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桃之夭夭
一隻白狼妖從窗戶竄了進來……
林肖氏驚惶失色,將小初雲緊緊抱在懷中。
白狼妖眼帶寒光,凶神惡煞,盯著她懷抱中的嬰孩兒,垂涎三尺,卻不敢貿然上前。
嬰孩兒那粉嫩的肌膚,似乎透著耀眼霞光。
欽妙仙人見勢不妙,趕忙前來救援,卻被妖王白宗的法寶鎖仙繩困住……
情急之下,林肖氏握住床邊那把剪刀,猛地擲向白狼妖。剪刀刺中了白狼妖一隻眼睛,它瞬間垂頭,疼得原地打轉,嗷嗷亂嚎。
白狼妖一聲長嘯,茅草屋外留守的幾隻白狼相繼向窗內衝去。
林肖氏抱起小初雲,踉踉蹌蹌地逃到後窗,爬上窗檯準備跳下,卻見窗外不遠處的樹林中似有幾隻白狼在徘徊。
她正猶豫,屋內一隻白狼突然張著血盆大口撲向她懷中的嬰兒。
林肖氏將懷中嬰孩兒奮力拋向窗外不遠處的一處茅草堆,自己則從窗口跌落……
清脆的啼哭聲響徹夜空......
瞬間,一道寒光掠過。
等林肖氏回過神來,那匹撲向自己的白狼已倒在身旁,七竅流血,一命嗚呼。她用手臂支撐著身體奮力爬起,抬頭望向茅草堆,只見瑩瑩月色中站著一個男孩,白衣飄飄,身背劍鞘,長長的墨發用一根白色絲帶輕輕束起一半,白玉雕琢的容顏,清華高貴。
他一手持劍,懷裡抱著的正是小初雲。
白狼妖被他寒霜般的劍氣所傷,就連小初雲竟也被他穩穩地接住了?
冬無塵下山尋師,無意中發現師父所布結界發出的耀眼光芒,便御劍而來。
林肖氏眼中含淚,接過男孩懷裡的女兒。
「初雲,我苦命的孩子,為何你剛出生就要遭受如此劫難?」
眼前這個男孩,有著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鎮定自若。
「大嬸兒,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我來對付狼妖。」說著攜劍隻身沖入白狼群。
林肖氏穩住心神,拖著虛弱的身子帶小初雲離開。
她知道不遠處的山腳下有一片桃林,桃木辟邪又去煞,一般妖獸不敢靠近,便徑直向桃林方向前行。
沒走多久,林肖氏腳底綿軟,一個趔趄向地面栽倒。
忽然,一雙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的肩膀,是丈夫林鼎寒。
他從山崖爬上來,已接近日出時分,夜裡那陣來勢洶洶的旋風讓他深感不安。想到此時妻子或已生產,便放棄去尋產婆,急匆匆直奔家門,沒曾想竟在半路相遇。
林肖氏看了丈夫一眼,忍不住淚流滿面。
「相公,你終於回來了!」
林鼎寒滿身泥土,雙手也被堅硬如刀刃的岩石磨出條條血口,鮮紅的血滴直往外滲涌,有的細淺傷口已凝出血痂。
他顧不得手掌的疼痛,看著妻子懷中的嬰兒,眼中充滿慈愛。
「這是……我們的孩子?」
「是個女兒,我給她取名初雲……」
還沒等林肖氏說完,林鼎寒用犀利地眼神望向妻子身後,一隻白狼妖竟尾隨妻子而來!
「快走!保護好初雲!」林鼎寒拿出防身的短刃,推開妻子,直面慢慢靠近的白狼。
林鼎寒是個獵戶,驍勇善捕,足智多謀。可眼前的白狼顯然不是普通的野狼,而是盂山白狼,它毛髮如雪,強壯兇狠。更可怕的是,它們吸收了盂山靈氣,已經修鍊成妖。
那隻白狼齜了齜鋒利的尖牙,吐出長長的血紅舌頭,眼中凶光外溢,像毒箭一般射向林鼎寒。
空曠的山野,安謐的森林,四周靜得如一潭死水。
林鼎寒顯然知道自己不是這匹白狼妖的對手,但為了新生的女兒,他願意殊死一搏。
……
林肖氏望了一眼懷裡的嬰兒,又凝視著丈夫的背影,退步而行,終於含淚離開,攜小初雲繼續前往桃林。
她來到那處桃林,時逢農曆三月,桃花已然盛放,粉色的花朵在晨光中分外柔美。
身後彷彿又傳來窸窸窣窣的碎步聲。
林肖氏擔心仍有白狼妖跟隨,便將小初雲放到密林中一棵粗壯的桃樹下。
她搖落滿樹繁花,捧起掉落的花瓣覆蓋在小初雲身上,彷彿看到了初雲整個身子籠罩在一層薄薄的粉色雲霞中。
「看來這孩子並非凡胎,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母親或許不能陪伴你長大了......」林肖氏在小初雲額頭深情一吻,初雲眉心果然現出一顆形似桃花的丹色印記。
她起身依依不捨地離開桃林,沿著山路繼續往前走,懷裡還抱著一段偽裝成小初雲的桃木。
那隻跟蹤她的白狼妖果然被她引來……
不久,林肖氏走到了山路的盡頭。面前雜亂的石堆那端,是一座百尺懸崖,身後則是兇惡的白狼妖。
白狼慢慢靠近,妖咄咄相逼。她無路可退,抱緊懷中桃木,縱身一躍,跳下懸崖!
白狼妖竄到懸崖邊查看,崖下雲霧繚繞,林肖氏早已不見蹤影。
它以為林肖氏和懷中「嬰兒」必死無疑,看來自己除掉了女媧後人,立了大功,便匆匆返迴向妖王白宗稟報。
茅草屋旁。
冬無塵揮劍滅掉幾匹白狼妖,其餘白狼見勢皆落荒而逃。
欽妙仙人借承影劍之靈力破除鎖仙繩的束縛,降落到冬無塵身邊。
「無塵,你為何不守門規,私自下山?」
「師父,我擔心你......」
「等返回堂庭再來受罰,現在救人要緊!」
欽妙仙人帶冬無塵一道去追妖王。
妖王聽完那隻白狼妖的稟報,以為女媧後人果真命喪懸崖,與欽妙仙人再糾纏下去也難有勝算,便帶領眾狼妖倉惶撤退。
欽妙仙人也不再追逐。
冬無塵轉向欽妙仙人:「師父,您要救的可是那個嬰孩兒?不知現在何處?」
欽妙仙人能夠感受到女媧後人的氣息,他帶領冬無塵飛向桃林。
小初雲躺在桃樹下的落英中睡得香甜,幾滴清雨微涼,落在她的嬌嫩臉頰上。她醒了,身邊卻沒有一個人,遂又啼哭起來。
冬無塵信步走到桃樹下,俯身抱起小初雲,她竟瞬間止住了哭聲,明眸中倒映著冬無塵那雪色臉龐。
他將初雲抱到師父面前。
「這個女孩兒身上隱隱散發著上仙之靈氣,若非這片桃林庇佑,妖王白宗肯定會借覓靈針找到她。」
欽妙仙人說完,結了仙印,將它置於小初雲體內。
「師父,您這是?」無塵不解。
欽妙輕嘆一口氣。
「我的法力也只能暫時封印她體內的靈力,一切自有定數!在找到上古神劍赤雲劍之前,也只好如此。」
「赤雲劍?難道比師父您的承影劍還要厲害?」無塵頓生疑惑。
「非也!赤雲劍的主人當屬女媧後人。而赤雲劍與承影劍本是天地精華孕育的一雙神劍,赤承雙劍合璧,天下無敵。奈何如今我雖獲承影,但與承影的宿緣尚淺,並非它命定之主,因此無法發揮此劍的全部威力。你懷中的女嬰即為下一代赤雲劍主,但赤雲劍已無處覓蹤......」
「那她就是女媧後人?」無塵喜出望外,「師父,您打算將她帶回堂庭山嗎?」
「也罷,如今她父母皆無,也只好隨我們上山。」欽妙仙人憐愛地看了一眼無塵懷中的女嬰。
無塵嘴角也帶著笑意。
「師父,她還沒有名字!」
欽妙仙人望著眼前燦若雲霞的桃林。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就叫她,夏蓁!」
欽妙仙人轉身飛向仙山堂庭。
無塵懷抱夏臻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