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湖，蓮，與魚。
「我想學劍。」
柳蔭下，少女做出如此回答。
這是她第二次開口說想學劍，以老翁的目力和閱歷自然能看到她眼中的堅決下隱藏著些什麼，但他沒有探究。
「我同樣可以教你。」
少女也從老翁兩次回答中確認他要教自己並不是玩笑話，不過還是有點難以相信的，如果他真的是那一位的話。
「您為什麼要教我，我的意思是，我才跟您第一次見面。」
少女知道這不會是爺爺的安排，因為老翁第一次見她是驚訝的。
「想教就教，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老翁知道少女應該猜到了自己是誰，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還在墨跡，取下酒葫蘆灌了口酒。
「我能先看看您的劍不？」
噗！
老翁噴了口沒下咽的酒，瞪大眼睛看向少女。
多少年了。
自自己成名后，教人還需要證明自己的人。
「你知道我是誰嗎？」
少女想了想。
「老院長？」
老翁沒有回應，少女閃亮的眼睛和他對視。
一會。
老翁沒好氣的。
「知道還問。」
少女默了默。
「可江湖錄好像說您不會劍呀。」
老翁一口氣沒喘上來，臉有些紅，嘴角喃喃，不知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最後吹鬍子道。
「那你知不知道這幾十年來用劍最厲害的幾個讀書人，都是我教的！」
有名的讀書人？書生？
少女首先想到自己的爺爺。
接著閃過爺爺口中幾個有名書生最次的話語。
在這裡頓了好一會，想到了一個曾劍挑太白的書生，也是江湖曾最出名的書生，再閃過他的師承。
「師傅！」
聽到這毫不猶豫還顯堅決的開口，老翁心情總算好了不少，不過表情沒表露出來，口中更是。
「我可以教你氣和劍，但不用叫我師傅，因為我很多年前就不收徒弟了。」
少女心下疑惑，也沒多糾結，口上應是。
老翁掃去這些天釣魚一無所獲的鬱悶，看著眼前的少女，不由再次想起當年某個撕書求劍的讀書人，後來走上歧途的讀書人。
說沒有遺憾，是假的。
「拿著這個，在學院中，你隨便找個老師，以後有時間我會找你。」
老翁伸手入懷掏出一物。
少女接過，是個木製小令牌，很熟悉，於是將三天前某女子給她的信物拿出一比，前者除了老舊許多及沒有刻字外，是一模一樣的。
「三天前，我進過學院，有個教習給過我一個。」
老翁心說除了自己外還有人能感到眼前的少女不同，當掃過令牌上一個扇字，想起是誰后，便沒有太在意了。
「你選一個吧。」
聽此，看著兩個令牌，手中的重量看似是一致的，但意義上卻不，從老翁先前隨便一詞中就能清楚，心想或許選當前的院長都沒問題，那也是江湖當前真正的大人物。
少女明白這一點，還是沒考慮多久的，將老翁的老舊令牌遞過。
「我想學院中沒有比您更厲害的人了，選誰都一樣，我就選這個教習吧。」
這話聽起來半真半假，老翁還是很受用，但。
「我說了隨便，當然選我也可以，既然你放棄，就這樣了。」
少女怔住了。
她沒有先去判斷老翁話里的真假，而是突然想到如果真成了老翁的弟子，那麼自己是不是當前院長的師妹，無數人的小師叔了？
等少女反應過來，發現老翁已經扛著魚竿走遠了，隱隱還能聞到笑聲，在原地站了一會，這時想的是另一個問題。
最終還是朝老翁跑去，問了一個問題。
「老院長，這幾天有沒有一個人找過您？」
……
三天前。
白芒的空間里。
小劍走著，筆直的走著，就像他走出青山那會。
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越過一扇扇可以進出的門。
當在感知中，前方已是盡頭的時候，小劍從白芒空間里消失了。
清風徐徐。
在夏日中，讓人愜意而舒服。
小劍環顧，身後是一個門，兩旁什麼都沒有，包括遠山，腳下全是草，只在前方有塊孤立的光滑黑石。
他朝前走去。
視野漸漸開闊，除了黑石，他看到了白雲，也看到了青山，還有一個藍湖，原來此刻他已來到一處高山的山頂上。
俯瞰，藍色的大湖佔據了大片的視野，上面零星分佈著眾多島嶼，隱約看到上面還有無數的建築。
風景很美，但他不懂欣賞，除了學字，他也沒讀過什麼書，更不懂感慨，所以他將目光轉到旁邊的黑石上。
……
【一日，登山觀湖有感，作篇於其上，……】
其後的內容小劍很熟悉，是他在青山看的浩然總篇，只不過內容簡練了許多，就最後落筆也為【浩然】。
小劍目光繼續往下，因為黑石上的內容還沒完。
【一日，賞文觀湖有感，續篇於其上，……】
其後內容寥寥數百字，小劍一眼不眨的看著，並看了許久，不是因為下面的字比上面的好看，也不是下面的字一氣呵成連起如朵蓮花般的賞心悅目。只是因為上面的內容。
落筆為【青蓮】的內容，這是篇修劍，準確說修習劍氣的文章。
……
日出日落。
小劍在黑石旁靜靜站了三天，然後他動了，伸手落於黑石上，有氣從他身周不斷向那不知何材質的黑石湧入，如果他的氣有顏色的話，那麼會發現黑石上的字正不斷吸收著那些氣。
最先點亮的是浩然篇，並在點亮后，開始有氣從黑石上湧出，如果把小劍的氣比作小溪的話，那麼此刻黑石湧出的是大江，但神奇的是，沒有從山頂流下，而是匯在山頂上，很快就將整個山頂淹沒，是黑石多年來自發吸收的氣，如今被完全引出。
小劍此刻如同置身於一片汪洋的底部，但身體除了一開始搖晃了下，現在依舊屹然不動的，手也還塔在黑石上。
接著點亮的是青蓮篇，小劍的身影隨之往後閃退幾步，一手握劍，目視前方的眼，是無比的清亮，又如同銳利的劍。
前方一朵蓮花正不斷從黑石上綻放，美麗而動人，甚至讓他忽略掉身後門前匆匆走出的一個老翁，瞪大雙目完全愣住的老翁。
小劍消失了。
在那朵蓮花在黑石上完全綻放后。
因為蓮花在黑石上綻放完，此刻如同寬闊幽深的湖底下的山頂上，也開始有無數的蓮花在綻放，而且瞬息即成。
蓮花是劍氣，越美麗，也越鋒利，無數的蓮花形成讓老翁也覺得駭然的可怕殺機，他此刻真的是動都不敢隨意動的。
是不敢，而不是不能，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一動，會不會把身周三股力量都牽引過來，合力將他磨碎。
是的。
山頂上有三股力量，在老翁的感知中是——湖，蓮花，以及一條魚。
蓮花在湖中瘋長，像是要將不知多麼寬廣的湖佔據，又像是要突出不知多麼深邃的湖面，而一條魚正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在湖中遊動，目的很明確，是那形成湖以及蓮花的源頭。
時間過去了很久，彷彿又只是過去一剎那。
嗤——！
隨著不知劃破什麼的長長刺耳聲響。
蓮花碎了，接著湖慢慢也不見了，只有一個趴倒在黑石前的少年，源源不斷的鮮血不斷的從他口中湧出。
黑石，依舊光滑，只是在中間多了一道划痕，很深的划痕，像是要將黑石攔腰切斷的划痕，划痕將浩然和青蓮兩篇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