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笑笑草
國外有位愛爾蘭作家埃塞爾·麗蓮·伏尼契,她的小說《牛虻》在全世界很出名,在我國也被列為外國文學教科書。
牛虻常被誤讀為流氓,這是種專吸大型動物身上血的飛行昆蟲,主攻牛血、附帶其它人、畜的血。民間漢話稱牛蚊子,英文叫gadfly,T語叫嘞呃。這東西很厲害很噁心,不怕有多厚的皮,都能將它的刺吻穿進去,直接從血管里吸血。這種吸血方法倒是很流氓的;黃牛為什麼長那麼長的尾刷、水牛為什麼要浸在水裡?都是為了對付這個可惡的東西。
猴子一行分別把一頭牛的血,裝進十個大竹筒封起來,輪流在底部用匕首鑿開小孔,一路滴著走。這對牛虻來說,簡直就是海天盛宴,整個森林裡的牛虻都到跑到小路上來聚餐。
對於野蜂蜜和蛇也都如法布置。
灰刃基地作戰中心,岩過等人在大屏幕上觀看猴子他們操作。
分手時,阿慧把車上所有的野外微型監視器都讓阿火帶走,在森林裡的相關位置掛裝上,這樣就和電視節目的多機位現場直播差不多了。有猴子這幫人在,安掛這些監視器就很快捷了。
岩過看著眼前這些先進設備,和作戰中心的場面,神氣得就像外國電視劇里CIA場景一樣,非常滿意。
身邊這位年輕的女專家,三個月來一手負責基地的建設和設備安裝、調試,現在又被總部留下來,加入了灰刃基地。
她叫李倩,三十五歲、電子、電腦博士、少校軍銜;原是總部的數據情報、案件分析處理專家,被任命為「灰刃二號」指揮員。她是過去岩過一位前輩的女兒,現在成了同事和得力助手。在R局系統,這種上下調動是常態,全局一盤棋,中間不存在職務級別的升降,和背後的利益變化。一切服從國家利益要求,這是每一位特勤都具備的素質,也是這支隊伍戰鬥實力的體現。
這次總部把李倩留下來,最高興的莫過於阿慧了。李倩和阿慧,從小一起在總部機構里長大,有著相同身份:一線特勤軍人遺孤;她倆從小吃住在一起,雖然年齡上有點差距,但20年來的感情,比親姊妹還親,現在兩人又吃住在一起啦。
R局一線特勤戰士的犧牲是不可避免的,他們的遺孤,全部都是由國家養育和培養。R局設立了從幼兒園到高中的內部子弟學校,這樣做是有必要的;因為他們從一生下來,先天就容易成為敵方報復、要挾的薄弱目標。大學根據各自具備的特長,保送、委培到國家的相關院校專業,畢業後分配工作。極少數具有特質的遺孤,會留在R局直接進入特勤培訓機構。
從遺傳基因學上講,他們的父(母)輩都是精選出來的全國頂級精英,這些優秀基因有在下一代得到直接遺傳的可能性。雖然這種可能性不是大概率的,但比起重新在全國範圍內海選和偶然發現,概率卻高得多。這倒不是龍生龍鳳生鳳,也可以理解為舉賢不避親吧。
李倩和阿慧,就是這樣留下來,先後加入R局特勤隊伍的。
所以今天李倩親眼見阿慧出任務,總是下意識為她擔心;阿慧回來重看打鬥視頻時,李倩笑她:「你這麼彪悍,還打算嫁人不?」
她們倆重放視頻時,R局總部那邊也通知了一個人在線上觀看,這人看后扔下一句將記錄在檔案的評語,扭著腰、驕傲地走了:「得到真傳,霸氣十足,未來天王!」
天王,是R局內對全國四個方位一線指揮員的別稱。還有八大金剛,是局內排名前八位一線特勤職業高手的別稱。顯然,岩過是天王級別之一。
這時,大屏幕上出現了目標大衛,背著一個背包、著夏涼裝進入了森林小路。
阿慧用無線設備通知阿火:「目標已進入預定線路,一小時后打開干擾設備。」
現場阿火回答:「收到,我們這邊已布置完畢,準備去那頭攔截接應人員。」
視頻上的大衛,已經開始感到今晚森林路上的蚊蟲,比想象的多了。
猴子一行還沒走出森林,就發現前面有人過來。看來接應的人比預計來得快。
猴子不愧為猴子,一下上到樹上,其他人分散隱蔽開來。
是C特區的人,領頭的叫臘腳,猴子認識的。只是他們的人只來了3個,顯然對完成任務的難度估計不足。
臘腿正走著,頭上好像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然後聽樹上有猴子的吱吱叫聲。臘腳笑了,用T語說到:「死猴子,給我滾下來。」這是他們從小就玩的遊戲。
這一帶的少數民族,一般都能說幾種民族的語言,包括漢話。有時為了不讓外人聽懂,還幾種語言夾雜著說。灰刃基地的特勤,也具備這些能力。
猴子從樹上下來,開玩笑說:「臘豬腿,今晚要去哪個女朋友家找酒喝?」
「今晚上沒有酒喝咯,有事做。」
猴子正經道:「今晚我們封界了,有事不要到我們這邊來做。我曉得你們是過來接人的。」
臘腿有些為難:「那猴子哥你要幫個忙,不然我們回去交不到差的。」
「臘腿兄弟你聽我說,吞亮大哥的據點被政府軍襲擊的事你總聽說了?背後就是你們要接的人搞的鬼,你說我能讓你們接走嗎?何況你們才來了三個人,接得走嗎?」
這時猴子這邊的人現身出來,臘腿鬱悶,T族八大高手都到齊了,這任務是沒法完成了。
猴子摟住臘腿的肩:「兄弟,還照過去的老辦法,喝酒、吃肉,完后捆起來,自己回去交差。」
臘腿無奈道:「你每次都是這樣占我的便宜……」。
一邊的阿火早先還納悶,這猴子出發前怎麼還帶了米酒和牛肉呢?原來還準備了夜宵呀。於是和大家圍坐在一起,打開多功能干擾器,放鬆下來。
基地作戰中心裡,值班的李倩和阿慧姊妹倆看著大屏幕,不停地捂嘴笑,該發生的都發生了。總部那邊值班的人員也是這樣,覺得比真人秀娛樂節目還好看。
天大亮了,依坎帶著人在森林入口小路邊候著。
大衛被一群野蜂和牛虻追著、瘸著腿從森林裡狂奔出來:「朋友,終於找到你們啦!快幫我把這些東西趕走……」
依坎板著臉道:「別叫喚啦,我們不是你的朋友,恭喜你自己跑回來啦。」
大衛一臉茫然,一時沒回過神來;直到看見依坎身後的醫療隊隊員,才認可了昨晚在森林裡折騰了一宿后、又回到了起點的現實,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早上依坎請醫療隊幫忙,說救助一個在森林裡迷路、可能被蟲蛇叮咬的遊客。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是大衛這個無恥的傢伙,而且被蟲蛇叮咬得這麼慘。
猴子一幫人也緊隨著走出森林,幸災樂禍地笑著。看著大衛渾身上下被叮爛的皮膚,和一條被蛇咬后、腫得像木樁的腿,覺得和苟小武的下場相比,也差不多了。
醫療隊員們極不情願地給大衛抹葯、注射解毒血清。完后猴子摟了一大把野草過來道:「你們的洋葯很好,但我們T族治蛇咬的草藥也很有效果,是靈藥。我們給他都用上,這樣雙保險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大衛堅決不幹,他不知道什麼靈藥,但十二分懷疑猴子的動機。
醫療隊長倒是聽說過這裡的熱帶雨林中,民間有一種治療蛇傷很好的特效草藥,何不親眼見識一下呢?再說依坎他們也沒有弄死大衛的跡象,不然怎麼會放他走出森林?所以也贊成猴子用藥;誰叫大衛這麼無恥,敗壞國際公益組織的名聲。
猴子在一旁石頭窩子里,做出很認真模樣,把藥草仔細舂成漿,然後把綠色草漿裝進竹筒,要大衛把他喝下去。
這大衛哪裡敢喝呀?醫療隊長在一邊不斷地給他普及生命重要性、和被蛇咬后的治療常識,大衛還是不幹。
猴子見此也失去了耐心,一揮手幾個手下一擁而上,把大衛扯住;一個楔形竹筒口強行塞進大衛的口中,把靈藥一口氣給他灌進去。這是本地少數民族,通常給牲口喂葯的辦法。
大衛滿嘴冒綠泡地被抬上車,趁他還沒發作時,以最快速度給郎覺中校送去了。
其實,猴子真還沒有給他下毒藥,而是跟他開了個大玩笑,餵了笑笑草。這笑笑草是一種作用於神經系統的植物草藥,可以止痛,但後遺症是會讓人不停地發笑。像猴子給的計量,估計會持續36小時,直到大衛見到他M國上司的時候。
「你這究竟給他喂的是什麼葯呀?」醫療隊長也開始懷疑猴子的動機了。
猴子爽快地回答道:「對,不是治療蛇毒的,但確實能止疼。但他不疼以後會很高興,然後不停地大笑不止……」
說完,猴子已經先笑得倒在草地里了。
60多歲的醫療隊長,明白什麼意思以後,裝出很嚴肅的模樣:「你這隻芒啃(monkey)很壞喲!……不過也很幽默,我看到的最、最幽默的芒啃……」,說完也捧腹大笑,不停地擦拭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