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十三章

林楚楚對外稱病，傳到了王妃的耳朵，她忙著給姜承顥準備婚事，在庫房裡查看那些聘禮，頭也不抬的說道，「就讓朴郎中去給她診脈吧。」又嘀咕道，「小時候就覺得很瘦弱，怕是養不活沒少費心思，燕窩銀耳的一盒一盒送過去，怎麼如今還是這麼輕易的生病？」

趙嬤嬤知道王妃不過就是說說，她對林楚楚遠遠就沒有嘴上說的這麼上心，也就是比一般親戚稍顯熱略而已，這還是因為林楚楚乖巧聽話，是個有眼色的孩子。

上一次派了御醫過去，那是因為姜承顥殺了她身邊的婢女，算是一種安撫，而這一次自然就找了個尋常的郎中。

「王妃，奴婢這就去安排。」

燕王妃點點頭，從畫卷中拿出一幅畫，因為時間久遠，上面都有了灰塵，她鋪開來，不知道的誰的墨寶，卻是畫的極好，上面畫著三個人，都是七八歲的孩子，兩個總角的男童，一個稍顯大一些，神色嚴謹，小小年紀就威嚴天成，另一個則是看起來活潑好動，眼中有股機靈的神色，還有站在中間的女童。

一旁的趙嬤嬤瞧了一眼，忍不住說道，「娘娘，這不是陛下八歲的時候過壽辰，您進宮去慶賀，正好燕王殿下也在，太後娘娘說難得都在一起，就讓當時的聖手彭志先生畫的畫。」

燕王妃目光停留在女童身上，穿著一件芙蓉色的曲裾裙，生的明眸皓齒，帶著矜持而得體的笑容，一副大家閨秀之態，但到底還小，目光裡帶出幾分天真爛漫來。

「那時候可真好。」燕王妃忍不住喃喃的說道。

趙嬤嬤低頭沒有說話，當時曾經有謠傳，說皇帝心悅的燕王妃，只是先帝不願意親上加親，讓趙家繼續當國舅爺，最後燕王妃才嫁給燕王。

***

朴郎中是京中仁和堂的郎中，醫術高明，倒也不是尋常能請得起的，但燕王府卻不是尋常的人，而是京中勛貴，對於只讓御醫來看病的燕王府來說，確實是委屈了。

為了怕朴郎中看到她脖頸上的傷口，林楚楚隔著個帘子診脈，朴郎中也沒多想，畢竟這些深閨中的小姐們，都很看重清譽。

只是讓朴郎中詫異的是，林楚楚其實應該是有外傷，但卻說得了風寒，不過他給許多高門大戶都看過病，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但到底還是醫者仁心，在給林楚楚開方子的時候，放了一些治外傷的藥材。

秋分可是知道林楚楚是什麼病，看著方子，說道，「姑娘，這葯……」

林楚楚知道朴郎中，在書中這是一個很小的人物，但是醫術高明，又是個宅心仁厚的，曾經幫過宋紜英，她估摸著朴郎中應該看點什麼了。

「去熬吧。」

有了葯，加上傷葯，效果很快，林楚楚三四日就已經開始結疤，然後就覺得非常癢，好幾次都差點把撓破了。

這幾天都沒見到過姜承顥，林楚楚知道他很忙，按照小說情節，他正在捉拿反賊的頭目張沖，這個人是個郎中，一開始靠著醫術無償救助那些貧困的老百姓，再後來就創出一個教派來叫，叫陰陽會，說張沖是陰間使者，掌管生老病死。

開始這教派也就幾十個人，後來加入了一個叫餘溫的人，是屢試不第的舉人，頗有些腦子，蠱惑了不少舉人加入他們，最後變成了刺殺皇帝計劃來。

已經開始造反了。

客棧抓人只是開始，姜承顥這幾日正在京城一寸寸的搜索，抓住了餘溫，如今就還差一個張沖。

突然間林楚楚就停下喝葯的動作，她想起一件事來，這次圍剿餘溫的時候，姜承顥受了傷，按照小說情節，他是傷了腿，後來還有謠傳，說他變成了瘸子，女主宋紜英特意喬裝打扮來看望姜承顥。

不過那個前提是……，在客棧兩個人因為姜承顥的英雄救美互相產生了好感。

林楚楚想起姜承顥對宋紜英說的話來，估摸著沒把人氣死就不錯了，如何還會來看她？她一口氣喝掉苦澀的藥水，接過秋分遞來的糖塊，直到嘴裡都是糖塊的甜味，這才覺得舒服了一點，她靠在椅子上，問道，「世子爺二天沒回府了？」

秋分還是去廚房拿午飯的時候聽到的，「是廚房裡的明兒說的，這幾日都沒有給世子爺送過飯，應該是沒回來。」

林楚楚站了起來，按照小說情節，受傷就是這兩天了，但是她到底要不要去提醒姜承顥？一想到姜承顥對她下狠手的時候猙獰模樣，林楚楚就搖了搖頭，不過就是受傷而已，又不是丟掉性命，也不用她多事了！

林楚楚狠下心腸來決定不管，居然有種報復的快感？

下午的時候錢嬤嬤回來了，她是林楚楚的乳母，幫著林楚楚回老家收租去了，按道理應該是這兩天回來，林楚楚其實還是有些緊張的，旁人她可以糊弄過去，對於從小看著林楚楚長大的乳娘……，會不會讓她發現破綻？

錢嬤嬤生的白胖圓潤，笑起來十分的溫柔，其實也才三十多的年歲，卻不能和錦衣玉食的王妃相比，看著頗有幾分老相了。

穿著一件丁香色的湖綢褙子，戴著青色的額帕，笑著說道，「姑娘，我可算是回來了。」然後在去看林楚楚，見她脖頸上的疤痕，一時瞪大了眼睛，道，「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林楚楚瞧了眼秋分，說道，「嬤嬤一路上辛勞，你去給她沏茶。」

等著秋分出去，林楚楚就哭喪著臉把姜承顥捉姦的經過都說了。

錢嬤嬤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哆哆嗦嗦的說道，「怎麼會這樣？」

林楚楚和錢嬤嬤相依為命，當時還是錢嬤嬤出主意讓林楚楚來投靠燕王府的，當然林楚楚也是個人精，不然也不會讓王妃收留。

對於林楚楚做的事情，除了勾引姜承顥之外，其他人錢嬤嬤都是默認的，錢嬤嬤道，「這樣滔天的富貴，誰不眼饞？姑娘在這王府里長大，吃穿用度皆不是小門小戶能比的，眼界更是不同，要是不為自己謀算，天誅地滅！」

林楚楚說道，「好在我極力辯解，也算是矇混過去了，可是二哥一直不信我，前幾日夜裡就突然進來這樣……」

錢嬤嬤臉色又白了幾分，心疼的直掉淚，說道，「這可怎麼是好？」隨即慌亂的說道，「要不咱們求王妃給姑娘指了一門親事，趕緊嫁人去吧？」

林楚楚今年已經十五歲了，別人這個年紀早就定下了婚事，主要這婚事還是父母做主，林楚楚父母雙亡，王妃又不大管事，這才拖到現在。

林楚楚說道，「我說了要給二哥委身做妾。」

錢嬤嬤到底是在王府里呆久了的，說道，「我們林家雖然不是什麼大門大戶的，但家裡也沒出過給人當妾的，再說了，燕王妃把世子爺看做眼珠子一般的，要是知道姑娘……，這還沒成親呢，真要鬧出來，別說是妾了，只怕連身家性命都沒了。」

林楚楚道，「嬤嬤，我也知道，只是怨自己做事不夠細緻，又過於貪心，招致了這樣的結果，如今只能等著二哥成親，他的婚事定在了明年十月份，男人最是喜新厭舊，和新婚夫人琴瑟和鳴，那時候就沒有我的位置了，咱們在另謀後事了。」

錢嬤嬤盤算了半天，也只能是這樣，道，「我就跟姑娘說了，旁人都可以，唯獨不能招惹世子爺，姑娘偏不信……哎，那可是在九歲就把王妃乳娘逼死人，是個很角色！真是造孽。」

事已至此，錢嬤嬤也就抱怨了幾句，也就不說了，最後拿了一個包袱出來，說道，「姑娘，去年的營收，姑娘好生收著。」

這一年的營收大抵在五百兩點銀子，林楚楚把碎銀還有銀票算一起，少了八十兩，抬頭去看錢嬤嬤，見她氣的說道，「還不是那個該死的林執，整日里領著人來咱們鋪子買東西，卻不給銀子賒賬，王掌柜也是沒辦法，這一年下來就賒了這許多。」

林楚楚知道這個人，是林楚楚二堂叔的兒子，見林家人見林楚楚攀上了燕王府，不敢在欺凌她，貪圖她父母留下來的家業，就說讓把林執過繼到林家來，好繼承香火，被林楚楚拒絕了。

林楚楚這才真實的感受到了，這個社會對女子的惡意，所以她想要過的好，還是要找一門合適的婚事。

原本林楚楚倒是很看好蘇川，這會兒卻是不想了，那就是個書獃子，按照這性子，就算是入仕，以後前程也好不了！

那就只剩下司馬越了，好在司馬越還在邊關，拖一拖，說不定可以拖到明年姜承顥成親之後，但是不管如何，那之前林楚楚是不敢輕舉妄動了。

還是老老實實的守著姜承顥。

林楚楚是個心狠的，一直記恨著姜承顥要掐死她的事情，說不管就真的不管了，過了二天後，果然看到姜承顥傷了腿，被人抬著回了王府。

燕王妃差點暈過去了。

林楚楚也不能置身事外，一直在跟在王妃跟前，幫著跑前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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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