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了邪的周末
等回到原來的住處已經快2點了,我付完了車錢,向自己的那棟樓走去,心裡也談不上著急,反正是周末,遲就遲會兒不過卻頭疼欠她的4016元,這會兒就算把我給賣了也弄不到這麼多的錢。來到自己住的那棟樓下,我目瞪口呆,隨之氣的肺疼,我的行李竟然被搬到了樓道的走廊內,有些走廊內放不下的行李已經被雨水淋濕,其中包括一雙很久前簡薇送給我的黑色皮鞋,我扔掉雨傘,從口袋裡摸出鑰匙「蹬蹬」向樓上跑去鑰匙扭開了門的鎖扣,拾腳就將門踹開,站在客廳里憤怒的罵道:「臭三八,你TM給我出來。
連罵了三聲卻沒有人回應我抬腳踹開了她住的那間屋子的房門,屋裡空無一人。看著被收拾的一塵不染的房間,想起自己在外面淋著雨的行李,我心中的火燒的更旺,抬手就將她床上的被子摔到了地上,還不解氣連席夢思都給掀翻了枕頭和毯子鋪了一地。歇斯底里后,我站在張日煊的房間里點了一支煙,緩解著怒火張日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房門外,手中拿著拖把和一隻方便袋,裡面裝了不少生活用品,剛剛她應該是去超市了。
她怒視著我,我一把抓住她胸口的衣服,將她揪進了房間,力道大的讓她丟掉了手中的袋子和拖把,東西又撒了一地,剛剛還一塵不染的房間因為我的憤怒瞬間一片狼藉。
我將她拖到窗戶口,打開窗戶讓她看著在雨中淋著雨的行李罵道:「你TM有病吧?為什麼把我的行李扔在雨里?
張日煊掙脫了我,冷言說道「你一點沒來,我就找人幫你搬出去了,有問題嗎?」
「被其他事情耽誤了,晚來會兒怎麼了?」
「答應幾點就是幾點。」張日煊寸步不讓,眼神充滿堅決的說道
「你TMD不可理喻!」我火氣更甚,抬手就做了一個要抽她的動作。
我原以為她會本能的做個躲讓的動作,或者閉眼,沒想到她依舊冰冷的看著我,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我放下了抬著的手,眯著眼睛對她說道:「你給我把東西原原本本的搬上來,我假裝這個事情沒有發生過。」「我不去。」張日煊美目中隱有淚光,卻堅決的對我說道
我點頭:「你不去是吧?話音剛落我將地上的被子和毛毯帶著發泄和報復的怏感全部從窗戶口扔了下去。風雨中,落下的被子和毛毯看上去是那麼的飄零和無辜,又好似一道道被無情揭開的深深淺淺的傷疤,我看的有些失神,有些後悔,我不該這麼衝動,不該如此的對眼前這個倔強的女人
或許是那雙落在雨中的黑色皮鞋刺激了我,我心中一陣陣抽搐,在雨水落在黑色皮鞋的殘影中我好似看到了自己和簡薇死透了的愛情。
被子和毛毯終於在上下的交替中落在了地面上,我有些心虛的對張日煊說道:「現在咱們扯平了!」
我的話音落下后,淚水從張日煊白皙的臉上落了下來,她咬著嘴唇看著我。看著滿目瘡痍的屋子,愧疚感忽然充斥著我的內心,卻仍瞪著眼對張日煊說道:「我知道你不爽我,看不起我,是的,我是窮,沒出息,但這絕對不是你可以不尊重我和我行李的理由,你是女人,今天我和你發揚一下紳士風度,扔的是你的被子和毛毯,下次我連你人一起扔下去!」
說完我又從錢包里抽出昨天她給我的那張銀行卡,放在桌上說道:「卡里我一共取了4016元,現在我是沒錢還你了,不過我一定會儘快想辦法還給你淚水在張日煊的眼睛里打著轉:「混賬,你們所有人都是不信守承諾的混賬…
我意外的看著她,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半晌才說道「我走了,欠你的錢一定會還給你,雖然晚了些兌現承諾,但並不是你所認為的不信守承諾。」
張日煊沒有回應我,依然怨恨的看著我。
我離開了,我不知道張日煊是不是還在哭,但卻知道待在那個被我弄的一片狼藉的屋子裡一定很不好受。可正如她之前罵我的一般,我的確是個人渣,也是楚何口中的禽獸,禽獸似的不願意控制自己的情緒,人渣似的隨性妄為!
攔了輛計程車將自己的行李搬到一個能避雨的路邊涼亭下吋間也不知道去哪裡落腳,我現在身上剩下的錢也不夠去租房,住賓館更不是長久之計,而我唯一願意去借錢的李洋,也因為我昨天的不聽勸,對我有諸多脾氣,暫時拒絕和我聯繫了。
是的,這些年我只會找李洋借錢,我把他當交心的朋友,從來不介意將自己的窘迫和潦倒展現在他面前,而別人,我不會。我好似忽然就被這個世界給拋棄了!
點上一支煙,坐在涼亭里的石凳上,看著來往的車輛我有些失神。我的生活不該如此,可這兩年我卻像這座城市中的那群沉默佇立的樓一樣孤獨、無助的活著,這一切全部源於那個女人我明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牽住她的手,可依舊固執的跳不出,離不開她的溫柔。風吹的我有點冷,我從編袋裡找出一條圍巾給自己繫上終於擋住了些沒完沒了往我胸口灌的冷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我就坐在涼亭里重複發獃和抽煙這兩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直到天色漸暗,才真正有了渴望被拯救的心情。
驟然晌起的電話,讓我驚,抹了一把臉,才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這個電話是板爹打來板爹是我爸,為人古板、木訥,在一中小型國企的採購科工作了15年,進去的第一年就是副科長,15年過去了,他竟然驚天地泣鬼神似的沒能把那個副字給拿掉,這還不算什麼,更牛逼的是:明明採購科是一個可以撈油水吃回扣的部門,15年硬是沒見他收過一份禮拿過一分錢回扣,這份鐵板似的操守,讓他的同事紛紛私下尊稱他為板科,總算擺脫了副科的頭銜,於是我也在17歲那年與時俱進的改稱他為板爹,但他一直誤以為我喊的是「俺爹」
接通電話,我聽到了板爹木訥的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他對我說:「嘉茗,我馬上到蘇州了,明天早上有個展會要參加,今天晚上到你那兒住一宿我頓感苦逼,這個周未實在是撞了邪了,怕什麼來什麼,打死也不能讓板爹知道我混到身無分文、無家可歸!他雖古板,不代表沒脾氣。我心念急轉:「板爹,你自己在車站附近找一個賓館住成嗎?我今天晚上和同事一起飯,時間肯定不會短。」
「你吃你的,鑰匙你不都放在門框下面的嗎,我進的去。」
「最近賊特多,沒放。」
板爹不依不饒的說道:「那就等等你,吃完飯別瘋玩,早點回來。」
「板爹,你看你坐了半天車,估計累的夠嗆,你就近找個賓館住得了,你來我這兒還捨不得打車,這會兒又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車上你那胳膊腿兒也不擠!
我百般推脫板爹也不著急最後說了一句:「你媽給你織了件毛衣我給你送過去。」
聽著「嘟嘟」的掛斷音,我愣了一愣,片刻反應過來,立馬肩上扛著行李袋,手中拖著行李箱向路邊跑去,張望著等待計程車,這個夜晚我還得住回那套現在已經屬於張日煊的房子里。不管她願不願意,我也非住不可,要是讓板爹知道我現在的境遇,非氣出個好歹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