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探葬王峪

被衛昊一吼，劉子成給他豎了個中指，在衛昊憤然起身的時候，一溜煙跑了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衛昊又坐了下去，對於劉子成，他是絕對信得過的。

讓他看不懂的是父親，是這秦嶺的茫茫大山。

看得見的青蔥萬里，看不見的詭譎迷跡，相比之下，連綿的群山似乎並沒有埋藏在這大山中的秘密龐大。

歇息片刻，將家中翻了個遍，卻沒有找到絲毫的線索。

將項鏈揣在了兜里，走到父親的墳前，呆坐半晌，看著葬王峪的入口，衛昊的心中也是糾結，「爸，你本可以把埋在床下的秘密帶進土裡，為什麼一定要告訴我？你是想讓我把這些秘密挖出來嗎？既然這樣，我是不是也能進峪中看看？」

可他的問題不會得到回應，從衛峪撒手人寰的那一刻，所有的決定都得他自己做，所有的路都得他來走。

衛昊緩緩站起身來，往葬王峪走了幾步，又頹然停了下來，嘆了一口氣，轉過身打算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葬王峪忽然傳出一聲尖銳的長叫。

驚恐轉身往峪中看去，恰逢幾隻飛鳥失控的撞向峪口的岩石，撲騰幾下再沒了動靜，直直的落到地上，撞死落地的鳥雖輕，卻像是巨石和衛昊的心碰撞在一起。

「峪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來不及多想，衛昊拔腿就衝進了葬王峪中。

可就在他跨入葬王峪的剎那，尖叫卻戛然而止，四處滿是高大的樹木，像是鐵青著臉的衛兵，列隊死守著葬王峪的入口，往裡看，觸目所及只有密密麻麻的樹榦，已近黃昏，密林中更顯得昏暗，時不時的有幾聲鳥獸的鳴叫，低沉幽婉。

一踏進峪中，他的耳朵里就跟鑽了蒼蠅一樣，嗡嗡響個不停，讓人莫名的煩躁，林子里瀰漫著一股奇異的香味兒，用力嗅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來，好聞是好聞，就是有些刺鼻。

掩鼻往裡走了幾米，生平第一次踏進這葬王峪中，才發現和外面似乎並沒有多大的分別，只不過兩側巍峨的懸崖峭壁讓這葬王峪更像是一條狹長的通道。

「爸這一生，究竟在守護著什麼……」

衛昊犯起了嘀咕，綳著一根弦往裡走著，越走越發現不對勁兒，把捂住鼻子的手抽開，看著不遠處樹樁上一團發黑的痕迹，眉毛微微一動，蹙到了一塊兒，「像是血跡。」

連忙往前走去，還沒看清樹榦的痕迹，倒是先一步看見樹下草叢中的一具屍體。

準確來說，是一條狗的屍體。

蒼蠅四竄而起，掀起淡淡的腥味兒，死狗歪倒在草叢中，狗頭靠在樹上，滿是黑糊糊的血跡，看著有些噁心。

讓衛昊眉頭直皺的不是一眼看去的噁心，而是它的項圈。

隨手撿了根棍子，支在石頭上撬著將狗翻了個面，四面看過，除了頭上再沒有發現外傷。

感覺有些古怪。

將手中的棍子扔到了一邊，慢騰騰的往裡走了幾步，不禁又一次用手捂住了口鼻。

腐臭味兒還是從指縫鑽進了鼻腔，臭的衛昊幾近昏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刺鼻的腐臭，他感到一陣頭暈，昏沉沉的。

一聲消失許久的尖叫猛然出現，讓他昏沉的大腦陡然清醒，目光追隨著尖叫聲而去，一個黑影一頭扎進荊棘叢里，衝出來之時赫然發現，又是一條帶著項圈的狗。

張開的嘴裡不斷流出涎水，猩紅的雙眼直衝著衛昊。

這把他嚇了一跳，慌亂之下只想閃躲。

然而，此時的林中驟然發生了變化。

沙沙聲四起，似有千軍萬馬在林中潛行馳騁，站在密林中的衛昊有一種站在包圍圈裡的感覺，四周的草叢隨著成片的沙沙聲胡亂的晃動，一道道黑影越發變得清晰。

身旁的樹木也跟著晃動起來，樹頂上嘩啦作響，不斷有翅膀煽動的身影，慌忙躲避那條紅著眼睛的瘋狗之時，一隻烏鴉徑直砸在肩頭，驚的衛昊一顫，而那隻烏鴉落在地上撲騰幾下翅膀，再沒了動靜。

瘋狗在這個時候撞了上來，心已經提到嗓子眼兒的衛昊側身一躲，哪兒知這瘋狗不偏不躲，徑直撞到他身後的樹樁上，頭一歪倒在了地上，在樹上留下了幾條鮮紅的血跡，瘋狗還在蹬腿，身上一陣陣的抽搐，多半是活不了了。

驚魂未定中，草叢中的那一片黑影像是狂奔的潮水，瞬息即至。

衛昊臉色巨變，下意識的拔腿就往外跑，倉皇回頭，四竄而來的竟是筷子長的老鼠，密集的「吱吱」聲聚合在一起，倒像是破了嗓子的嘶叫，詭異之餘，汗毛直豎，雞皮疙瘩也毫不落後的起了一身。

偏偏就在這樣的時候，衛昊的耳朵里從不斷的「吱吱」聲變成了嗡嗡作響，頂著昏沉的腦袋看前方的路左右搖晃，又像是眼前蒙了一層紗，看不大清。

這一刻，他才深深體會到葬王峪的可怕，只後悔貿然闖了進來。

可後悔也來不及了，只有拼了命的往外跑。

身後的鼠潮迅涌跟進，奇怪的是，這些竄動的老鼠竟和那條瘋狗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它們只知道往外跑，全然不管前面是什麼，好些狂奔的老鼠徑直撞在石頭上，撞在樹上，撞的血肉模糊，死傷成片。

這一切，衛昊自然看在眼裡。

明明沒有進來多遠，現在甩開膀子跑了不知道多久，卻遲遲沒有看見峪口，天色已很是昏暗，頭暈目眩的衛昊喘著大氣撐著一根樹停下來往後看了看，片刻間，緊跟的一群老鼠已經追了上來，好些撞在了他的身上，翻倒在地又立馬爬起來就往外跑。

衛昊憋著一口氣，所幸的是那些老鼠只顧著往外竄，反身靠在樹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耳朵里嗡嗡聲讓他很不舒服，像是在他的耳朵里開了兩台大型電機。

「成群的老鼠搬家都是難得一見的自然異象，一般出現這樣的狀況都會出現重大的自然災害，就比如當年的汶川地震之前，就有成群的老鼠搬家的異象出現。此時此刻，這些老鼠瘋了般的逃命……」

越想，越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