可是要承擔不小的責任。

好在水仙飯量恢復到原先兩倍左右，已經完全和一般士兵相同，倒是省去不少麻煩。

至於為何飯量反覆跌宕，其實水仙自己心裡也有猜測。這一切變化的伊始，都是從那個奇怪的夢。

夢中那魅惑莊嚴的聲音彷彿一斧一鑿深深刻入腦海一般，《黃庭三卷》一字一句清晰入目。伴隨著腦海中字句浮現，體內便有暖流竄入四肢百骸，宛若與天地一息，最明顯的表現便是......半夜睡得更香了。

未知永遠是成年人最恐懼的，可對於孩童而言未知其實並沒有那麼可怕，尤其是從中得到不凡好處的情況下就更是如此。

再加上她出身農家，雖識文斷字有些智慧，終歸還是年歲尚淺沒什麼決斷明理之心，此等關乎人生之事她思來想去，徒勞半天，也無甚結果。到了最後，水仙心中自我安慰道：反正自己也控制不了這東西，還能強身健體，上了戰場后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了，就這樣吧。

三月之後，大明西陲重城武陵城郊數十各地調配的軍團紛紛集結。赤焰軍、崇明軍、黑甲軍......足足五十五個軍團，十一萬將士，人頭攢動烏央烏央的，綿延數千米。

大明軍隊與武王叛軍的戰爭已然進入白熱化階段，雙方已從最初的攻城戰轉而成陸地野戰。真刀真槍的肉搏，拼得是將士的人數與血性，反而那些奇人異士在當中的作用微乎其微。

修仙之人大都不敢太過屠戮凡人，這些都是要沾染因果業力的，倘若因果業力牽扯過多，便會迎來天地的譴責。天人五衰和雷劫天罰，金仙之下無人可倖免，哪怕是大羅金仙面對這兩樣譴責也是灰頭土臉，不死也要脫層皮。

這些東西都是妙靈子在水仙踏足仙途之後十分慎重和她講的，這不光是想和這位師叔祖結個善緣同樣也是敬仰她身後的那位。

那位的名頭在仙界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座下弟子也是大有來頭之輩，絕非泛泛。倒是水仙，妙靈子怎麼看也都是個跟腳普通的凡人，不過這並不會削弱他對水仙的恭敬，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位可是很霸道的。

赤焰軍並非大明精銳，四團也非赤焰軍精銳，這就導致水仙根本看不清他們五十五軍團的全軍統帥荀仲荀老將軍到底長什麼樣子。

在行軍的三個月里對於這位荀老將軍的事迹，水仙可謂崇拜不已。此人當得起是大明的脊樑，三朝元老股肱之臣，上對得起君王，下不負黎民百姓。他這一生大小戰役二百二十一場，無一敗績，無一逃亡，無一衝鋒在後，無一捨棄將士性命，在民間他又被稱為：常勝將軍、四無將軍，倒是實至名歸。

能當上全軍統帥這位荀老將軍自然也不是普通人，金丹絕頂的修為，冠絕天下，掌中先天靈寶雲叢切威力無邊，刃下亡魂更是不知凡幾。坐騎三足嗜金獸，日行萬里，吞金斷石，力比真仙，口中可噴吐一十八把亢金飛劍端是厲害無比。

更別說荀老將軍手下的能人異士無數，就在軍營這幾天水仙已經不知道多少次看到那些高來高去的仙人們從自己頭頂掠過，有御駛飛劍的、有乘坐各式法寶的還有端坐在自己坐騎上的，惹得水仙等一眾新兵蛋子嘩然不已，羨慕非常。

私下裡四火的老人們也開始給水仙和葉榕講述各個軍團的名人和一些禁忌，可別一不小心得罪了誰，那可就真沒好日子過了。

葉榕那小子一看便不適合學東西的料子，聽了一會兒便十分應付的點頭稱是，也不知道真聽進去沒有。水仙倒是聽得格外認真，她讀過書，小說段子里那些閻王易見，小鬼難纏的事情她聽了不少。自然也明白得罪了人自己在這軍營裡面可不好混的道理，她可是要活著回去見爹娘弟妹的，可不能再小事情上陰溝翻船見了閻王爺。

將軍戰前訓話，往往都是簡短而熱血的，荀老將軍自然也不例外，到最後那句：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總共也不過一刻鐘時間，可就是這短短一刻鐘，全軍的氣勢到達一種前所未有的高度，那是一種亂麻擰成堅繩的變化。萬眾一心，眾志成城的變化。

正當是：千人同心，則得千人之力；萬人異心，則無一人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