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床下九屍
衛昊陰沉著臉，沉吟片刻，補充道，「把家裡看好了，我馬上回來。」
醫院裡稍作安排，衛昊又趕緊回了家。
離開不過一晚上，家裡就滿目狼藉，東西翻倒一地，劉子成靠著牆蹲在床邊抽著煙，看到衛昊進屋趕緊掐滅煙頭站了起來，「你趕緊看看家裡丟了什麼東西。」
衛昊沒有說話，自顧自的走到父親躺過的床前，直勾勾的盯著床面，腦子裡一遍遍回放著父親臨終前的動作，心裡不住的念叨著，「父親究竟是想告訴我什麼呢……」
過了一會兒，他半跪在床前，俯身探頭往床底看去，忽的發出一聲輕咦，「搭把手，把床搬開。」
劉子成不明所以，還是連忙過來幫忙，在衛昊的示意下將床立了起來。
而床一搬開，衛昊和劉子成兩人臉色均是一邊，異口同聲道。
「血？」
床搬開了，床底下乾淨的像是洗過一樣，而正是因為如此，一條一指長的暗紅髮黑的痕迹才顯得異常明顯。
衛昊蹲下，用手指輕輕摸了摸，湊到鼻子邊兒一聞，臉色又是一變，愣然看向劉子成，「是血。」
還沒等劉子成說話，衛昊就順勢趴下，耳朵貼在地上，握拳四處敲著地面，聽著地板上發出的空空的聲音，面色變得異常複雜。
喃喃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爸他最後狠狠的點在我手心的那一下，是想說一個『下』字。床下面，是空的！」
一個半小時后，本該是放床的位置，地板已經被他們撬開。
水泥碎屑里出現的一道黝黑的雙葉暗門讓他們二人都是一愣，四目相望間，不由的干吞了幾口唾沫。
「愣著幹什麼，打開再說。」
「哦，哦。沒想到你家裡還真另有乾坤，你說這裡面會不會是叔留給你的巨額寶藏。」
對於劉子成的調侃，衛昊沒有回答，看到這道黝黑的鐵門之時，他的心裡有種莫名的不安。
兩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門打開，厚重的鐵門發出吱吱呻口今，打開了一個漆黑的地窖。
接過劉子成遞來的手電筒，往裡一看，大坑裡被照亮的剎那，衛昊的腦子裡嗡的一聲巨響，差點就失神摔倒進去。
他怎麼也沒想到，地窖里竟是幾具森白的屍骨。
「這……你爸他殺了人！」
「閉上你的嘴，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這事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劉子成恍惚的點了點頭，有意無意的往後退了幾步，明顯是被地窖里的情形嚇得不輕。
看著地窖里的屍骨，衛昊也感覺渾身的不自在，待入口敞開一會兒，他硬著頭皮跳了下去，難以形容的腥臭味伺機鑽進鼻腔，讓他胃裡一陣難受。
站在一具具白骨中間，更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下意識的搓了搓小臂，這才借著手電筒光環視一圈那些白骨，數了一下，這不大的地窖里竟放著九具屍骨！
屍骨之間挨得很近，大體相同的斜靠姿勢，骨骼完整，除了有兩個頭骨落到了一旁，再並沒有出現較大的錯位；地面發黑，看起來是屍體腐爛后融入泥土呈現的顏色。
遍布的蛛網間，屍骨脖頸處掛著的項鏈在手電筒光下反著白光，吸引了衛昊的眼球，感到意外的是，每一具屍骨上都有著這樣一條項鏈。
從就近的屍骨上扯下了一條，拿在手中的時候才發現這條項鏈有些特別，很精緻的鉑金鏈圈，一個半指長的方形吊墜，特別之處就在此——吊墜上面刻著字。
灰塵很厚，看不大清，順手將吊墜在袖管上擦了擦。
「王鑫磊。」
「是個男人的名字。」
衛昊喃喃道，依次將九條項鏈全部扯了下來，提在手上一一看了一遍，也將這九個人的名字全部記在了心裡，隨之也犯起了嘀咕，「這九個人，怎麼都姓王……」
在這個家裡生活了二十多年，衛昊怎麼也沒想到自家床底下竟藏著九具屍體，九副森白的骨架！
父親用最後一口氣告訴了衛昊「床下」二字，指的大概也就是這九副屍骨，可除此之外，多餘的事情隻字未提。
這累累白骨的背後有什麼故事？
他們為何會出現在自家床下，若不是父親臨終透露，他們恐怕永遠不會再天日，那麼，父親這樣做又是出於何意？
家中尚且有如此秘密，父親死守一生的葬王峪中的秘密豈不驚天？
當年爺爺一入葬王峪再沒有出來，難道和埋藏在家中的骸骨有關？
自認為了解父親，了解秦嶺的衛昊無不悲哀的發現，自己的眼前像是蒙了一層紗，彷彿看見了什麼，卻又什麼都沒看見。
沉吟中，只看見了眼前的白骨。
一聲嘆息，繞著地窖反覆看了好幾圈，也再沒別的發現，便提著一把項鏈翻身出了地窖。
劉子成一見衛昊手中的項鏈，眼睛里閃過一絲精光，「這，鉑金的吧？銀飾會氧化褪色，鉑金不會，看這成色肯定是鉑金。這麼多，能賣不少錢了吧？」
他試探性的問道，伸手就來抓吊墜，被衛昊揮手扇開，「錢錢錢，你眼裡就只有錢？這上面刻著的是下面那九個人的名字。我懷疑家裡進賊，跟他們有關。」
「啥？你是說——他們？」
劉子成一怔，瞪大眼睛深吸了口氣，瞟了地窖里幾眼，又難以置信的回過頭來看向衛昊，終於在看向衛昊的時候一聲驚呼，「鬧鬼了！」
「我……」
衛昊一陣無語，懶得多說。
「先把坑填上，把床移回來。」
幾個小時后，房間里打整如初。
衛昊坐在床沿一遍遍翻看著吊墜，心緒早就飛到了一旁，忽的回過神來看向正緊盯著項鏈的劉子成，「你不是有同學在警局嗎？把這些名字寫下來，看能不能幫咱們查一下他們的資料，千萬不能把今天的事兒說出去。」
「好。」
劉子成答應的乾脆，站起身來還是眼巴巴盯著衛昊手中的項鏈，「這些你打算怎麼處理？咱不是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再說，見證有份嘛……」
「滾！」
「查不到就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