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哪根筋搭錯了
這個人裝了半天啞巴，冒出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問她要不要去喝酒？
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
顧一樣倒也不算是什麼在外絕對滴酒不沾的人，能不能一起喝酒其實主要看對方是什麼人，可這是什麼情況？
他們倆現在是這種就可以故作淡定約著去喝酒的關係了嗎？
顧一樣實在震驚到完全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乾脆就什麼也不說了，就瞪眼看著沈磊。
沈磊似乎是也覺得自己說得不太合適，趕緊乾巴巴又解釋了一句：「我我的意思是說，我看你剛才其實也沒吃好，不然咱們要不要……換個地方再去第二攤？」
這麼說來聽著倒是舒服多了。
顧一樣想了想，先點了點頭。
「那你定地方吧。」
她說著站起身，先往餐廳外走。
等出了這家餐廳的大門，沈磊也不說話，就一直沉默地領著她左拐右拐地走。
離開李俊熙喜歡的高檔商圈，兩個人又走了好一陣，進了一處深藏不露的小衚衕，終於在衚衕里找到一家私房菜館。
顧一樣忍不住略有一點警惕又好奇地仔細打量。
菜館的裝潢倒是很有格調的樣子，也並不土氣，裡面一半是有歌手駐唱的低調清吧，另一半供客人吃飯聚會，座位並不多，來吃飯的客人也有講究，沒有人高聲喧嘩。
菜館老闆似乎已經和沈磊熟識了，看見沈磊帶著顧一樣進門，立刻笑臉相迎，直接把他們領到角落的一處安靜卡座，問了一句：「還是老樣子，坐這兒？」
沈磊便笑著點了點頭。
「你有什麼忌口的嗎？」他問顧一樣。
顧一樣搖頭說：「沒事，我不挑食，什麼都吃。」
沈磊於是就對老闆說：「那還是和以前一樣，菜你就看著上吧。」
老闆看看他，再看看顧一樣，點頭笑著走開了。
終於在座位上坐定，顧一樣再次四下環顧，問：「這是你經常來的館子？」
沈磊竟然流露出些微的靦腆。
「也談不上經常來吧。我就是挺喜歡他們家做的菜，之前就一直想著什麼時候要帶你來試試，可惜一直都沒機會。」
他倒是說得自然而然，好像只是在敘述什麼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顧一樣卻莫名心頭一暖。
「你不其實也會這樣好好說人話嗎。」
她忽然脫口而出，忍不住有點想笑。
一瞬間，沈磊臉上浮現出微妙的表情。
「我一直都會好好說話，不會好好說話的不是——」
他大概是打算說一個「你」字，被顧一樣瞪了一眼，就立刻識趣兒地咽回去了，只能嘟囔著辯解：
「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吃到好吃的，難免就想和朋友分享嘛。」
顧一樣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你對朋友是可以突然在電梯里一口親上去的嗎？」
這個問題原來是可以如此順滑地問出來的。
顧一樣話已出口才又愣了一下，說不上心裡是有點後悔，或是怎樣。
她看著沈磊，不再說話了。
沈磊努力清了清嗓子，明顯更尷尬了，抓起面前的水杯，瘋狂喝水。
「我那天其實就是……一時衝動。」
他似乎是用盡了洪荒之力在解釋，說出來的話支離破碎的。
「但你，你別……想歪了……我——」
「我可沒想歪啊！」
顧一樣立刻敲桌子提醒他。
「是。不是！我不是說你想歪了。我，我就是想解釋一下我自己……我真的沒有什麼不尊重你的意思，你別老把我當壞人了，行不行？」
他好不容易終於把話說完整了，整個人都虛脫了一樣在對面苦笑著，看著顧一樣。
顧一樣忽然覺得哭笑不得。
甚至有種荒誕感。
她簡直覺得沈磊這個人的腦子有問題，讓她十分想要敲開來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麼。
「所以你一直躲著我就是在擔心這個嗎？覺得我把你當壞人？那你不覺得，比起我把你當壞人，這件事兒應該還有更重要的需要咱倆好好說明白的點嗎？我如果真把你當壞人，那現在咱倆就不是坐在這兒吃飯了。我是有什麼特殊愛好還是打死了幾個賣鹽的『咸』得慌要跟一壞人吃飯啊？」
她連珠炮一樣把這些話直接扔在他臉上。
沈磊的表情徹底沒法看了。
「我……你別生氣，我不是看你一向對於這些事兒態度都挺激烈的，怕我要是又惹你不高興了，你又不想看見我……」
他大概是真的百口莫辯，反而越描越黑，為此感到十分窘迫感，到最後乾脆不說了，就沉默地看著顧一樣，眼中有一點委屈流淌。
這家菜館上菜的速度意外得快。
老闆適時親自端著菜過來，緩解了許多尷尬。
沈磊於是開始張羅著讓顧一樣吃菜。
這個人對於美食的品位確實不錯，幾次約飯挑的館子都十分合顧一樣的口味。加上顧一樣之前因為一個勁說話根本沒吃飽，這會兒聞見菜香，饞蟲頓時全都被勾出來了，乾脆也不端著了，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她一邊吃，一邊忍不住看坐在對面的沈磊。
其實細看起來，沈磊這個人真的長得挺不錯的，不是那種明星臉一樣的帥氣，卻相當耐看，越看越讓人覺得順眼。
但他似乎很不習慣這樣被人盯著，又或者是不習慣被她這麼盯著，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像只犯了錯被主人教訓的狗，垂頭喪氣端坐在那兒。
顧一樣看見他極其不自在地拉扯了好幾次領子，終於忍不住，破功笑出聲來。
「好吧，對不起，我先給你道歉，都怪我太凶了，把你逼得太緊了，連話都不敢好好跟我說了。」
她把手裡的筷子放下，筆直看著他的眼睛，無奈嘆了口氣。
「可是我真的覺得咱倆之間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咱們倆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自己想，有幾個小學同學是到現在還能有聯繫的啊？那有什麼事情，有什麼想法，咱倆就不能把話敞亮亮說明白嗎？我之前老跟你生氣，也不為別的，不就是因為你這傢伙老是有什麼事情都瞞著我不肯好好直接跟我說明白嗎？」
她實在覺得她已經在和他掏心挖肺了。
沈磊沉默地看著她半晌。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反覆猶豫了好一會，臉上浮現出無奈的表情，像是鼓足了勇氣，下了一輩子的決心，才咬牙切齒擠出句話來。
「其實……小學那會兒，我就……挺喜歡你的。」
他雖然總算是把話說出來了，但嘴裡就跟含了一口水一樣，沒一個字說得是清楚的。
顧一樣愣了三秒鐘。
「小學？」
她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
「你是說我給你起綽號，叫你『四眼小黑豬』那會兒？」
她難以置信地追問他，想要確認。
沈磊看著她不說話，無異於默認。
「你是不是抖m啊？我那樣欺負你，你還喜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