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歷史性會面

「燈塔的大型海底基地沒有上浮裝置也沒有儲備浮力，一旦投入使用不能改變深度，這種設計看似很蠢，但是省略很多死重和維持儲浮力所需的內部空間，這使得它的耐壓殼更堅固，而可以在深海長時間活動。」

————趙青

「你不是挺能說的嗎？」亞當斯說。

魯比尼奧如同短路一般，遲疑地看向前方。亞當斯感覺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身後什麼地方。

「我是來與你談論和平的。」盧比尼奧非常機械地說道，他必須根據亞當斯的反應，及時微調措辭。

「是啊和平，我來了。你說吧。」亞當斯故作鎮定道。

「條件很簡單，我們以太平洋中線的某個地方休兵，在歐洲，以德法邊境為邊界。維持一段時間休戰，然後進行第二階段和平路線圖。」魯比尼奧說。

「法德邊界？那波羅的海北岸就不退出？」亞當斯問。

「我們繼續留在那裡，有助於牽制俄羅斯吞掉整個歐洲。」

「離間計？這樣的計謀太拙劣了吧？」亞當斯笑了起來，「我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提議，即使我能代表所有盟軍做出決定也不行。」

「你不想要和平？」

「馬爾科姆，接受現實吧，你和你的主子剛剛在菲律賓損輸掉了最大的一筆賭注。你們需要收縮兵力，不是嗎？開戰那麼久以來，你們什麼時候要過和平？你們槍斃每一個俘虜的美國士兵。」

「你這樣認為？」魯比尼奧顯得格外遲鈍和吃驚。

「為什麼我覺得你們交流很吃力。」亞當斯向前一步，仔細打量對手，突然打了個響指。「嗨，看這裡。」

他覺察到魯比尼奧神態有些怪，顯得心不在焉，而且臉上正在微微冒汗。這個玻璃房子在太陽照射下確實有些熱，但是魯比尼奧顯得很哪兒不對頭。

「我在聽。如果你有什麼更好的有關和平的提議的話。」

「你好像有些怪異？是不是那個東西的副作用？」亞當斯指了指自己後腦，「我就知道，不能在腦殼上搞這麼個玩意兒。」

「不，只是剛下飛機，有些不適應。」

「好吧，既然你提到我的建議。」亞當斯狡黠笑容一閃，「放棄澳洲、南極洲和非洲，退回北美洲，至於斯堪的納維亞，你們暫時可以留在那裡。當然，這些地方必須讓給我領導下的美國軍隊。」

「這是你的條件？」

「哼。這個世界需要暫時的喘息，也是我們能在這個問題上有一些共識，雖然徹底剷除你和你的主子若干年後勢在必行。」

「你的那些盟友呢？」

「他們會同意的，他們也需要喘息。」

「你想要澳洲，卻讓我們保有歐洲北方，因為你不想讓你的聯軍從那裡進入北美洲，搶先在你之前？」

「惡毒的離間，不過，誰會信？」亞當斯心裡想：猜的還挺準的。

與此同時，張尋寧仍然站在教堂門口，他意識到拱頂上壁畫正在發生變化。

魯比尼奧與耶穌般居高臨下俯瞰他的亞當斯對峙著，他顯得渺小而又猥瑣，起初不敢仰視，似乎想要找個地洞藏起來，但是隨後又略微昂起頭，似乎有了分庭抗禮的意思。

亞當斯頭上的光環越來越明顯，並且開始變化顏色，整個教堂的色調隨之變化。魯比尼奧伸出、枯乾的左手，手掌上燃起一點微弱的火光。張尋寧偷偷靠近，看著這綠豆大小的一點火焰，似乎與伯恩斯背後巨大耀眼的光芒形成了巨大的對照，魯比尼奧似乎想要靠這麼一點微光與強光對抗，顯得完全不自量力。

整個對峙場面在無聲中進行，冗長而又怪異。並沒有張尋寧預料的激烈情況發生，但是他又分明能感受到那種敵對。當然以他的觀察，亞當斯無論在大小、高度上都佔據壓倒優勢，其身後發出的萬丈光芒隨時可能會將魯比尼奧微不足道的微光吞噬掉。

但是這顯然不是超虛擬內在的這個世界，所能傳達信息的全部。張尋寧並不擅長分析情報，儘管他自信對抽象信息有相當的領會能力，尤其在遠離理性的藝術領域，但是這裡發生的一切到底是什麼？

作為一個一方面可以在超虛擬世界橫行，另一方面卻只能記憶和觀察的點，他並沒有任何干擾亞當斯與魯比尼奧互動的能力，他只能從這場無聲的對峙中試著尋找內在信息，但是這兩個人並不說話，他開始漸漸懷疑自己的起初領悟是否正確，亞當時表面上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但是實際情況可能並非如此。

亞當斯身後巨大光芒不停地閃爍並變換出七彩光芒，而魯比尼奧手上微弱的螢火之光，也在隨著起舞。起初，兩種光芒的色調變化和閃爍節奏是完全不搭的，實際上魯比尼奧的光芒何止微弱，其色調變化還十分遲鈍。但是情況開始出現了變化，魯比尼奧的微小火光也漸漸有了各種色彩，並且變化加快。

張尋寧意識到，魯比尼奧手上的火正在試圖跟上亞當斯的節奏。

「這到底意味著什麼？是不是某種匹配正在進行？」

當然所有一切推論的理性基礎，在於他知道燈塔一定深藏著一個陰謀，所以她才會讓自己的傀儡出場，但是暗中又修建了覆蓋島嶼的網路連接。

張尋寧思考這些的時候，魯比尼奧手上光芒並未絲毫變強，但是其閃爍已經完全跟上了亞當斯背後的光芒，甚至很難說，到底是誰在引領著誰了。

陰謀一定存在，張尋寧的感性一面也領悟到了其中的象徵性含義。但是他想要阻止這一切，卻又是無能為力，他手上沒有一個當初威廉姆斯給他的按鈕，可以隨時變化出一挺機槍或者大炮，實際上在這個簡單化的超虛擬世界，他連自己的外形都沒有，遑論干涉。

但是，蘇玲玲分明暗示過，在這裡張尋寧仍然可以做主，甚至可以選擇整個世界的命運走向。

一個虛弱的聲音飄過：如果你繼續發獃，那什麼也做不了。

張尋寧驚覺是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有些像哈爾比辛格。他四下觀察，沒有看到哈爾比本尊，但是那個聲音分明是存在的。

「關鍵不在這裡，」那個聲音又出現。「你在這裡無能為力，你只是一個可以記憶和觀察的，無尺寸的點。」

聲音似乎只有張尋寧可以聽到，並沒有干擾到魯比尼奧與高高在上的亞當斯之間的閃光表演。

「山巔已經淪陷，她的廢墟無法挽救。去寫著他名字的源頭，尋找真正的真相。」

張尋寧無法發聲交談，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地方，他被剝奪了自由移動以外的大部分能力。如果可以說話，他會要求對方先通報身份，儘管聽起來，就是哈爾比辛格無疑。

作為情報人員，他痛恨這種信息不完整的表達，簡直是故弄玄虛。他回身時發現，雙方無聲的鬥法再次悄然變化，魯比尼奧手上的微光閃爍已經明顯更快，而亞當斯的光，開始被迫適應並追趕。

「該死，他被帶了節奏！」張尋寧心裡暗叫不好。

他等了一會兒，那個提醒的聲音沒有再出現。

「如果趙青在這裡，他會怎麼做？」每當他迷茫的時候，就會在內心呼喊一個虛擬的趙青，試著思考他會怎麼辦。

「他是行動派，他不會停留在一個自己無能為力的地方？」

他確定這是趙青會做的選擇，於是不再觀察魯比尼奧，而是飄出教堂向墓地而去，想起來，剛才那個聲音的提醒雖然含糊，但是關鍵線索仍然是存在的。那個寫著他名字的源頭，並不是太艱深的密語，張尋寧知道那指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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