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劉子默大概意識到了自己的態度有些偏激,撇了下嘴巴又說:「不過好歹是明明的親生父母,他們死了,明明應該很難過吧?她這幾天都沒來學校,我還以為她生病了。」
「范明明有沒有手機?」
「沒有啊,怎麼了?她媽不給她買手機,她自己有錢,但她不敢買。」
「你確定嗎?」
「當然,我從來沒見過她用手機。」劉子默十分篤定。
言卿和時霆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范明明除了你,有沒有其他的朋友?」時霆問。
「沒有,明明的性格很內向,和同學之間的交情也不過是點頭之交,但她人很好,誰要是問她問題的話,她都會耐心解答。」
「你再好好想想,除了你之外,她真的和其他人沒有交集嗎?」時霆目光如炬,劉子默對上一眼之後趕緊別開了目光。
她的手抓了抓褲腿,很肯定的回答:「沒有。」
「劉子默,此事事關兩條人命,你最好如實回答我的問題,范明明除了你之外,還和什麼人有來往?」
劉子默的目光垂向地面,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滾動了幾下。
「你們這些警查煩不煩啊。」她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叫起來,「我都說了沒有沒有,你們要是不相信我的話,就別來問我啊,真的是無聊死了。」
劉子默吼完,不管不顧的直接摔門而去。
聽著關門聲傳來,時霆才說:「她在撒謊。」
「范明明除了劉子默之外,應該還有其他認識的人。」言卿看向他,「可她不說,我們要怎麼調查?」
「跟著她,她會告訴我們的。」
劉子默離開辦公定后,匆匆跑到了女廁所,她把自己關進一個衛生間的格斷,在冷靜了一會兒之後,她才拿出手機。
手機響了很久都無人接聽,她在等待的時候一邊跺腳一邊自言自語,「快接電話啊,還不快接電話。」
在反覆拔打了幾次之後,那邊終於有人接聽了。
「你問我想幹什麼,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睡覺。」劉子默的聲音控制不住的大了起來。
「明明最近有沒有跟你聯繫?沒有?最好是沒有,她家出事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不知道最好,希望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
「出什麼事了?她爸媽都被人殺了,我懷疑跟明明有關,明明有多恨她你爸媽,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了,好了,不說了,你最近小心一點,如果有警查去找你,你千萬別多說。」
「行,掛了。」
就在這時,衛生間的門被打開了,劉子默怔怔的看著站在面前的言卿,一時間目瞪口呆。
言卿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然後拿過了她手中的電話。
劉子默反應過來之後,突然一把推開言卿,兔子一般的向外狂奔,只是剛跑到門口就被時霆一把拉住了。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劉子默試圖掙脫時霆,可她再怎麼掙扎也無法掙開時霆的手,最後,她只得撲通一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劉子默是未成年人,所以她來到警局后,她的媽媽也很快趕到了。
劉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女兒突然鬧到警查局,這讓劉母覺得很沒面子。
她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此對於隊里的工作十分配合。
「子默,你快跟警查同志老實交待,你放心,你又沒做壞事,沒人會把你怎麼樣。」
劉子默低著頭,一言不發。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講朋友義氣呢?再說了,警查同志只是讓你說一說那個范明明都和什麼人有過接觸,又不是讓你指證她,你有什麼好顧及的。」
劉母苦口婆心的勸了半天,劉子默卻是不為所動,反倒是沖著劉母大叫起來:「你知道什麼,你除了美容打麻將,你還知道什麼?明明關心我,對我好,你都做了什麼?你除了給我錢讓我別給你惹麻煩,你有真正的關心過我嗎?你知道我哪天來例假嗎?你知道我闌尾炎住院好幾天嗎?我給你打電話,你說我裝病,還是明明在醫院裡二十四小時的照顧我?是,我就是講義氣,因為明明是我的真朋友,她比你這個做媽的要強一百倍,一千倍……。」
啪!
劉子默的臉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這一聲又響又脆,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最後還是老范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拉走了劉母,「有話好好說,打孩子幹什麼?」
「我不打她,任由她胡說八道嗎?」劉母氣極。
老范忍不住說:「那孩子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老范這一問,頓時問得劉母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有些尷尬的替自己辯解:「我真的以為她是裝病……那天約了一個國外的美容師做美容,不能毀約,那個美容師很忙的……」
言卿看向保養精緻的劉母,心裡不由一陣感慨,容顏就算再用心呵護,終會老去,但是呵護孩子成長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錯過了,可能一生都無法修補。
「時隊,電話的源頭找到了。」技術科的簡志剛急匆匆的走過來,「就在溪林小區。」
時霆說:「老范,你派個人去范明明的家裡再找一下,我懷疑她把電話藏在了平時可以隨時拿到又能隱藏的地方。」
他的大腦飛快的閃過一些畫面,眼前突然一亮:「一樓大廳的右側有一排報紙箱,應該是在初建的時候放進去的,現在看報紙的人越來越少,但仍然有人在用,你去查一下范家有沒有報紙箱。」
「是,時隊。」
「讓人看住林家,看住范明明。」時霆有條不紊的下達命令:「大鵬,你帶人去溪林小區,找到與劉子默通話的人,把他帶回局裡,這個人有重大作案嫌疑,務必要小心謹慎。」
「是,時隊。」
老范和大鵬帶人走後,時霆問一邊的言卿:「那幾把菜刀的化驗結果出來了沒有?」
「應該快了,已經交給技術科了。」
「我們過去看看。」
白樂在這邊給劉子默母女做筆錄,時霆和言卿一起來到了化驗科,正巧化驗科的劉科長拿了幾張單子走了出來。
「時隊,結果出來了。」劉科長喊了時霆一聲,「言老師也在啊,正好。」
劉科長說:「四把菜刀上,只有一把上面粘有人血,經過化驗與對比,為死者範文志和林玉琴所有。」
劉科長提了一下手中裝著菜刀的證物袋,「雖然菜刀被清理了,但是逃不過我們的高科技啊。」
時霆看向言卿,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言老師果然厲害,從死者的創口上就能推斷出兇器。」
「我也只是猜測,我二叔說,不放過任何一種可能性。」言卿聳了一下肩膀。
「對了,這上面還發現了第三個人的血跡。」劉科長說話大喘氣,「經過DNA比對,與死者範文志和林玉琴有著直系血緣關係,我們還沒有取到范明明的血樣,但是百分九十九的可能是她留下的。」
言卿忽然想到了范明明手上的傷口,她說是切菜的時候不小心被傷到了,如果菜刀上的血真是她的,那麼那個傷口極有可能是在揮舞菜刀的時候不小心自傷的結果。
越來越多的證據都在指向范明明,這也印證了時霆的推斷,那個看似最不可能的,最後變成了可能。
言卿想到此,心下不由一陣惡寒。
沒過多久,大鵬就將兩個青年帶回了局裡。
這兩個青年一個叫王風,一個叫張擇天,都是無業游民。
簡志剛在網上一查,王風在三年前因為打仗鬥毆,將一個攤主打成重傷,因其當時還沒有成年,所以送到了少年勞教所進行改造。
而張擇天是王風在少教所里認識的,兩人出獄后就成了哥們。
王風小時候是由爺爺奶奶帶大,父母從他出生起就在外面打工,一年能回家一次。
爺爺奶奶覺得王風缺少父母的疼愛,因此對他有求必應,這也讓王風從小就養成了唯我獨尊的性格,在學校里也是稱王稱霸。
王風出獄后並沒有去找一份正八經的工作,而是和張擇天一起靠著坑蒙拐騙弄錢花。
兩人在酒吧里結識了同樣喜歡泡吧的劉子默。
張擇天能說會道,看起來又非常義氣,而王風也是出手大方,劉子默自然而然的把他們當成了好兄弟。
時霆看向坐在對面的王風,而王風低著頭,一頭染成黃色的頭髮格外的顯眼。
「姓名。」老范在一邊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說話。」
「王風。」
「別問一句說一句。」老范的聲音透著不耐煩,「2號那天凌晨,你人在哪裡?」
「我,我在家睡覺。」
「有誰可以證明。」
「我一個人住,沒人能證明。」
「認識范明明嗎?」
王風想到劉子默之前說的話,搖了搖頭:「不認識。」
「你確定不認識?」
「是,不認識。」王風回答的很堅定。
老范部著時霆使了一個眼色。
王風有過前科,對於警查的詢問可以做到十分淡定,就算撒謊也是臉不紅心不跳。
這樣的人,很是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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