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時隊,那個張擇天招了。」大鵬興高采烈的來報告。
聽說張擇天招了,王風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也被徹底的撕毀,他忍不住垂下腦袋,一臉的沮喪。
在鐵一般的證據面前,王風對於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結果證明,王風和張擇天的作案過程與時霆推斷的相差無幾。
「范明明是我通過劉子默認識的。」王風低著頭,早已沒有了剛才的滑頭,「范明明從小是被外公外婆帶大的,而我也是由老人一手養大,所以在這方面,我們兩個比較有共同話題,我們覺得自己都是可憐人,能夠彼此取暖,彼此信任。」
王風說著,忽然抬起頭,咬了咬有些乾涸的唇:「能給我一杯水嗎?」
老范讓人拿了一杯水放到王風面前,他喝了一口之後才繼續說道:「前些日子,我也記不住哪天了,反正是個周末,劉子默帶范明明去酒吧里玩,那天晚上,范明明哭著跟我說,她媽把她打了,就因為她這次的考試成績比上次低了五分,因為這五分,她媽對她看得更嚴,讓人給她制定了各種學習計劃,她說她經常要學習到兩三點,早上五點就要起床,每天睡覺的時間也就幾個小時。」
「我當時安慰了她幾句,也把她的爸媽罵了一頓,他們平時只看成績,成績好了就四處炫耀,但是從來沒有真正的關心過她。她掉發嚴重,內分泌失調,表面上看是個高中生,其實身體早就過度蒼老。我說,你爸媽簡直不是人,真該死。我本來只是安慰她,沒想到她那天給我打電話,她在電話里問我有一筆生意做不做,我當時正缺錢呢,於是就問她是什麼生意,好不好做?她說特別好做,做成了能賺十萬塊,我一聽十分高興,她隨後告訴我,讓我殺了她的爸媽,只要人死了,她會給我十萬塊。」
「這種錢你都敢賺?」老范一眼瞪過來。
「我當時也是拒絕過的,可她哭著求我,說是他們不死,死的就是她。我想了一個晚上沒有主意,第二天便去找我的哥們張擇天商量,沒想到張擇天立刻就同意了,於是我又聯繫了范明明。范明明說她爸媽回家都很晚,而且他們小區里還有各種監控,管得也十分嚴,藏在垃圾車下面混進去的主意就是她出的。她告訴我們她家的大門密碼,同時跟我們保持聯繫,在她爸媽回到家后,她就通知了我們。」
「范家夫婦當時沒有發現你們是吧?」
王風搖搖頭:「我們用密碼順利進了門,一進門就看到她爸站在客廳里打電話,不知道說了什麼,情緒還很激動,我當時有點害怕,還是張擇天走了過去,他在她爸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她爸轉過身的時候,他就在他的心口上捅了一刀,他爸當時叫了一聲,而她媽剛剛洗完澡,聽見這聲音后就走了出來,我當時就站在門邊的位置,張擇天說了聲『快殺啊,等什麼』,我大腦一熱,就朝著她捅了一刀。」
「之後呢?」
「之後他們兩個就倒地不起了,張擇天用手探了探他的鼻子,已經沒氣了。」
「這個時候,范明明在幹什麼?」
「她沒出來,躲在屋裡,直到聽見我們說人死了,她才開門下樓。」王風想到當時的情形,眉梢動了動,「我以為她會害怕,沒想到她連眼睛都沒眨,一點悲傷的表情都沒有,她很淡定的告訴我們,剩下的錢會在明天轉過去,然後她就走到廚房拿了一把菜刀,當著我們的面在她爸媽的身上砍了幾刀,她真的是太恨他們了。」
王風和張擇天交待完了,范明明也被帶回了局裡,她好像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臉上的表情十分淡定,看起來完全不像十七歲的少女。
她坐在審訊桌后,目光有些漠然,對於老范的問話也是隻字不答。
「這個小姑娘,嘴真緊。」老范最後束手無策,「問她什麼都不說,看樣子是要沉默到底了。」
大鵬在一邊說道:「不如換個人來問,找個女生來,女生和女生之間畢竟好說話。」
「我們刑警大隊清一色的老爺們,哪來的女生?」老范嘴角一抽。
陽勝陰衰的問題也是困擾他們的歷史問題,因為刑警這活又累又危險,哪怕是技術科都要加班加點連軸轉,之前不是沒有女同志,但幹不了多久就都累跑了。
「范隊,你怎麼忘了我們還有王牌啊。」大鵬眨眨眼,「法醫科的女神言老師啊。」
「人家言老師又不歸我們刑警隊管,驗屍是人家的活,審犯人可不是人家的工作。」
「我去找她。」大鵬還沒說話,時霆已經起身離開了。
老范和大鵬兩個糙老爺們相視一眼,大鵬高興地說:「看,時隊多支持我們的工作。」
老范:「……。」
總感覺哪裡不對呢,可是是哪裡不對呢?
言卿聽說了時霆的請求,沒有絲毫猶豫的就過來幫忙了。
但是范明明對著言卿也是一言不發,好像嘴巴被封印了一般。
就在范明明準備一直沉默到底的時候,言卿突然拿出了一張照片,她把照片放到了范明明的面前,「范明明,你看這是什麼?」
范明明掃了一眼,眉頭皺了起來。
那是人的一雙手掌,但是這雙手掌上面都是縫合的痕迹,雖然只是局部的照片,但她還是認出了這雙手的主人。
「這是你媽媽的手。」言卿說:「在我們解剖她的屍體時,我發現她的手掌心有著嚴重的皮下出血,你知道這是怎麼造成的嗎?」
范明明露出不解的表情,同時還帶有幾分不屑,好像她對這樣的傷是怎樣形成的毫無興趣。
「我來告訴你。」言卿盯著她的臉,這張臉還十分的稚嫩,卻是充滿了冷漠。
「這不是抵抗傷,這個傷是她自己造成的。」言卿一字一頓,聲音堅定有力,「當時張擇天殺了你的爸爸,王風要殺你的母親,你母親的第一反應不是逃命,而是還在二樓的你。她想要跑上樓保護你,可是王風緊隨其後,於是她用雙手握住了樓梯上的鐵欄杆,試圖用身體阻擋王風,她不知道王風的目標只有她和你爸,她想著就算死了也不能讓王風上到二樓。她用盡所有力氣手握欄杆擋在那裡,哪怕王風捅了她一刀,她都沒有放手,也是因為過度用力,她的掌心才會出現這樣嚴重的皮下出血。范明明,你可以恨她,但她在臨死前的那一刻卻選擇去保護你,而不是拋棄你。」
「不會的。」一直沒有說話的范明明突然激動的喊了出來,「她的眼裡只有學習成績,她怎麼可能會保護我?」
她說完這些話,眼淚也隨著掉了下來。
站在玻璃外面的老犯激動的一拍大腿,「嘿,時隊,言老師有本事,這個范明明開口說話了。」
時霆隔著玻璃看著言卿,嘴角輕輕挑了一下。
「作為一個法醫,我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我的推斷絕對沒有錯。」言卿認真的說道:「我相信,你在心裡也是信了的,不是嗎?」
范明明不停的搖頭,眼淚隨著她甩頭的動作四處飛濺。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情緒才稍微穩定下來,紅腫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那張照片。
「我討厭他們。」范明明咬著嘴唇,「我本來在外公外婆的家裡生活的很好,他們硬要將我接回去,如果他們覺得外公外婆教導不了我,在我生下來之後為什麼又要拋棄我?他們對我沒有任何的關心與愛,他們每天見到我的第一件事也是唯一的一件事就是,考得怎麼樣,學習怎麼樣。如果我考得好,他們也不會像其它家長一樣開心的摸摸我的頭,帶我去趟遊樂場,或者親手做頓好吃的,他們只會給我錢,他們覺得錢才是對我最大的獎賞;當我的成績稍有下降,就會被他們劈頭蓋臉的數落和謾罵,他們說我是廢物,說我活著吃飯都是浪費糧食,你一定想像不到,像他們那樣的知識分子,他們罵人的時候比誰都難聽。」
范明明說到這裡,眼淚又不斷的滾落而下。
言卿遞了一塊紙巾到她面前,范明明愣了一會兒才伸手接過來。
「我早就想讓他們死了。」范明明吸了吸鼻子,「那樣的日子,我真是一天都受不了,我想著會一直活在他們的陰影當中,就感覺喘不過氣。那天我決定找王風,是因為我看到我爸在跟一個女人摟摟抱抱,那個女人是她的學生,兩個人不知道因為什麼勾搭到了一起。而且,他不止那一個女人,他和他的學生亂搞師生關係,他受人尊敬,桃李滿天下,可他的靈魂是那樣的骯髒,他每天用他那個可以隨意跟人接吻的嘴來數落我,他配嗎?」
說到激動處,范明明的情緒開始激動,一張臉也隨之漲紅。
「還有我媽,她以為我不知道她在外面給人生孩子的事情嗎?呵呵,他們以為我除了學習什麼都不會,但他們錯了,我什麼都知道,我對他們的醜事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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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偷懶……明天新的一年啦,激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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