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貓眼
我重重的吞了一口唾沫，一絲涼意從我的腳底板一直竄到我的天靈蓋……
這豈不是說明……
那個吊在橫樑上的女人，要麼沒死……
要麼死了並沒有多久……
這……不可能啊？！
「老師，我以前在電影上看過一個場景，一個人弔死在橫樑上，死了很久了，但是她的腳背是勾緊的，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我沉默了一下，換了一個方式，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再度向劉老師提出了疑問。
「同學們，陳同學提的問題很好，這個問題如果是在電影裡面，就是穿幫了……」說道這裡的時候，劉老師突然話鋒一轉，「但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現實生活中，這人絕對死了不超過半個小時！」
死了不超過半個小時……
算算時間的話，那個女人死亡的時間……
正是……我做完夢，起床開始巡視的時間！
劉老師說話的時候目光直勾勾的看向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一種意味深長的感覺。
劉老師之後還說了些什麼，我都沒有再去聽，也聽不進去。
因為我滿腦子都是劉老師之前說的話，還有那間靠近通道口的屋子，那個掛在橫樑上的女人……
上完人體生理衛生課後，已經是九點二十了。
同學們三三兩兩的離開實驗室的時候，劉老師突然伸出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肩膀。
「啊……好痛。」
劉老師掐住我肩膀的地方，正是這兩天劉哥和皮包骨頭的老頭掐我的地方，巨大的力道疼得我有些齜牙咧嘴。
「劉老師，你這是要做什麼？」
我有些不解的看著劉老師，不明白他在做什麼。
「陳同學，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嗎？」
劉老師呲啦一聲拉上裹屍袋的拉鏈，歪著腦袋看向我。
「劉老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是太懂。」
我舔了舔嘴唇，雖然有點疑惑劉老師為什麼突然會問我這個問題，但是直覺還是讓我聯想到了我今天遇到的事。
「經歷過你所說的場景的人，要麼是兇殺案的目擊者……要麼是兇殺案的幕後真兇。」
劉老師推了推眼鏡，眼鏡反射出來的光線顯得異常的冰冷。
「而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我覺得你都需要幫助。」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此刻的劉老師變得即陌生又熟悉。
眼前的他，一點也不像我印象中的那個憨憨的人體生理衛生老師。
眼裡不斷閃現的陰光，反倒是讓我想起了那個破破爛爛的小區，想起了常年累月住在那個破破爛爛小區裡面的怪胎……
「沒有。」
我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的點了點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再相信身邊的人了。
或許是從進到仁愛小區的那一刻開始的吧……
「好自為之吧。」
吱嘎一聲。
劉老師便拉上了實驗室的大門，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趕回仁愛小區門衛室的時候，不多不少剛好十點。
從學校到仁愛小區門衛室的路上，我一直在給劉哥打電話，不知道為什麼一直顯示無法接通。
我也想過報警，但是劉老師說過的那句話，一直在我耳邊回蕩。
「經歷過你所說的場景的人，要麼是兇殺案的目擊者……要麼是兇殺案的幕後真兇。」
一時間，我打消了報警的念頭。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我雖然很慌，但是時間一到，我還是條件反射的提著手電筒往小樓走去。
小樓裡面已經靜悄悄的，聽不到一點多餘的聲音。
我有些好奇看了看好幾道冰冷鐵門上的貓眼，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這些鐵門上的貓眼款式都是一樣的，照理說同樣款式的貓眼折射出來的光線應該是一模一樣才對，但我從這些貓眼看去，有些是黑的，有些是白的，有些……卻是紅彤彤的。
一路上都靜悄悄的，只有我手機中不斷的傳出你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的聲音……
很快我就走到了第三棟樓第三層的通道口，一眼就靠近通道口的那間屋子的門並沒有關，虛掩著。
嘟的一聲。
我一直不間斷的給劉哥打的電話突然就接通了。
「陳科，你找我嗎？」
劉哥有些渾厚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
「劉哥，我覺得今天早上死的那個女人和她的女兒，有點問題……」
「等等……」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劉哥便打斷了我的話，語氣突然變得疑惑起來。
「那個女人不是一直自己住的嗎？哪裡來的女兒？」
「就是那個躺在大門口，那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雙馬尾小姑娘……」
吱嘎一聲。
我眼前虛掩的鐵門突然緩緩打開了。
「紅色……紅色連衣裙？！」聽到我的話，劉哥的語氣變得異常急促和驚恐，「陳科你就站在原地，什麼都別做，我馬上就回來！」
電話到這裡突然就中斷了。
「啪嗒……啪嗒。」
一個皮球從漆黑的屋子深處滾了過來，打了兩個轉后，就停在了我的腳邊。
皮球？
我剛想撿起來，突然想到劉哥囑咐的話……
千萬別拿這棟樓住戶的東西……
我剛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不過下一秒，我的身體就僵在了原地……
那個小女孩不是已經死了嗎？
這個皮球又是誰的？
「啪嗒……啪嗒。」
一陣蹦蹦跳跳的腳步聲，從走廊的另外一邊傳了出來。
「什麼人？」
我手忙腳亂的舉起手電筒，想要看看是什麼人從走廊的另外一端走過來，卻發現手電筒的光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滅了。
我用力的按著手電筒的開關，卻沒有任何作用。
「亮啊……趕緊亮啊！」
咔噠一聲。
手電筒突然亮了。
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正準備移動我的手電筒，一張慘白的臉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
「啊啊啊……」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被嚇了個半死。
「嘻嘻嘻……又見到大哥哥了。」
站在我的面前的是……正是那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女孩！
「你……你不是今天早上就死了嗎？」
我感覺一陣涼意傳來……
所以，她是……
「嘻嘻嘻，大哥哥沒說全對哦，我是死了……可不是今天早上死的哦。」
扎著雙馬尾的小姑娘沖我做了一個陰測測的鬼臉，慘白的手鬆開了我手中緊攥著的手電筒的開關。
我重重的吞了一口唾沫，突然感到一陣后怕……
所以剛才手電筒突然不亮，就是她一直在我身邊，按著我的手電筒？
「嘻嘻嘻……時間到了，大哥哥快跟我走，要上課了。」
時間到了？
我一愣，條件反射的看了下時間，發現正好十二點。
遭了……都十二點了！
「大哥哥……來不及了，要回去了。」
一看到超時了，我轉身就想往樓下跑。
「大哥哥……你要去哪裡？」
下一秒。
扎著雙馬尾的小姑娘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前，輕輕的扯住我的衣角，怯生生的看著我。
「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會發生可怕的事情。」
我喉頭猛地一動，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因為我本來是想走的，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動不了一步。
「嘻嘻嘻，大哥哥，你之前是不是看過那些大門上的貓眼？」
小姑娘臉上流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你從我開始巡視就在我身邊？」
我眼皮一跳。
「嘻嘻嘻……那你不想知道你看到的貓眼裡面，為什麼有不同的顏色嗎？」
小姑娘臉上的笑容逐漸開始變得邪惡了起來……
「是什麼？」
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嘻嘻嘻……是那些住戶們看著你的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