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讓她犯錯

軒的安慰沒起什麼作用，顧婉心裡依舊忐忑不安，她不想讓鹿軒擔心，就說：「嗯嗯，我會加油！」

時間一晃到了十點二十九。

鹿軒已經交代過她公司的日常工作，她在腦海中過了好幾遍。

見客戶、設計稿件、選料、製版……各種零碎與細枝末節，但總的來說也就兩件事：制衣和應付客服。

不曉得Amanda是讓她做什麼。

副總監辦公室門虛掩著，顧婉沒直接進去，敲門三聲，聽見Amanda說「進」，才進去。

Amanda正在見客戶。

客戶二十五六年紀，一副名媛打扮，手持最新款鱷魚皮包包，慵懶的坐在沙發里。

他們正在談話，Amanda一個眼神丟過來，示意顧婉倒水。

顧婉到飲水機前接了兩杯水，一杯給Amanda，一杯給名媛。

名媛指節輕敲桌面，對顧婉遞來的水置之不理。

「禮服的背部設計我不滿意。」名媛淡淡地說。

Amanda臉上掛著職業微笑，她拿起一旁的禮裙，站起來抖開。

香檳色的禮裙綴滿細長的流蘇，配以鑽石胸針，整件衣服隨著手的抖動而散發陣陣光澤，簡約、氣質，一看就價格不菲。

顧婉站在一旁。不得不承認，這件衣服低調中暗藏心機，是各種宴會上名媛暗中較勁的最佳選擇。

Amanda嘴角輕揚，說：「白小姐，這件衣服為您量身定製，整個工時耗時兩個月，純手動打造，全世界沒有第二件，您穿上肯定驚艷全場。」

「你聽不懂我的意思嗎？」Amanda口中的白小姐面露不耐煩的神色，她一把奪過衣服丟在地上，「我說，我要露背設計。」

「但我們之前說好的是端莊款式，重做一件就趕不上您的生日會了。」裙子掉到地上的瞬間，Amanda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顧婉默默撿起那件被扔的裙子。

「我不管，我對這件禮服不滿意，你們給我改。」白小姐堅持，「我的後背最好看，我必須要顯示出它的優勢。」

Amanda面部肌肉輕微抖動，她輕咬下唇，寒著眼擠出一抹笑：「我們再幫您看看，您稍等。」

她走到顧婉身邊：「你跟我出來。」

顧婉抱著衣服跟她出門。

一出門，Amanda就大變臉，兩眼發出恨恨地光。

她把文件摔入顧婉懷中：「什麼土雞，就這樣也配混上流社會！漏你媽漏。顧婉，你今天的工作就是搞定她。如果她投訴了，你就走人吧！」

「我.我來處理？」顧婉看著懷裡的文件……這也她突然了。

「對，就是你。還不快去？」Amanda向顧婉翻白眼，伸出纖纖玉手推搡顧婉。

顧婉撞到門上。

「好了嗎？」裡面響起白小姐極度不耐煩的聲音。

顧婉只能硬著頭皮進去。

一個女人噓聲走到Amanda身邊：「怎麼，這個白小姐最難搞了，你交給她？」

Amanda冷笑，心不在焉地說：「lucy，我出去一趟，要是她找我，你幫我應付。記住，讓她犯錯。」

Lucy掩嘴笑道：「她開罪你了？」

Amanda不說話，自顧自走開。

Lucy倚靠在欄杆上，等好戲。

顧婉進辦公室時，白小姐已經站起來，要走。

「怎麼樣，解決了？」白小姐冷冷地問。

「Amanda去申請了，您稍等。」顧婉臨時編造理由安撫她的情緒，「你稍等。」

白小姐見顧婉舉止淡定，不像撒謊，就又坐下來。

顧婉重新給她倒了一杯水。

這次她沒有拒絕，拿起來喝了一口。

待著也是待著，白小姐打量起顧婉來，她問：「你是這裡的秘書？」

顧婉搖頭：「我是設計師。」

「哦，我還以為你們這邊設計師都和她一樣，」白小姐舉杯飲水，說，「打扮的妖里妖氣，干著服務人的活，卻把自己當成上帝。」

顧婉聽她抱怨，心裡卻盤算著怎麼搞定這個白小姐。

這個白小姐很有主見，設計師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對自己的設計指手畫腳，Amanda是有資歷的大設計師，難怪生氣。

顧婉想了一下，只能從這個白小姐身上找突破口。

「聽說您一開始說要端莊設計，怎麼又突然想要露背的了？」顧婉問。

白小姐嘆氣，聳聳肩道：「還不是那群妖精一個個都想出風頭，露腿的露腿，漏腰的露腰，但凡身上有塊像樣的肉，恨不得塞人眼珠子里。」

顧婉聽她說話直白，不禁笑了。

她這一笑反而拉了白小姐好感：「你們這都假笑，你這笑看著還順眼點。」

顧婉見她不排斥自己，就趁機切入正題：「珠寶和妝容一樣可以讓人很高級的，不一定要露肉吧？」

白小姐搖頭：「不行，我要贏過她們。」

女人之間的戰爭真是分毫必爭啊——顧婉感慨。

顧婉聽出來了，讓白小姐改變想法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從衣服下手。

顧婉又展開那件禮裙。

這是一件完美的禮裙，處處透著精緻，上面的流蘇是人工一根根訂上的，材質細膩，但也脆弱，經不起划扯，開後背很容易因為不料紋路走向的問題而為縫紉增加難度，說簡單點就是容易出絮絮，除非銜接別的材料掩飾。

很麻煩，也很有可能破壞裙子的整體氣質。

Amanda的拒絕修改不無道理。

她看完裙子，又對白小姐說：「我能看看您的背部嗎？」

衣服最重要的是要為穿衣者揚長避短，她還要確認這位白小姐是否擁有值得為她修改衣服的背部。

白小姐頭一次聽人向她提這種要求。

她驚訝的看著顧婉，在顧婉堅定的眼神中，慢慢笑出來：「你這才是真正的以顧客為中心。」

顧婉到床邊把百葉窗拉下，又確定自己鎖好門。

「麻煩您了。」顧婉說。

白小姐在她面前轉身，拉下後背拉鏈，然後，慢慢褪下上衣。

一個瘦薄白凈，沒有一絲疤痕與斑點的背部漏在顧婉面前。

瘦而不柴，肌肉舒緩，蝴蝶骨似脆弱而翩躚的蝴蝶，脊椎也沒有突出。

這個背部，增一分則太肥，減一分則太瘦。

她確實有炫耀的資本。

顧婉從後面幫她把拉鏈拉起。

顧婉心下已有主意，這個後背值得衣服為她調整，顧婉問：「您的生日會是什麼時候？」

「下周二。」白小姐答。

「重做來不及。」顧婉說。

「什麼意思？」白小姐看著她，那種厭煩的表情又出現在她臉上，「你耍我？」

「當然不是。」顧婉笑道。

在白小姐不解的眼神中，顧婉繼續說，「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用金線或者銀絲或者同色系雷絲來裝點衣服的後背開口？」

白小姐又驚又喜：「衣服能改？」

顧婉沒有直接答應，她說：「您稍等我一下，我去溝通。」

「好好，你快去，我等你！」白小姐高興的說。

顧婉拿著禮裙開門，想去找Amanda。

門外，lucy見她出來，問：「你找Amanda吧？」

顧婉點頭：「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啦，Amanda有客戶找她，她出去了，她說，讓我幫你處理。」lucy眼神誠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