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Amanda
莫厲廷直到半夜還沒回來。
顧婉一開始還在詛咒莫厲廷，希望他出門被車撞死。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顧婉覺得越來越難挨，嘴巴發酸，手腳被捆的地方都由於勒得太久，她一動就疼，因為姿勢的緣故，腰也發酸發漲。
她已經不希望他出意外了，那股恨意逐漸被期望他早點回來所取代——他是唯一能解救的人。
曾經聽聞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總覺得不能理解，但現在，沒有人能比她更感同身受。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時間漫長的彷彿沒有盡頭。
困意湧上心頭，她眼皮子忍不住的下垂，眼前的食事物一會模糊一會清晰。
但她睡不著，因為被綁著，哪裡都不舒服。
酷刑啊！
在她快絕望地時候，終於，終於，有鑰匙插到鎖孔的聲音。
那麼微小，卻是無與倫比的希望！
他回來了嗎？
太好了！
顧婉的全身都緊繃起來，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門把手上。
那個把手轉動了！
「嗚嗚嗚……」顧婉努力發出聲響。
一雙女士的皮鞋，黑花裙子，微胖的身材，彎曲的黑色短髮……
不是莫厲廷，是劉姨。
失落，還有羞恥.
顧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情緒。
難道她是對出現的不是莫厲廷而失望嗎？
她是被傷害的那個，為什麼會在除了莫厲廷之外的人面前感到羞恥呢？
「顧小姐！」劉姨捧了一個餐盤，裡面放著簡單的食物，她把餐盤放在床頭桌上，然後給顧婉鬆綁，「總裁說今天不回來了，讓我給你鬆綁，您吃完飯早點休息吧。」
劉姨幾句話就把自己的任務和前因後果交代清楚。
顧婉手腳恢復自由，把自己嘴裡塞得帕子拽出來，舒爽的呼了一口氣。
手腳已經被勒得青紫，顧婉活動一下手腳關節，依舊是靈活的。
還好捆得不是太死，她只受了皮外傷，青紫的地方隨著血液正常流動，一會就恢復到了正常膚色。
劉姨早有準備的拿出擦傷藥膏。
「要我幫你抹嗎？」劉姨問。
顧婉趕緊拒絕：「不用了，我自己來。」
自己這副樣子被她看到，已經覺得很羞恥和尷尬了，萬一劉姨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顧婉可沒有勇氣回答她。
還好劉姨也沒有就待的打算，她明眼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作為下人沒必要尋根究底，她任務已經完成，就打著哈切說：「那顧小姐您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好，你也是，晚安。」顧婉說。
劉姨走後，顧婉簡單洗漱后塗抹好藥膏，正打算睡覺，收到一條簡訊。
發件人是鹿軒，他問她：明天早上能正常上班嗎？
顧婉沒想到鹿軒還沒睡。
他沒提白天的事，她也不主動提，只當他是作為上司問她。
她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想了想，按下兩個字：可以。
手機在消息發出后就沒有再響了。
顧婉抱著手機發了一會呆。
手機屏幕自己變暗。
顧婉按下床頭燈，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這一覺睡得很沉，鬧鐘響了三遍她都沒聽見，三遍之後，鬧鐘根據系統設定，自己關閉了。
顧婉自然醒的時候已經九點。
衣和設計公司的早上打卡時間就是九點。
顧婉一看手機，哀嘆自己第一天就要遲到。
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鹿軒：「我今天起遲了，不好意思，會遲到一下。」
那頭鹿軒沒有責怪她，反而體諒的說：「知道你昨晚睡得遲，多半是被我害了，沒事。你慢慢來，路上當心。」
說到昨天的事，顧婉沉默了。
那邊彷彿察覺了她的介意，反而向她道歉，笑著說：「你看我這張嘴，萬一你是追劇追的呢？」
他給了台階，顧婉欣然接受，也笑了：「哈哈，你猜的沒錯。不說了，我儘快趕到！」
掛了手機，顧婉來不及選衣服，直接套了件白T加牛仔褲，頭髮簡單扎馬尾，妝也沒畫，就下樓要走。
吳叔準備了早餐，顧婉沒坐下吃。
「顧小姐，早餐！」吳叔說。
顧婉忙著換鞋，揮揮手：「上班遲到了，不吃。」
還是打車到的公司，全公司就她最晚打卡，一進門就成了焦點。
一個三十左右，畫著精緻眼線，身著香奈兒套裝的女人走向她。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那女人朱唇輕啟，上上下下挑剔地打量她。
一股濃郁的香水味道撲鼻而來，顧婉忍住打噴嚏的衝動。
顧婉點點頭，為自己的遲到而不安：「您好，我就是。真抱歉，第一天就遲到了。」
女人嘴角上揚，眼睛卻沒有一點笑意：「你叫什麼？」
「她叫顧婉。和你說過，你忘了？」鹿軒拿著一份圖紙走到他們面前，站在她們中間，「我讓她早上去拜見客戶了，所以來的比較晚。」
「哦？哪個客戶？」女人顯然不信。
鹿軒面不改色：「我的客戶。Amanda，客戶資源不共享的哦，這個你知道的。」
隨即，他為顧婉介紹：「這位是Amanda，副總監，主要負責女明星的紅毯禮服設計。中文名陳芸，顧婉，你可以叫她芸姐，也可以喊她英文名字。」
Amanda被他兩句話堵得沒法追究遲到的事情。
顧婉伸手主動和Amanda握手：「芸姐好。」
Amanda眼皮半睜不睜，雙手抱在胸前，沒有握手的意思，她皮笑肉不笑地和鹿軒說：「她這打扮，全公司找不到第二個。我們衣和設計的設計師就是門面，你從哪找的人，眼光真是越來越不行了。」
顧婉被她奚落，尷尬的收回手。
她今天的確打扮的潦草。
「我明天開始好好打扮自己。」顧婉說。
鹿軒對Amanda說：「給新人一點時間適應。」
Amanda玩弄著自己精緻的美甲，若有所思，掀起唇角微笑：「你還真是維護自己手下的人。之前說要借個人給我用的，記得吧？就她了，今天調給我用一用。」
「她才來，還要跟著我學習一段時間。」鹿軒說。
Amanda撲哧一聲笑道：「怎麼，跟著你就是學習，跟著我就不能學習了？而且，這裡又不是學校，你招人來是工作的，不是學習的，她要是連打下手都做不好，我看直接辭退算了。」
「我組裡人多的是，非得她？」鹿軒還是不想讓。
「你那邊那些男人粗手笨腳，我不要。」Amanda指著顧婉，「放眼全公司，除了她，你能再給我找出第二個閑人？」
她拿話逼鹿軒，鹿軒看了看顧婉。
顧婉不知道Amanda是故意找茬還是真的有事，她在腦中思索片刻，覺得不能第一天來就讓鹿軒難做，她是來工作的，遲早都要獨自面對這些難題，鹿軒不可能一直護著她，她也不想老欠他人情。
顧婉點頭：「很高興我能幫到芸姐。」
「看，她都答應了，你還捨不得？」Amanda神色曖昧的看著鹿軒。
鹿軒說：「借你一天，明天還我，我還有別的任務安排她做。」
「放心。」Amanda嬌笑，「顧婉你十點半到我辦公室。」
Amanda講完，頭也不回地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回到副總監辦公室。
鹿軒交代顧婉：「Amanda是副總監，為人有些心高氣傲和挑剔，但實力過硬，在公司影響力大。你搞定她，就在公司站站穩一半腳跟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今天在她那裡好好表現，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