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事了
七點鐘是最後一次巡視仁愛小區的時間。
我穿好衣服，就走進了第一棟小樓。
吱嘎一聲。
「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傳出，第一間屋子的鐵門吱嘎一聲打開了。
皮包骨頭的老頭佝僂著自己的腰站在房間門口，一邊咳嗽著，一邊直勾勾的看著我，陰測測的笑著……
被他這麼一弄，我腿腳有些發軟，還沒等我做出什麼動作，他咧開了嘴角笑了一聲，露出了滿口的大黃牙，再度高高的舉起了雙手……
這樣的動作，讓我喉頭猛地一顫，彷彿回到了噩夢，彷彿又回到了昨天……
不過，預料中鮮血淋漓的畫面並沒有出現，我只看見皮包骨頭的老者高舉的雙手上有著密密麻麻的傷口……
砰的一聲。
第一間屋子的鐵門就重重的關上了。
我使勁兒的吞了一口唾沫。
因為從傷口的走向來看……這些傷口好像是他自己割的。
他為什麼要怎麼做？
「嗚嗚嗚……」
屋子裡再度傳出了一陣哭聲。
這棟樓裡面的人都是怪胎……
我腦海中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句話，這句話好像劉哥也和我說過。
一路上都很安靜，每個房間裡面都是靜悄悄的，根本聽不到一點聲音，除了那個皮包骨頭的老頭……
很快我就巡視到了第三棟小樓的第三層，正準備返程的時候，靠近通道口的房間突然傳出了一陣悶響。
我一愣，便朝著悶響發出的地方快步走去。
因為，這間屋子……
正是之前和我玩遊戲的小姑娘突然就跑進去的那間屋子！
吱嘎一聲。
這間屋子的大鐵門一邊發出著刺耳的聲音，一邊緩緩的打開著……
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臭味，便從鐵門的裡面飄了出來。
我眉頭一皺，捂著鼻子就走進了這間屋子。
仁愛小區的屋子都是套一的小房子，站在門口除了廁所，其餘的地方都能一眼看見。
不過這間屋子裡面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什麼東西在房樑上晃來晃去，就像鞦韆一樣……
咔噠一聲。
房間裡面的燈開了。
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脖子吊在橫樑上，像個鞦韆一樣，在昏暗的燈光下來回的晃動著……
我的身體有些顫抖……
因為這正是我做夢到的場景！
我的身體有些發軟，只能站在仰著頭看著在我頭頂來回晃動的身影……
下一秒。
耷拉在她頭上的頭髮散亂了開來，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這女人……
正是我昨天晚上在四樓遇見的那個女人！
我有些慌了，腦子一片混沌。
半響后，我手忙腳亂的摸出手機想給劉哥打電話，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拉我的衣角。
正是之前和我一起玩遊戲的小姑娘。
才做的噩夢，再次浮現在我的眼前，我的額頭上滲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
「大哥哥……」
小姑娘拉著我衣角的手，從我的衣角上緩緩的滑落了下去，輕輕的倒在了地上，沒有了任何的動靜……
我正想將小姑娘給扶起來，一雙手再度重重的掐在了我的肩膀上，把我給一把推到了門外。
是劉哥。
「劉哥，我……」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劉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直直的把我想說的話給逼了回去。
「巡視完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給我滾蛋！」
吱嘎一聲。
劉哥反手就準備關門。
我一愣，伸手就抵住了鐵門。
「劉哥……她，她就是我那天在四樓看到過的那個女人！」
劉哥冷笑了一聲。
「我記得我好像和你說過，白天除了巡視，沒事就別往別人房間走吧。」
我吞了一口唾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砰的一聲。
劉哥當著我的面，重重的門關上了。
在關門的瞬間我只能看見在橫樑上吊著的那個女人勾緊的腳背，還有倒在地上的小姑娘紅色的連衣裙……
在原地愣了片刻后，我便朝著大門走去。
我快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一群穿著制服的人抬著擔架朝樓上走去。
看樣子……劉哥已經報了警了。
誰害的她們？
我的夢又是什麼情況？
我為什麼能夠夢到還沒有發生的事？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到頭都要炸了的時候，一雙皮包骨頭但是異常有利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肩膀，將我死死拉扯住，不讓我再移動半分。
「誰？」
在突如其來的巨大力量的拉扯下，我有些艱難的轉過頭，對上了一道皮包骨頭的身影。
是……第一棟樓第一間屋子的那個皮包骨頭的老頭。
「你，你要做什麼？」
皮包骨頭的老頭瘦骨嶙峋的手掐的我肩膀，隱隱作痛。
「晚上巡視到第三棟三樓的時候，多等一會兒……有人會帶你去見你爸爸。」
皮包骨頭的老頭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尤為的機械，機械到就像是有人操縱他說出的這番話……
「什麼？你說什麼……」
聽到我爸二字，我眉頭一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扳開他的手，死死的揪住他的領子。
「說清楚……趕緊給我說清楚！」
被我這樣一弄，這皮包骨頭的老頭身體一軟，渾身上下都發出咔擦咔擦的聲響，就像骨頭散架一般……
「你，你沒事吧？」
皮包骨頭的老頭躺倒在地就口吐白沫，腿腳抽搐了起來……
就在我以為他出了什麼事的時候，這皮包骨頭的老頭翻起的白眼突然流露出一絲詭異的神色……
「咳咳咳……樓里終於有人死了，哈哈哈哈，死光……都死光最好了！」
下一秒。
這皮包骨頭的老頭就瘋瘋癲癲的跑向了自己的小樓，跑到小樓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轉頭看向我，全身上下像個篩子一樣抖個不停……
「害人的……永遠只會是離得最近的那個人。」
皮包骨頭的老頭眼神清明了片刻，就消失在了小樓的門口。
我剛想追過去問他和我爸有關的消息，還沒走出兩步，就察覺到一陣寒意傳來，抬頭一看，第三棟樓的第三層的窗戶旁探出了一個身影……
是劉哥。
劉哥冷冷的看著我，他的目光讓我不知道為什麼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后，我二話不說，背上我的包就往仁愛小區外走去。
因為快上課了，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今天星期四課排的比較滿。
早上是思修課，下午是高數課，晚上還有一節選修的人體生理衛生課。
出了昨天那些事情后，今天一整天我都是渾渾噩噩的，就像一個行屍走肉一般，在教室食堂教室兩點一線的機械運動著。
我腦海里一直迴響著那個皮包骨頭的老頭和我說的那句話……
「晚上巡視到第三棟三樓的時候，多等一會兒……有人會帶你去見你爸爸。」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晚上就可以見到我爸了。
晚上八點。
今天的人體生理衛生課，在學校的解剖室上的。
一進解剖室的大門，生理衛生課的劉老師就很是得意洋洋的說道。
「一般的生理衛生課老師可只能拿著模型，讓你們照著書本想，要不是我和實驗室的管理員關係鐵，你們這些非醫學專業的人想進實驗室門都沒有。」
劉老師臭屁的表情並沒有在臉上停留多久，一個叫劉靜的女生開口說道：「實驗室裡面不就都是一些模型嗎，有什麼好看的？」
劉靜的話一出，所有的學生都議論紛紛了起來，畢竟對於很多人來說，選修課就是用來湊學分，找個換個地方玩手機混時間的。
「模型……誰說是模型？」
下一秒。
劉老師從一邊拖出了蓋著白布的移動床，大力掀開了白布，露出了白布蓋著的慘白屍體……
「這可是學校實驗室新進的一具屍體，新鮮的……可以得到很多書本上找不到的一手資料。」
在眾目睽睽下，劉老師輕輕的碰了碰這具屍體綳直的腳背。
「比如人在死後一段時間，屍體冷了之後，腳背就會綳直……」
「等等……」
劉老師的話，讓我眼前突然浮現出橫樑上吊著的那個女人勾緊的腳背……
「陳同學，你有什麼問題就說，這可是來之不易的機會呢。」
劉老師突然被打斷，也不生氣反倒是笑眯眯的看著我。
「老師，如果一個人死了，腳背是勾緊的，這是什麼原因？」
「這種情況啊……」劉老師挑了挑眉頭，「要麼還沒死……要麼就沒死多久，屍體還沒冷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