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魯比尼奧的末日審判

「『潛龍』深潛器，可以下潛到10000米深度，它的動力很弱，只能維持海底5到6節的航速。」

————趙青

飛機就在關島上空低速飛行，飛行高度也並不高。張尋寧可以看到下面車隊停在了會場遠處。婷婷沒有調高音量，但是他的耳力極好仍然可以聽到現場的直播，可以聽到有人在說，遠處魯比尼奧**已經從車上走下來，身邊是他的保鏢坎貝爾。看起來，會談就要開始了，不過周圍的區域網還未恢復，張尋寧暫時無法通過婷婷進入超虛擬世界。

亞當斯在希爾的護衛下，走進了玻璃通道，他站在通道口深吸了幾口氣，此時此刻還是有些緊張。魯比尼奧曾經是共和黨最年輕的參議員，是曾經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而亞當斯當時只是州務卿一個看不到前途的職業官僚，他曾經給魯比尼奧寫過幾封諂媚拍馬信件，希望魯比尼奧能在演講時提到自己一兩次，但是如此卑微的請求，也沒有得到任何的回復。在被將軍們，強推到弗吉尼亞州政府地下室宣誓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染指**大位。當時軍隊發現要找一個仍然活著，而後腦沒有窟窿的政治領袖是何其的困難，於是草草在一份名單里，圈定了亞當斯這個名字。所以現在，他站在這裡，將要面臨人生最重要的挑戰。

亞當斯定了定神，開始大步向前走。魯比尼奧沒什麼可怕的，她只是一個被燈塔控制的木偶，自己面對的將是燈塔本尊，而燈塔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她已經在戰場上趨近於徹底失敗。相通這一層，他挺胸闊步向前走，今天就是他向全世界展示自己的時候，他要證明，自己不再是名不正言不順的臨時**，而是力挽狂瀾的世界領袖。

走過悠長的通道，會場就在前方。希爾搶過身，先進入會場，他與魯比尼奧的侍從軍官來到玻璃前交談，此時亞當斯已經可以遠遠看到站在那裡的魯比尼奧。他看上去竟然沒怎麼變老。

希爾轉身向亞當斯點了點頭，示意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亞當斯從容走了進去，他故意穿了一雙鞋跟較高的皮鞋，據他所知魯比尼奧六尺一寸，比自己高出整整2英寸，得把這點劣勢彌補掉。

魯比尼奧就在對面，兩人面無表情地對峙了一會兒。

與此同時在空中，婷婷突然感覺到了附近的基站復活，她的大腦可以感受到電磁波並進行信號調製。張尋寧發現她抬起頭時，眼珠顏色也變得更淺。

兩人四目相對，很快張尋寧感覺到自己變得如羽毛般輕飄飄，四周白茫茫一片，進入到了超虛擬內。他迅速控制自己的方向，等待婷婷的指引。

「這裡只是最簡單的超虛擬，時間與外部相差4之40倍。你有充足的時間，我不能停留，我得注意外部情況。」

婷婷的聲音消失時，張尋寧眼前的白霧散盡。看到了下方的一片沒有顏色的城市。

燈塔為魯比尼奧留下了這樣一座簡陋的精神家園，看起來只是建模而沒有設定顏色。所有的建築看上去很古樸而帶有宗教氣息，類似某種哥特風格，但是都只有蒼白底色。張尋寧降落到石板鋪成的城市街道上，這裡沒有任何行人，似乎只是一座未完工的城市，只有基本建模而已。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該如何去。蘇玲玲讓他自行選擇，顯然是讓他在亞當斯和魯比尼奧里自選一邊。但是現在他好像根本沒有頭緒，於是只能在空曠的城市裡瞎逛，也沒發現有防禦機制。

他注意到這裡從完全沒有動靜，漸漸有了一些聲音。似乎是悠遠的教堂鐘聲。

張尋寧向鐘聲的方向前進，四周街道樹木也漸漸有了色彩，顏色開始變得豐富起來，不過仍然很單調，不一會兒，他也能感受風的存在。

鐘聲越來越清晰。張尋寧看到了遠處山坡上一座教堂尖頂上，一口銅鐘正在無力地搖晃著。

他緩慢地靠近，看到如同紙糊一般的教堂，門窗如同紋理貼圖，跟本無從打開。他繞過這座尺寸接近真實，但是怎麼看都如同摺紙模型的教堂，後面是一片墓地。墓地修在起伏的坡地上，到處都是歪歪斜斜的十字架。他看到了第一個紙片般的人影，正站在墓地邊低頭如緬懷逝者。

張尋寧靠近這個人，很快認出，這個人的長相很接近魯比尼奧。魯比尼奧一直以來都作為全世界的公敵，其形象出現在各種場合，所以不會認錯。雖然進入超虛擬允許修改外形，但是魯比尼奧顯然沒這麼做，他看上去只是比真實世界更頹廢更陰鬱。

這個佝僂著的魯比尼奧如殭屍般站立墓地前，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有些悲哀卻又顯得麻木。張尋寧轉過看到地面挖開，有一口白色的棺材，棺材蓋上放著一本美國憲法。十字架墓碑上，寫著「馬爾科姆魯比尼奧」的名字。看起來，他分明在緬懷自己？從墓碑上的生卒年月看，這個魯比尼奧死於大約十年前，那正是他藉助燈塔的力量，當選美國**的時間。

鐘聲變得凄厲和緊湊起來，僵立在墓碑前的魯比尼奧復甦過來，驀然轉身向著教堂移動，張尋寧緊跟其後。沒想到剛才還如同貼圖的教堂門已經打開了。

魯比尼奧走進門洞后，裡面從漆黑一片變得光亮起來。可以看到金碧輝煌的內部壁畫。

張尋寧學過一些繪畫史，所以他認出整個穹頂上的宗教畫，很像米開朗基羅的「《最後審判》，但是仍然有些區別，其中的一些人物有些不同。張尋寧草草看了一眼，意識到其中有幾張熟臉，佔據主要位置，等待審判的人物里，就有魯比尼奧自己，另外還有伯恩斯，他再找了找，沒有發現哈爾比。

穹頂上彎曲的筆畫變得層次分明起來，每個人物似乎都在移動，他們似乎活了過來。張尋寧意識到，這裡可能是魯比尼奧內在精神世界一隅，是他懺悔和恐懼的地方。

畫面中間原本應該是耶穌而缺失的位置上，一個隱藏人物漸漸顯現，看上去是耶穌本尊，面部卻又好像是亞當斯。

耶穌居高臨下揮動右臂，魯比尼奧如同一個陰暗角落裡的受審判者趕緊舉起一隻手抵擋。一時間，高大與猥瑣，光明與黑暗形成了巨大的對照。

與此同時，在會議現場。魯比尼奧正用空洞眼神與亞當斯對視良久，亞當斯從起初的忐忑中恢復過來，魯比尼奧剛才毫不迴避對視，確實讓他有些惶恐。但是他強迫自己不能逃避，而是與這個心中的敵人勇敢直視，進而漸漸佔據心裡上風，他注意到對手毫無氣勢而且顯得有些獃滯，這簡直不是當年那個驕傲而又凌厲的傢伙，他只是燈塔的傀儡無疑。

「你這個魔鬼的台前替身，我來了，我直視你靈魂深處的虛弱，我就在這裡。」亞當斯面對盧比尼奧，來了一段即興朗誦，算是個自己壯膽。魯比尼奧仍然獃獃看著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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