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華年 14.衰矣衰矣,但校鄰翁酒味。

夢回華年 14.衰矣衰矣,但校鄰翁酒味。

「那表姐到底有沒有被歹人輕薄」

「這就不得而知了,據說兵馬司到的時候,畢丹珠只是暈了過去,衣衫完好,身上也無傷痕」

如桐與如珠這日早早就湊到了如夢的屋子,說書般道出畢丹珠那日之事。

「二姐姐、三姐姐,不可輕信他人言」

「四妹妹,這都是大姐姐院子里的嬸子說的,她親眼見畢丹珠被人抬回來的」

「不管如何,都不得人云亦云,二姐姐馬上要談婚嫁,此事不能壞了侯府姑娘的聲譽」

「好了知道了,我們這不是關上門來自己講嗎」

如桐聽了如夢的話,不再談論此事。

「對了,三妹妹、四妹妹,母親說我過了庚帖,明日就不准我跑出來了,要拘著我做女紅,婚期定在了明年春,你倆要記得去西院常看我。」

「明年春,豈不是趕上了三姐姐的及笄,我這要準備兩份厚禮了」

「四妹妹是捨不得那些銀子不成,在我與三妹妹面前哭窮?」

「二姐姐我哪敢,你的添妝我定是會盡心儘力了,到時二姐夫回門,我在討回來就是」

「呀,小丫頭會算計的很,看我不打你這張巧嘴」

如珠望著打鬧追趕的二人,也覺得甚是歡樂,她還從沒見過四妹妹這般活潑的一面。

兒時的如珠缺少玩伴,為了引起這個寡言少語的小妹妹的注意,總是變著法的欺負如夢。若是那時如夢能有如此性子,想必二人早已是無話不談了。

秋去冬來,日子一點一滴像古井般波瀾不驚。如夢眼見身量又高了些,去年的冬衣已經不合身,只那麼三、四套祖母秋晌新做的衣衫。

姨娘前兒日給了如夢些銀兩,讓她去錦繡坊買些成衣先穿著,這快春節,新衣沒半月也就裁好了。

「平兒,那副裱好的畫卷拿著,我有用場」

「小姐,今日天陰陰的,奴婢給你帶件兒斗篷吧,去琴坊還要一段路」

「帶著吧,左右也是坐馬車,不礙事。」

如夢昨晚就跟齊氏打好招呼,說去買把琴,想用下侯府的馬車,齊氏覺得庶女的這些賞花奏樂的情趣無傷大雅,也就由得她們去了。

「走吧平兒,先去錦繡坊」

走過街頭巷尾,來到了正陽街。這錦繡坊就在街市的正中央,許多世家小姐、夫人都會來此處選購衣衫布料。因著他家有全京師最好的綉工,布料也有那炙手可熱的舶來之品。

「小姐裡面請,裡面有時興的樣式」

「小二,我先瞧瞧你們的綢緞,想給三十歲的婦人做件冬褂子」

「喲,小姐是要給母親尋吧,快隨我來,這有新織的錦緞,保管您母親喜愛」

如夢挑中了幾匹布給姨娘,又順手給齊氏與老夫人選了兩匹。自己看了幾件成衣,樣式是未見過的,想必是外來的花式。

「小二,這些著人晚晌給我送到平陽侯府」

「好嘞,原是平陽侯府的小姐,承蒙關照,小店這有些遠洋過來的絲料,小姐拿回去玩玩,若是喜歡再光臨小店」

這正陽街上的商戶一家比一家精明,連送帶賣,竟也攏住了不少的名門望族。

「謝謝店家了,敢問這醉仙樓可是在這附近?」

「喲,小姐午間要去那醉仙樓?恐此時訂不到包間了,不過大堂許是有位置。小姐向西快到街尾的二層樓就是了」

如夢尋著錦繡坊店家所指的方向,不一會就找見了醉仙樓,只見堂內具是高鵬滿座。想必酒樓必有特色吧。

「平兒,我們去問問還有無包房,若有就在這用午膳吧,直接打聽下怎麼把此畫轉交與滿王爺」

「小姐,奴婢還是第一次進這酒樓,聽聞當今皇上也甚是喜愛此處的飯菜呢」

「看你兩眼放光的模樣,收收神,我們進去,這天怎地愈發的冷起來了呢」

進了大堂,有些略顯擁擠,加之不停穿梭的店小二。平兒恐有人碰了如夢,護著小姐來到了櫃檯處。

「兩位,是要用膳嗎,您瞧現在小店滿員了,真是不巧。」

「掌柜的,我家小姐想打聽下,滿王爺平時是何時來貴店?王爺給我們說過可以來這尋他」

「喲,小姐是來尋滿王爺的,那真是巧了,王爺一行正在樓上包間用膳。敢問小姐芳名,小人這就去通秉一聲」

因著掌柜不清楚如夢身份,遂不敢輕易引去王爺身邊,只得先容他跑一趟。

「掌柜的,我家小姐是平陽侯府的四小姐,這有東西勞您交了王爺就可」

「小姐,這小人可不能轉交,容我秉了王爺后回復,稍等片刻。」

說著,那掌柜也不等平兒回復就起身跑上了樓。肥碩的身軀竟異常敏捷。

此時如夢帶著帷帽,遮至頸部,較好的身材還是一覽無餘,時不時的傳來尋看的目光,讓她甚是彆扭。

正當耐不住異樣目光,想去馬車上等的時候,掌柜的扭著身體下樓來了。

「四小姐,王爺讓小人引您前去,這邊請」

如夢想快些逃離這人雜的地方跟隨掌柜往樓上行去。走過了盤旋的樓梯,又徑直走向了二樓最里側的一間上房,那人扣了一下門,輕輕地推了開,示意如夢走進去。

此時怎覺得心跳的甚悅呢,怎地一時糊塗還上了樓來,雖說滿王年少,可仍是男子,恐自己有私會之嫌,把書畫交予掌柜的好了。

「四小姐?如夢?愣在門邊做甚?」

如夢真真是紅了臉,自己想去了哪裡,整間屋子不只滿王一人,還有那和郡王、方氶江、田其玉,另有一位與她同齡的姑娘。

與如夢說話的正是和郡王宋微適,此時見她回神,正伸手示意如夢落座。

如夢坐在一處空置的圓凳上,平兒伺候著摘了帷帽。臉上的紅暈還遲遲未退,竟顯得她異常的嬌俏。

宋微時還是頭一次瞧見她這般模樣。第一次在太傅府,如夢剛從湖水裡遊了一圈出來,其實是帶著狼狽的。第二次在山裡盯著木頭那次,未施粉黛,只簡單梳洗就出門了。第三次更妙,那身男裝任誰也不會細細打量了。

而此時宋微時竟覺得,這奇怪的四小姐竟有些好看。

「呀,平陽侯府的四小姐竟這般美貌」

說話的是那與如夢相仿姑娘,如夢望去,這位姑娘眼神真誠,面帶微笑,想必是真心的在誇讚自己,遂微笑著道:

「謝姑娘誇讚,不敢擔這美貌一詞,我們侯府的大姐姐如煙才是真的才貌並重」

「快別客氣,你是叫如夢嗎?我叫白靈兒,我爹爹是白啟,我今年及笄,應是比你大些,你叫我靈兒就好」

白啟,不就是那赫赫有名的鎮國將軍嗎?白家世代習武,從龍有功,代代殊榮,白啟與原配夫人異常恩愛,只有一女一子,都是捧在手心般珍愛。若是如夢沒記錯,白啟就是在方家提婚前的冬季病逝的。

因著憐憫多看了幾眼白靈兒,對方見如夢好奇遂挪去了如夢身旁坐。

「白姑娘原來是白將軍之女,幸會幸會」

「如夢叫我靈兒吧,我自小與我爹爹習武,受不得那些規矩束縛,叫靈兒親切些」

如夢不再堅持,只好應下。

「怎麼你是這般臉熟的嗎?見誰都要推心置腹一番,也不曉得旁人厭煩不」

一旁的田其玉打趣白靈兒道。

「田其玉,閉上嘴巴吃菜吧,你不說這水晶肘子頗合你心意嗎,那,都給你」

白靈兒說著把整盤菜都端給了田其玉。

「怎地,你最近不喜吃肉了嗎?我記得上次在這用膳你吃了整一盤的醬肉呢」

「好啊,當著妹妹面前你要落我的面子不成?要不要去校場打一架?」

「算了,小生哪斗得過將軍之女,誰人不知你驍勇善戰呢」

這意思是說白靈兒和男人一樣嗎?田其玉見白靈兒撲向他,遂躲去了方氶江身後。

「好了,你們兩個見面就吵,莫讓如夢看了笑話,做好吧。」

和郡王應是在座幾位最年長的,規勸好二人後轉身問如夢。

「如夢姑娘今兒日來尋我堂弟可是有事?還是我堂弟約姑娘前來?」

「回和郡王……」

如夢見和郡王剛要不快,抓緊改了口。

「額子適,上次滿王爺替小女解了圍,特準備了謝禮回贈,不知王爺有客在,若有叨擾,小女現在迴避。」

「哎,無礙,今日如夢姑娘來的正巧。今日是子遲的生辰,朝廷剛賞了歲銀,我們大傢伙兒來吃個喜。既已來了一起熱鬧熱鬧吧。」

如夢驚訝,今日竟是這傲嬌王爺的生辰之日,來的也太不巧了些。抬眼看了看對面的宋微時,他也正看向自己,兩人目光相對竟有一絲尷尬,不約而同的避開了。

方氶江望見二人躲避的目光頓了頓,舉起酒杯向宋微時道。

「子遲今日一過12歲了,不是吵著要去戰場嗎?過幾日我要去南邊平亂,可有意同行?」

「南邊?可是國師主戰,與士金國聯手討伐北胡?」

「正是,太子雖不同意此戰,可是立功后我就可名正言順的納入太子麾下,利大於弊,衡量再三,允我前去。」

「我不去」

滿王爺的傲嬌勁兒上來了,整個人氣質都拉了下去。如夢覺得這個彆扭勁還是比較像他。

「你這年紀,既想從武,此場戰役是最好的立功機會。」

方氶江不解,繼續勸解宋微時。

「北胡部落多年安守本分,並無逾越,士金國為了擴充國土,就大肆的侵佔掠奪。去殺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我可做不出來。」

滿王爺宋微時此話一出,在座的幾人具是刮目相看,大家都知那士金國是仗著國力雄厚欺辱北胡部落,而此時贏國又想去分一杯羹,更顯得見利忘義。

方氶江此時略顯尷尬,宋微時的大義倒彰顯出他的無德。他不知應該怎樣去和一個12歲的少年說戰爭的殘酷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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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他傲嬌且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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