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差距

本只是想平復一下心情，可閉上眼睛后，顏挽呼吸逐漸平緩的睡著了。

即使是在沉而懷緬的夢鄉中，她也並不安穩。

蜷縮在角落的人類少女夢見了自己久遠的過去，尚在上小學的矮小女孩子安靜內向又容易害羞。

期待著朋友卻怯於邁出第一步。

小孩子們正在組隊做遊戲。

黑色短髮的小孩子臉蛋紅撲撲的就像小蘋果，白中透著嬌怯的粉，站在角落抬起頭望著其他組隊的小朋友。

充滿希冀的望著。

會有人來選我嗎？

「你真可愛，我可以叫你燕子嗎？」

響起的聲音是晴朗的就像雨過天晴后的天空的少年音，而伸到眼前的手掌張開，手指纖細。

小女孩膽怯的抬起頭，看見了一個極其明媚的笑臉，帶著熟悉到令人落淚的溫柔氣息。

黑髮的少年半蹲下伸出手，秀美的臉上，那一雙出彩之極的黑眸就如墨暈染開來，如畫龍點睛之筆，輝映的那一張臉熠熠生輝。

「跟我成為隊友吧？我們一定可以成為最棒的隊伍的！」

不知為何，她覺得這一句話熟悉到讓自己有一種既視感，這一定發生過，並且是自己珍貴到常常在心裡回味咀嚼的記憶。

答應他！

小女孩心裡全身心都被這個想法支配著，她欣然的笑了出來，奶聲奶氣的大聲「嗯」了一聲，伸出有些肉肉的小手放在那大掌中。

「我們一定是最棒的組合！」

少年笑容璀璨極了，就像太陽一樣，他拉著小女孩的手，將她抱在懷裡，輕輕蹭了蹭她白嫩嫩的小臉，唇邊的酒窩帶著少年氣的可愛，格外醉人。

「對，我們的組合天下第一。」

「大哥哥！你叫什麼啊？」

小女孩臉上笑的開心又快樂，她眯著眼睛聲音軟綿甜蜜的就像砂糖。

可當她伸出手想要摟住這個讓自己依賴的小哥哥時，手上抓住的卻就像沙子一樣虛化漏光了。

那個溫柔、熟悉的人帶著笑，由實化虛。

當她帶著尚存的笑臉再一次抓取時，連那個虛幻的影子也被她打散了。

就像霧氣一樣的影子，旋轉著。

小女孩抬起頭，周圍的一切都開始破碎旋轉，這光怪陸離的一切讓她驚慌，她恐懼的伸出手再次去抓。

於是她觸摸到了粘稠的東西。

那是什麼？

她睜大眼睛。

那是血。

扭曲的五顏六色組成了一張模糊的臉，那是一張秀氣而又格外疲憊的臉，血跡斑斑帶有傷痕。

分明在笑。

卻又悲傷極了。

這是剛剛那個大哥哥，小女孩不知為何看見他就一點也不恐懼了，只是急切的想要向前去擁抱他、安慰他，踉蹌著前進。

卻被阻止了。

「大哥哥！」

小女孩聽見他說:「我想要保護你，這是我的願望，所以你不能留在這裡。」

「不能跟著我陪葬。」

顏挽猛的睜開眼睛，驚慌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心裡濃烈的感情讓她感到了快要窒息的痛苦。

「……」

她張口嘴想要說什麼，卻在下一秒就忘記了。

我夢到了什麼？

她剛一睜開眼，就忘記了夢中的所有，迷茫又彷徨的回憶卻一無所得。

人類少女低下頭，楞楞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觸及一片濕潤，這是她的淚水，臉頰旁邊的碎發不安分的黏在臉上。

她後知後覺的感覺臉上粘膩的感覺有些不舒服。

「醒了，正巧。」

就像在詠嘆詩句一樣的誇張腔調，又像是在歌唱一樣，即使這短短一句的問候也優雅又華麗。

顏挽因為這突然的聲音受到驚嚇，微睜大眼睛抬頭望去傳來聲音的地方。

她注意到自己轉換了地方，身處的再不是之前那個半透明的籠子，位置、信息，本該重要的一切，卻又不重要了。

只因為以前的這人，半蛇人。

他一頭凌亂的黑髮顯的格外的慵懶，上挑的眼尾下銘刻有金色的紋路，在光下剔透的眼珠如紅寶石，而蛇一樣豎直的瞳孔牢牢的盯著人類少女。

紅眸中充滿了扭曲的喜愛。

讓她有些脊背發涼，這感覺就像是被掠食者盯上一樣。

光看上半身半蛇人毫無疑問是一位黑髮美人，白皙的頸脖上凌亂的布著黑色圓潤的鱗片，因身上鱗片而半遮半露的一點點皮膚卻更誘人發狂。

而他的下半身，是盤旋著發出鱗片摩擦聲的蛇軀，黑色的鱗片整齊排列，粗重卻不顯得笨拙，亦是十分美麗。

可這兩部分卻本不該結合在一起的，但又和諧無比的組合在一起。

在顏挽恐懼的目光中，他看著顏挽，緩緩的笑了出來，那笑容帶著魔性的魅力，此刻他就如引世人墮落的魔鬼，拉扯著她的靈魂，想要將其收入囊中。

這異種的魅力是人類無法比擬的。

「小傢伙，過來。」

黑髮美人輕輕發出呼喚，緩緩張開的雙臂帶著他獨屬的、傲慢的氣息，唇角勾勒出的笑意，是無法拒絕的、危險的意味。

他是不能拒絕的。

這位半蛇人渾身散發著變態跟鬼畜的氣息。

顏挽從另一個角度清晰的認識到眼前半蛇人的本質。

她望著盤旋在原地、伸出雙臂、傲慢的等待著小寵物過去撒嬌一樣的掠食者，顫抖著的站了起來，抿著唇膽怯的小步挪了過去。

越是接近，便越發認識到自己的弱小。

這巨大的體型差跟未知的體質差距讓人類少女不免有些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