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風若塵當下決定，改天仔細打探一番，勢必登門拜訪，見一見這位「周杰倫」先生的尊容。
宋霽領著柳如煙與風若塵二人，徑直往蕭彩蓮的娘家宅院行進。一路上，街上的行人紛紛側目，對三人投去異樣的目光。
柳如煙起初不以為意，直到越來越多的行人向她看去，夾雜著指指點點，她這才不由得有些疑惑，回身小聲詢問：「我臉上粘到奇怪的東西了嗎？他們為何那樣看著我？」
風若塵亦覺察到一絲異樣，卻也不明所以，只好搖搖頭，如實回答：「在下不知。」
柳如煙按下脾氣，加快腳步朝前走。越靠近蕭彩蓮娘家的宅院，路上行人的目光越發奇怪，甚至帶著些厭惡和兇狠。
她著實忍不住，三兩步跨到一個孩童面前。
「喂……」
「啊啊啊！殺人犯殺人啦！救命啊！」不成想，柳如煙剛一靠近，那名孩童隨即高舉雙手，緊閉雙眼大聲疾呼，「殺人啦殺人啦！」
「你胡說什麼呀！什麼殺人犯？什麼殺人了？」柳如煙又氣又惱，下意識抓住那名孩童的胳膊，想要讓他冷靜下來，「你說清楚一點兒，殺人犯在哪呢！」
「你……你……」
「放開那個小孩！」柳如煙的舉動立馬引來周圍行人的注意，紛紛圍了過來，那名孩童的母親一把將他拉了回去，摟在懷裡不住發抖。三兩個大漢更是一把將柳如煙推倒在地，「你這個殺人兇手，還有膽子出來招搖！滾！」
「你們幹什麼！」反應慢了一拍的風若塵，立刻拉起柳如煙，順手送到宋霽的懷裡，而後怒目圓瞪，緊緊盯著那群大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當街欺辱良家婦女！」
「她可不是什麼良家婦女！」為首的大漢冷哼一聲，他瞧著風若塵身材纖瘦，沒將他放在眼裡，「她害死了自己的小娘，背負著一條人命，還算什麼狗屁良家婦女！」
「放屁！我才沒有！」柳如煙急急地開口，掙脫開宋霽的懷抱，便要上前爭辯，「她是自己投井而亡，跟我有何干係！你們不要血口噴人……」
「你說這話有何憑證！」風若塵小心地攔下她，對她搖搖頭，而後又看向那名大漢，「是你親眼所見？」
那大漢稍作遲疑，面色變了變：「那……那倒沒有！不過……鎮上的人都是這麼傳言的，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小娘。她仗著自己柳家嫡女的身份作威作福，仗勢欺人，逼得她小娘投井自盡。」
「這話，是誰傳出來的？」風若塵依舊冷靜地開口問到。
「這我如何知曉！」那壯漢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握緊拳頭朝著風若塵揚了揚，「你這後生怎的如此多話！街坊鄰居都是這麼傳的，難不成還有錯！」
「聽聞，」風若塵不怒反笑，「你昨夜偷了隔壁王大娘家的水牛，此事，是真是假？」
「你放屁！」那壯漢「呸」一聲，抬高了聲調，「你聽誰在那胡言亂語！且不說住我隔壁的並非什麼王大娘，即便住著，我李大麻子也不會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這我如何得知，」風若塵不以為然地攤了攤手，「反正我聽身邊的人都這麼說，想必是真的，莫非還有假不成？」
「你……！」壯漢被風若塵的話噎住，一時間漲紅了臉不知如何應對。
「街坊鄰居們若信不過我，」風若塵後撤一步，將宋霽推上前，「總該相信這位宋公子的話吧？宋公子，我適才所言，真假與否？」
宋霽愣了愣神，稍後明白過來風若塵話里的意思，點頭附和：「不錯！這位公子適才所說，並無虛假，在下也聽說了這件事。不知這位麻子兄，將王大娘家的水牛賣去何處，所得的錢財又是如何處置的？」
「你們少在這裡妖言惑眾，含血噴人！」那位名叫李大麻子的壯漢憋紅了臉，喘著粗氣大吼道，「這裡的街坊鄰居都可以替我作證！我李大麻子若是偷過他們一根針一根線，我立馬把手剁下來喂狗！」
聞言，風若塵仰身大笑了幾聲：「哈哈哈哈哈！」
「你這挨千刀的後生！笑什麼！」
風若塵止住笑，眼含殺氣地往前一步，盯住李大麻子的雙眼：「你如今可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了？」
「你……」
「你有街坊鄰居們作證，這位柳姑娘自然也有目擊了全程的人作證，包括這位宋公子。」風若塵面色一凜，接著說，「所謂傳言，便可盡信么？且不論第一個傳出謠言的人安著怎樣的壞心思，一傳十十傳百，傳到各位耳中的版本，當中又有多少是被添了油加了醋的？光憑一句傳言，便將柳姑娘視為殺人兇手，未免不妥！」
「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與我何干？」名叫李大麻子的壯漢氣勢全無，指著圍觀的街坊鄰居，「他，她……他們！都是這麼傳言的，為何只針對我一人！不信你問問他們！」
「呼啦啦！」他的話音剛落，適才還圍在四周看熱鬧的行人，頓時散開，裝作不曾聽過此事的樣子。
「哎？哎？哎！你們……」李大麻子有些急了，「你們一個個的怎麼都不說話？早些時候，傳起話來，一個比一個起勁，這會兒怎麼全成啞巴了！」
風若塵搖搖頭，淡然一笑：「這位兄台，你可明白了？」
「呸！」
「很多時候，傳言不可信。」風若塵嘆一口氣，「誰也無法預料，一句無心甚至看似正義的指責，會給旁人帶去怎樣的困擾。我剛剛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小小的『傳言』了一下，兄台便覺得受到了污衊與冒犯，何況這位無辜受罵的柳姑娘呢！」
「你這後生！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麼用！她是殺人兇手的話早已經傳來了，她是不是無辜，不如交給官府的人來定奪！反正啊，我們這裡不歡迎你們，趕緊給我離開！」李大麻子仗著人高馬大，對待風若塵的態度依舊是那般傲慢無禮，「仔細我叫上兄弟們趕你們走！」
「我去祭拜一下小娘，立馬就走！不會給你們添麻煩。」柳如煙突然插話，「有些話，還是當著她的娘家人說清楚為好！我柳如煙行得正坐得端，做過的事我會認，沒做過的事，誰也休想污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