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打聽情況

酒樓茶肆是最容易打聽消息的地方。葉傾雪穿的仍舊是出門時的石青色長袍，在形形色色的客人中並不顯眼。

她挑了大堂中間的位置，要了一壺茶，兩個小菜。

四鄰桌子上的議論聲，準確無誤的傳入了葉傾雪耳中。

「興業賭坊這回攤上大事兒了。據說，那幕後老闆竟然是東萊國的姦細！」

「我也聽說了，這人在東萊國地位舉足輕重，這些年一直潛藏在咱們青宵國，一邊收集情報，一邊購置鐵器運送回國。」

「這姦細太可恨了，東萊國野心勃勃，民風彪悍，若非鐵礦稀缺，只怕早就對咱們青宵國下刀了。」

「誰說不是。當年咱們青宵國一舉攻入東萊國皇城，差點將他們皇室成員屠戮殆盡。只怕，東萊國的人早就憋著勁兒，準備反擊了。要我說，當初就該滅了東萊國！」

……

葉傾雪斂起眉，越發不解。

興安賭坊紮根青宵國帝都多年，想必早就偽裝的讓人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了。怎麼會突然暴露呢？

是誰想搞興安賭坊？

葉傾雪揉了揉眉心，又想到另外一層。

興安賭坊的幕後老闆既然是為了購置鐵器回國，那定有與他勾連之人。鐵礦在哪個年代對於國家來說，都是重要的戰爭資源。有了鐵礦，才能冶鍊生鐵，鑄造兵器，用於戰場。

畢竟冷兵器時代，就算武功再高，兵力再強，都是血肉之軀，兵器的強弱才是制勝的關鍵。

所以，鐵礦這種東西必會掌握在皇室手中。

換句話說，青宵國有皇室成員與東萊國人暗中勾結！

這一點，葉傾雪都能想到，更何況是其他人。皇上讓君墨寒下手去查，查到通敵之人，嚴懲不貸。

可這父子倆都知道，青宵國雖有好幾處鐵礦，但出鐵量最多的就是端王手下的西山礦區。

這事兒多半出在端王身上。

端王是青宵國大皇子，是皇位第一順位繼承人。雖非嫡出，卻也是長子。皇家素來是立嫡立長，若非端王心胸狹隘鼠目寸光，實在令皇上不喜，只怕這太子之位早就是端王的了。

而今，若是證據確鑿，他犯下如此大罪，輕則奪取封號，貶為庶民，重則性命難保。再不可能企及太子之位。

這些天，君墨寒連日在府衙辦公，頗覺得頭疼。甚至，隱隱覺得，這件事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因為這一樁樁，一件件實在是太過巧合。

這五日，先是有位賭徒輸光錢財，大鬧興安賭坊。

接著突然橫死家中，被人發現時，七竅流血中毒而死。仵作查到，這毒是東萊國特有的毒藥七星草。

君墨寒疑心興安賭坊與東萊國有關係，便暗中監視。結果，第二天夜裡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出門，往城郊而去。

君墨寒未免打草驚蛇，隻身去追。

結果，當場發現這些人藏鐵器的巢穴。他們似乎有些慌張，要連夜將鐵器運出去，沒想到，被君墨寒一網打盡。

只是，等殺到興安賭坊的時候，最關鍵的那個人卻跑了。

剩下的也有舉足輕重的人物，君墨寒在審訊中得知，這些人都是東萊國的姦細。他們這些年，一直不斷的從青宵國買鐵器，秘密運回東萊國。這一路都暢通無阻，從未出過任何紕漏。只是，問他們與誰勾結，他們都說不知。

說貴人神秘，只與他們主子一人聯繫。下面的人誰都沒見過那貴人。

君墨寒審問出來的越多，心裡就越沉重。最後，只得將此事報給皇上……皇上怒不可遏，發了大脾氣，命君墨寒徹查到底絕不姑息。

一時間，整個皇城風聲鶴唳，唯恐受到牽連。尤其是住在帝都的王爺們，皆是人人自危。端王稱病不上朝，卻將西山鐵礦的一切都交出來，讓君墨寒使勁兒查，想怎麼查怎麼查。一副「本王冤枉，本王清白」的樣子。

不過，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必是將所有證據都毀乾淨了。

君墨寒想查也查不到什麼。

這五日，整個青宵國的平靜被打破，那些暗地裡的陰私，徹底擺到了明面上。一旦端王倒台，那麼奪嫡之爭便會正式拉開。

君墨寒總覺得，幕後似乎有雙手在推波助瀾，可一一分析之後，卻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他搖了搖昏沉的腦袋，招來侍衛西風：「那個女人找到了嗎？」

這幾日，君墨寒忙的四腳朝天，一頓飯都沒吃好，更不可能有空去找葉傾雪。但到底是縣主，又是准王妃，不能不明白就失蹤了，便著心腹侍衛四處搜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原以為，這個女人要麼是逃了，要麼是遭遇了不測，肯定沒結果。

豈料，西風卻抱拳道：「回王爺，縣主回來了。」

「回來了？」君墨寒猛地抬頭看向西風，一臉驚詫道，「誰送她回來的？這幾日，她都去了什麼地方？」

西風道：「屬下不知。」

話音未落，君墨寒便丟下牘上案卷，騎快馬趕回了岐王府。

冷院。

葉傾雪幾日沒換衣服，回來第一件事，便是命人抬來洗澡水沐浴。

她不喜人伺候，紅珠便只能等在屏風后。她顯然是急壞了，頗有些委屈的控訴：「主子，你這幾日去了哪兒？若無事，怎不傳個信回來？你非要讓大家急死不可嗎？」

那日，她替葉傾雪給靖王送稿子，可靖王被人約出去了，一直沒回來。紅珠便只好在靖王府等著。

這一等就等到天黑，才見靖王吹著小曲領著侍從回府，心情不錯的樣子。

紅珠將書稿交給靖王，便急著走。

靖王打趣道：「紅珠，你到底是誰的奴婢？不是說，暫時讓你去伺候縣主，等她傷好了就回來。我看縣主活蹦亂跳的，也無大礙了吧。」

紅珠一聽，心咯噔了一下。

她當初被吩咐去照顧葉傾雪的時候，就是領命去辦差而已。可這才認識幾日，便早已將葉傾雪當做了自己的親人。那丫頭如今在岐王府形單影隻，也沒個心腹。君墨寒對她又不好，楚羨雲又虎視眈眈，她是真放心不下。

於是，立刻跪下去，磕頭道：「求靖王殿下看在縣主救您一命的份上，讓奴婢留在縣主身邊吧。她身居險境，需要奴婢在身邊伺候。」

紅珠一臉懇求，差點哭出來。

靖王嘆了口氣，這女人身上到底有什麼魔力，讓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心腹丫鬟，都這麼死心塌地？

哎，反正他身邊丫鬟僕人一大堆，也並未將紅珠放在心上。

「哭什麼，我又沒說不行。」

紅珠一聽，立刻破涕為笑，又是一陣磕頭如搗蒜：「多謝靖王殿下，多謝靖王殿下……」

「……」

靖王無奈，揮手示意她下去。

然後拿起葉傾雪的書稿看了起來，這本叫《宅斗寶典之斗小妾》。不同於上一本的嗜血激烈千迴百折，這本寫的相當搞笑，用現代翻譯，就是宅斗女強。寫女婢翻身做女主人之後，小妾們為爭寵花樣百出。曾經的女婢將她們一個個收拾的服服帖帖……

只是，靖王越看，越覺得這內容像岐王府發生的事兒。

就連縱火案都寫進去了。

靖王微微一笑，計上心來。他招來管事，將書稿遞過去：「東西送到書局，印刷的第一本，送到岐王府，交給我五哥。」

書局很大，印刷很快，書裝訂好第一時間就被送到了岐王府管家那裡。

可惜，這五日君墨寒都沒怎回來，書也一直在管家那裡放著。

這日管家正在給修建主院的工人發銀錢，忽然看見君墨寒從外面風風火火的趕回來，便急忙迎上去，將書交給了君墨寒。

「王爺，這是靖王府幾日前送來的。叮囑說，一定要交到王爺手上。」

君墨寒不甚在意的將藍皮書一卷，塞入袖中，大步朝冷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