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救救我

老約翰回房間收拾行李，收拾完了就離開養老院。

夏極心想送佛送到西，索性陪著老約翰，至少在養老院內時保他一條命，出去之後就各奔東西。

「苗賊可！」

老約翰一回房間就叫了音樂，收到他的聲音指令后，床頭一台老式音箱響起了鬼畜般的音樂。

「areyouok?hello，thankyou，thankyouverymuch.hello，thankyou，thankverymuch…」

那英語口音雖然有點蹩腳，但聽起來也別有一股成功中年男士的韻味。

這是最老式的人工智慧音箱，功能簡陋，能根據人聲指令放歌，頭上頂個攝像頭，底部安個滾輪能到處跑，和現在的科技比不了，但作一個老年伴侶足夠了。

「你知道誰要殺你?」夏極問道。

之前老約翰對醫生說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夏極知道老約翰知道兇手是誰。

「我當然知道，是阿比蓋爾永生科技公司。」老約翰道。

阿比蓋爾公司，聽起來似乎有些熟悉。

夏極猛然想起，正是之前打廣告的那個公司，自己看那個廣告還賺了兩毛錢呢。

阿比蓋爾公司是全球五百強的大企業，這樣的龐然大物要對付一個普通人，也夠老約翰受得了。

「露可！」

老約翰用手勢操作熒幕牆，調出了一頁頁文件，如幻燈片在夏極面前展示。

「這是講永生的?」夏極道。

「沒錯，這是我發表在各大媒體的科普文章，揭露阿比蓋爾的永生項目是本世紀最大的騙局，這些文章至少讓阿比蓋爾公司損失了上百億，你說他們有多麼恨我?」

「我還有一篇專業論文沒有發出來，堪稱核彈，如果能發表出來，對以阿比蓋爾為代表的研究永生的公司是毀滅性的。」老約翰露出頑皮的壞笑。

「你真的不怕?」夏極道。

「如果害怕有用，我天天怕。」老約翰笑道。

夏極有點佩服這老頭了，心想沖他這股精神，也得保他安全離開養老院。

很快，老約翰打包好了行李，臨走時意味深長的看了鄰床一眼：「周，你也相信艾伯特沒死嗎？」

老約翰的室友艾伯特三個月前死了，而老約翰卻一直認為艾伯特沒死，還差點被當成神經病。

「你為什麼覺得艾伯特沒死？」夏極反問道。

「艾伯特是一個很有趣的人，他研究了一輩子的永生學，而我認為永生是一個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幻泡影。」

「他搬進來后，我們幾乎每天都會爭論，我能寫出那些科普文章，也歸功於艾伯特。」

「三個月前，艾伯特死了，但後來發生了一些蹊蹺的事，我隱約有種感覺，艾伯特是假死，他其實還活著，藏在養老院里想捉弄我，你也別奇怪，艾伯特是一個老頑童，惡作劇就是他的生命動力。」

老約翰陷入回憶。

「蹊蹺的事？比如燈泡？」夏極不禁道。

「你怎麼知道？」老約翰驚訝：「那天晚上，我關了門窗看電影……」

老約翰微微一頓，有點不好意思，夏極明白那是男人都懂的電影。

老約翰繼續說道：「電影看到一半，突然停電了，我第一反應是艾伯特搞鬼，他經常搞這些惡作劇，我就吼了一聲，艾伯特，給我把電恢復！」

「然後我才意識到，艾伯特已經去世了，喊他也沒用了。」

「但奇怪的是，黑暗中，我聽到屋裡有響動，像是有人走路的聲音，我明明把門窗都關嚴了的，雖然我是一個無神論者，但那時也害怕極了。」

「更奇怪的是，我喊完不久后，電力就恢復了，事後我去配電房查看，當晚只有我的房間停電了，好像有意針對我似的。」

「相信我，在看電影的關鍵時刻來一下，又是專門針對我，這絕對是艾伯特的風格，我對他太熟悉了，我高度懷疑，他沒有死，而是躲在哪裡要搞惡作劇呢。」

夏極聽完，覺得老約翰的懷疑有點牽強，只是一次停電和小動靜，就能懷疑到室友假死上，這想象力有點豐富了。

「艾伯特是怎麼死的？有屍體嗎？」夏極問道。

「自然衰老死亡，屍體也在，這也是最想不通的地方，明明人死了，為什麼我直覺他還活著。」老約翰疑惑道。

「你是一個科學家，科學不講直覺。」夏極道。

「你說得沒錯，科學講究邏輯和推理，但我的直覺從來沒有錯過，比如我直覺你不是這個養老院的人，雖然你很可能有全部的身份證明文件，對嗎？」老約翰道。

我去，這老頭的直覺有點准啊，捕快遊戲安排的身份可從來沒有被人懷疑過。

夏極本來覺得老約翰的思維有些走火入魔了，這時又覺得似乎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你看，這是艾伯特留下的筆記和書。」老約翰打開艾伯特的書櫃。

就在這時，狀紙彈出了新的任務提示。

子任務二：調查艾伯特。

要求：查看艾伯特的私人物品。

描述：意識的深處，有一雙眼睛看著你……

獎勵：極少經驗。

本來，夏極是不想再接任何任務的。

但是，這個任務就是順便的事，就算沒有這個任務，夏極也會看艾伯特的私人筆記，經驗不拿白不拿。

作完這個子任務二，說什麼也不會再接任何後續任務了，夏極對自己說。

夏極查看艾伯特留下的筆記，筆記里大多數內容，都是關於永生學的，有些臨時的想法就隨手記在邊角上，顯得頗為零亂，其中一頁寫道：

「永生的三個階段：第一階段，逆向繪製腦圖。第二階段，創建大腦功能模型。第三階段，將模型移植到電腦。」

……

「太難了，雌性秀麗隱桿線蟲有302個神經元，神經元之間有7000個連接，目前最大的科學成就，也不過是繪製出雌性秀麗隱桿線蟲的神經系統接線圖，而人腦有860億個神經元和100萬億-1000萬億個突觸，要繪製人類腦圖，即使現在最先進的超級計算機也無法完成。」

……

「4月19日當晚，與老約翰辯論后，我不得不承認，意識可能是世界上最特殊的組織，在非生物系統中是無法複製的，我意識到第二階段創建大腦模型在當前條件下確實無法完成，第二階段需要修改。」

……

看完了艾伯特的筆記，子任務二變成[已完成]狀態。

夏極覺得艾伯特此人確實是一位正經的科學家，倒是老約翰有點不太正經的樣子。

不過，不管艾伯特對永生學的觀點如何，都不關夏極的事了。

夏極正要攆著老約翰離開房間，離開養老院，去外面的大好世界浪一回去。

突然，夏極發現有點不對勁。

「你看這個音箱是不是改變了什麼？」夏極指著老約翰床頭的智能音箱道。

「攝像頭變了方向，我們進門時攝像頭是對著房門的，現在攝像頭正對著我們。」

老約翰記性不錯，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房間里還有其他攝像頭嗎？」夏極問道。

「沒有，只有這個老音箱有攝像頭。」老約翰道。

也就是說，有人正通過這個智能音箱的攝像頭觀察老約翰和自己。

阿比蓋爾公司！老約翰和夏極對視一眼，同時猜到了幕後的人，既然阿比蓋爾公司要謀殺老約翰，入侵攝像頭監視他也很合邏輯。

「我們走吧。」夏極正要和老約翰離開。

突然之間，老音箱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