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嬌嫩嫩地養著
一層樓只有兩間住戶，走廊里都是安安靜靜的。
說好下午，江念四點準時地出現在了季歌家門口。
敲門聲響起。
一分鐘不到，門就開了，一抹修長的身軀驀然映入眼帘。
足足對視了十幾秒，他才把目光落向她拿著一盒不大糕點的雙手：「報恩?」
江念還是上午那身裝扮，不同的是，這次解開了最上面的三顆扣子，漏出鎖骨附近一片細白的肌膚，嫵媚惑人。
江念從來不是那種吃虧就會罷休的人，一般有仇當初報，報不了就接著報！
所以真的是審美有問題吧，您的關注點是不是錯了喂！但眼前這個是模特，她今年的「作業任務」！冷靜！
深吸了一口氣，按住蠢蠢欲動的腓腹，露出江念式招牌笑容，又甜又魅：「我怕有人不認路，所以親自來迎接一下呀，這個是回飯。」
看著眼前盈然而笑的小姑娘，季歌不禁想到當年課堂上，陸三兒碰著雜誌硬是要他看他新晉的小女神，那個時候小姑娘大概才剛火，不到十四歲，穿著大紅宮裙的樣子霸道極了，和幾年前轉身的樣子一模一樣，大大的標題配文百年難出的美人胚子，當時還覺得浮誇，現在看來，嘖，小姑娘的確經得住這番苛刻。
不自覺滾動了兩下喉嚨：「嗯，等會。」
意外的突然好說話，江念收了收笑容，暗自腓腹，可惜了我的魅惑三十六計，終歸是不見天日！
季歌沒有關門，江念看著對方走進客廳，忍不住向前側了側身子，不知道是不是在打電話，江念大約就聽到「有事，自己訓練」這幾個字，再過一會也沒什麼動靜，剛想再湊近一點，就聽到腳步聲朝自己而來。
立馬退回一步，纖細的後背挺得筆直筆直的，假裝一直認真的等待的樣子。
季歌莫名戳中笑點，垂下眼皮，乾淨的嗓音帶著笑意：「走吧。」
兩人又一前一後地來到江念家裡。
昨天太晚，季歌也沒來得及打量，現在忍不住掃向四周。
第一感覺就是清冷，即便布置上都很溫馨，打掃得也很乾凈，卻獨獨缺了最重要的煙火氣，客廳里還掛著不少小姑娘小的時候照片，照片里還有個漂亮的女人，小姑娘以前生活的地方。
前天是她母親的祭日，娛樂圈眾所知周，而且每年這個時候江念都會消失幾天，估計都是呆在這的，人生倒是處處存在巧合。
壓下眼底泛起的複雜，跟著江念徑直走向最裡面的房間。
空間很大，還有一個單獨的隔間，光線充足，兩面完整的落地窗，連接著陽台。
入眼便是兩個畫架，其中一個被藍色的畫布遮住，溫馨的榻榻米家居，粉嫩嫩的吊椅。
空氣還有淡淡香水味下隱藏的灰塵味道，想來小姑娘也是辛苦了了許久。
看著江念開始搗鼓著凳子和畫具，季歌隨意的靠在沙發上，分析了許久數據，大腦和眼睛都不免有些疲憊。
等到江念調整好的時候，抬眼看去就是季歌閉著眼的樣子，身體慵懶放鬆，雙手自然交疊，像是熟睡了一樣。
夕陽透過落地窗打在季歌一側，周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柔化了平日里清冷的氣質，光潔白皙的臉龐泛起淺淺的紅色，映照出淡淡的絨毛，細緻如美瓷的肌膚，連喉結都帶著莫名的精緻感。
嘖，比之前的任何一副畫卷都要來得好看。
想到那個人，眼底不自覺劃過一絲懷念，要是還在，肯定又會聲音軟軟地訓斥自己，媽媽是你讓你去尋找記錄生活的美，學會在美好的世界里領略快樂和滿足……
輕撫紙張，拿起畫筆，神情專註，很久沒在這裡畫過畫了，落筆略顯僵硬，但很快，就毫無滯礙的開始勾勒。
季歌睜眼就是這麼一副美好的畫面，夕陽剩下的最後一點餘暉灑在她精緻的臉龐，嘴角微微上揚，眉眼均是認真，不同於平日拘著性子的樣子，從眼睛深處迸發的愉悅，優雅姿態里散發的放鬆肆意……
季歌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此刻的心情，有點不可思議吧，兒時總會回想起的畫面在這麼多年後同此刻重疊，猝不及防心臟蹦躂的比平時快上一些。
逆光下，睜著眼睛，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小小的他和她。
季家沒有女兒，季媽媽生了兩個都是兒子，後面便一直沒有懷上。
在季歌幼年的記憶里，一直到九歲，每一年的生日，都會被強迫穿上女裝，按照季媽媽的意思是，充分展現一個哥哥該有的大度和誠心，這樣子妹妹還會遠嗎？
雖然平日不會被季媽媽惡趣味的給打扮成女孩子，但平日也的確一直是嬌嫩嫩的養著。
季歌是在十一歲生日那天碰到她的，季媽媽在電視台有突發事件，需要晚點才能來接他，季歌便自己離開少年宮，準備獨自回家，然後就在公園裡被逮住了。
白白嫩嫩的小丫頭突然出現，水靈靈的大眼睛頂著兩小泡金豆豆，亮晶晶的彷彿看見救世主一樣，讓他下意識的以為小孩貪玩走丟了，剛想幫忙打電話報警。
就看到小孩迅速變臉，頂著嬌軟可愛的臉蛋沖他討好地笑著，眼睛彎彎，就像是有星星在閃耀，第一反應就是比陸三家那個人人誇的妹妹好看。
下一秒軟軟糯糯的聲音就響起來：「漂亮小哥哥，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嫩白的手扯著衣角一拽一拽的，無聲賣萌。
季歌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回道：「什麼？」
就看見小孩眨了兩下眼睛，瞪著大大的眼睛巴巴的看著他：「哥哥可以給我當會模特嗎？」
順便指了指背在身後的大畫夾。
季歌順著目光看去，才發現小孩也不矮，到下巴這樣，估計八九歲，嘖，臉真小。
鬼差神使，一向怕麻煩的季歌點了點頭，反應過來就看到小丫頭一副得逞的樣子，但答應了也不能食言。
季歌就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當了一個多小時的模特，直到晚霞漸起。
小丫頭興沖沖的收拾好東西，然後背好畫夾，拿著一張摺疊好的紙塞過來，丟下一句「再見嘍」就歡快地蹦躂著跑遠了，最後連哥哥都沒喊一句，頭都不曾回一下，無情的小丫頭。
一個小時的模特，季歌略帶期待的打開，一個卡通的小男孩對著生日蛋糕許願，旁邊還有草草寫下的四個字——生日快樂，哦，還有右下角最認真的簽名——江念。
充滿了漫不經心和匆匆趕稿的意味，就是自己一個小時一動不動的結果？頭一次，季歌感覺到自己被戲弄了。
撇向一旁的生日賀卡以及禮物，倒是個聰明機靈的小丫頭，又忍不住笑了，將紙按照痕迹折好放進口袋，才慢慢走回家。
算算都已經過去十年了，沒有想到自己還能記得這麼一清二楚。
也是，她的事情被粉絲挖出來的不少，陸三經常提及他的小女神，自己不知不覺記住的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