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最好的人
齊律尷尬的笑笑，「王妃所見所聞令人欽佩，微臣也聽說過不少關於王妃和王爺的傳聞，微臣其實很艷羨的。」
「哈哈哈，不必羨慕，你自有你的一番造化，緣分來了，接著便是，只要那姑娘沒毛病，臭味相投，你們就能幸福。」攏月拿過豆蔻手裡的扇子，自己搖起來，「要說門當戶對，我與王爺，我算是高攀了，卻也沒你想的那麼糟糕。」
「王妃娘娘醫術驚人，豈是尋常女子能夠攀比的，王妃娘娘就不要說笑了。」
攏月點頭，「齊大人還會想著以前心中那位摯愛嗎？」
齊律搖頭，「放下了。」
「放下了便好。」攏月說著挑眉，「以後凝玉長大了，我覺得也可以晚些時候成婚，那樣他方能像你一樣看得透徹些，知道自己所想，然後選擇自己所愛。可有時候緣分這種東西，擋都擋不住，若真是命中注定，也是人為不能干預的，屆時也只能既來之則安之。」
「王妃娘娘高明，見解獨到，下官甘拜下風。」
豆蔻聽了他這一番言論，心裡隱隱有些不安，說不出好，也說不出哪裡不好，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攏月聞言淺笑：「我是率性而為，隨遇而安。」
「世人有幾人能如王妃這般洒脫？臣等只能仰慕。」
「談不上仰慕，我們所求不同，你是男兒，保家衛國，志當高遠，我是大夫，救死扶傷，我也是妻子，相夫教子，受人庇護，如此而已。」攏月說完，與他告別道：「我們要下午才回京，先去定禪房了。」
「王妃請。」
齊律走後，攏月問豆蔻道：「現在覺得齊律如何？」
豆蔻沉默許久才道：「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他給人的第一感覺是：君子如玉，溫潤謙和，不耀不揚。見他每日以琴棋書畫詩詞會友，關心民事，積極朝政，也不與京城任何官員走動，只有皇族人設宴，他才會登門造訪，真正做了一個兩袖清風的好官，事事不揚，唯有容貌超凡脫俗……」說著豆蔻腦子不自覺的又浮現出齊律的身姿面容，他不笑時如清風朗月，比凌一多了溫度，不叫人覺得浮誇，不管與誰說話，都是一臉親和，隱隱的君子風度叫人不敢輕易靠近。
在豆蔻看來，齊律給人的感覺，介於溫與冷中間，是一種誘人的涼。在他身上，她能看到書中自有顏如玉，能感受到那種從畫里走出來的雍容清貴，給人希望，又讓人揪心。
豆蔻嘆口氣，羞惱無比地道：「小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大概他方才那些話，你覺得他過於世俗，迂腐，可我還是想試試，可以嗎？」
試試嗎？
攏月想了想，方才豆蔻看到齊律時滿臉紅暈，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便道：「試試吧，不管成與不成，總是要試試才會死心的。」
豆蔻感激的朝著攏月下跪，「謝小姐成全。」
攏月看著她，神色一陣恍惚，她忽然就想到了玲瓏，「如果當初，玲瓏也像你現在這般什麼話都告訴我，以我待她的感情，她將來的路定然是比現在好的。」
攏月將她扶起來，天底下沒有人甘願一輩子當丫鬟的，每個人都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這不僅是她可以過上人上人的日子，關鍵的是，她的後代直接受惠，一個女人的選擇，直接決定了她的後代身份和地位。女人啊，為了孩子，真的敢付出一切。
豆蔻想到玲瓏，神色也是一陣黯然，「小姐替她惋惜，奴婢卻要感謝她，若非她的背叛，豆蔻恐怕永遠都無法躋身站在小姐身邊，或許一輩子都是個四等丫鬟，將來的命運便和她一般無二了。」
玲瓏在葛先生那裡當差，一開始還老實本分，後面便勾搭上了來看病的某位富家公子，趁著公子換藥的空檔，竟然和他苟合了起來，不知是誰先忍不住的，玲瓏後面如願以償的進了小府當妾室，卻也和正室斗得不可開交，連著懷了兩胎都落了，如此身子骨落下病根，終日躺在床上悔不當初。
豆蔻手心裡都是汗，若是玲瓏沒有背叛小姐，那麼很可能現在玲瓏的命運就是她要經歷的。
攏月無奈的笑了，「豆蔻你與玲瓏的不同之處，你知道是什麼嗎？」
豆蔻皺眉想了一下，然後道：「奴婢和她相比么？大概是奴婢誠實本分一些，忠心吧。」
「不，你和玲瓏最大的區別是，性格，心性，這才是決定一個人命運的關鍵。你沉穩大度，上進，有自己的想法，哪怕只是給小門小戶當妾，你的日子也不會比玲瓏差。你是個聰明人，而她總是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雙眼做出錯誤的抉擇。」
豆蔻愣愣的看著她，隨後說道：「小姐，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
這不是拍馬屁，也不是奉承。
玲瓏滑了兩胎后，本要被正室毒死的，是小姐出面將正室繩之於法了，並讓李公子善待玲瓏的後半生，小姐做的這一切，玲瓏根本就不知道。是她，是她去看望玲瓏的時候，對她說了一切。不然她還傻傻的以為李公子有多深情，對她還不錯，她當初的選擇和付出都是值得的，其實那李公子不過是攝於小姐榮王妃的頭銜不敢造次而已。
攏月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好，她提著裙擺邁上台階，挑眉道：「不是我好，而是你們好，你們對我好，我就應該對你們好。」
「可許多府邸的奴婢丫鬟都對自己的小姐不錯，可也沒幾個小姐會如此對待下人，在她們眼裡，下人就是下人，和畜生無異，不會為她們考慮將來，也不在意她們的感受，非打即罵。在她們眼裡，下人奴婢，是她們出錢買下的命，奴婢奴才盡忠職守都是應該的，那是奴才的本分，並不值得褒獎。所以，豆蔻是三生有幸才遇到了小姐。」
攏月被她說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這麼好，也沒見你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