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結婚了
回到住處,張日煊的一碗粥已經快喝完,我的那碗沒喝完的粥還在冒著熱氣,我從板爹留下的袋子里拿出兩隻鹹鴨蛋,遞了只給張日煊道:「嘗嘗。」
「我快吃完了。」認識的兩天以來這是張日煊第一次用正常的語氣對我說話。我笑了笑,道:「再吃一碗嘛,白米粥又不會吃胖。」張日煊沒理會我的建議,卻說道:「你爸已經走了,你可以
搬走了。」
我看著窗外的風雨交加和張日煊商量道:「今天不搬了,我再住一晚,行嗎?」「不行。」張日煊堅決的說道。我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怒言:「你這女人怎麼回事兒,懂不懂吃人的嘴軟,你給我把剛剛吃的粥吐出來,我立馬搬。」張日煊閃著美目看著我,被我的翻臉比翻書還快弄得啞口無我又放柔了語氣對她說道大姐,我今天來回折騰了一天了,這會兒渾身沒勁兒,求你放
我一馬行嗎?」
「人渣,誰是你大姐?」
「小姐…小姐行了吧?」我連忙說道,又信誓旦旦的保證「明天,明天下班了我准搬!」
張日煊半晌終於鬆口對我說道:「記住你自己說的話。」
「當然,明天准搬!」張日煊不滿的看了我一眼,拿起碗向裝著白米粥的電飯鍋走去,隨即又給自己裝了一小碗。
「你不是不吃了嗎?」張日煊瞪了我一眼說道:「反正已經吃人的嘴軟了,不差多吃碗吧。」
我搖頭嘆息:「唉!人就是這麼墮落的!
雖調侃,卻將鹹鴨蛋剝好殼遞給了張日煊,她也沒拒絕,於是兩個人在奇怪的氣氛中繼續吃著吃完飯我將板爹留下的3000塊錢遞給了張日煊:「先還你3000吧,剩下的我下個星期拿了工資還給你。」「給我了你還有錢租房嗎?…以後一起還吧。」「這是你為我考慮的啊,可不是我存心不還你錢。」我說著將錢塞進自己的錢包里。
「只要你趕緊搬走,其他都無所謂。」張日煊說著又喝一口粥,似乎很喜歡這粥,的確板爹熬粥的手藝堪稱一絕,原本最平常的米粥,他卻能熬出家的味道。
「我又不是瘟神,你沒必要這麼嫌棄我吧!」我感嘆道。「以你的品行,難道讓我喜歡你?」
我笑了笑,沒再接話,或許我真的品行不端,也或許她對我有點誤解,但是這不重要,我更沒必要澄清或者解釋,因為明天下班后,我們就將劃清界限。我一口喝掉了碗里的粥,然後盯著張日煊看,此時她穿著白色的長袖雪紡襯衫,黑白格的鉛筆型休閑褲,一頭微卷的中發,更讓她極具氣質,卻顯得單薄我拿出板爹留下的針織毛衣裝模裝樣的在張日煊面前比劃著,半晌嘆道:「天涼了,有沒有覺得這件毛衣很適合你?張日煊皺眉:「怎麼,你還想讓我拿你的手短么?」
「真的,特別適合你…如果你願意讓我繼續租這間屋子,我不介意送給你,我爸都說了,這毛衣是我媽親手織的,厚實,冬天擋風還溫暖!」
「無福消受」
我笑了笑將毛衣遞給她「和你開玩笑的,你不租也送給你了,我暫時沒有交女朋友的打算,這麼好的毛衣放在我身邊也是浪費,就算我為自己昨天的無理向你道歉。」我表情極其真誠,張日煊猶豫了一下竟然真的接過了我遞給她的毛衣,對我說道:「行吧,我接受你的道歉…還有對你爸好些,別再欺騙他,讓他操心
「接受道歉和對我爸好一些有邏輯上的聯繫嗎?」我詫異的問道。對於我的質疑,張日煊氣憤的說道:「你真的很人渣!」說完將毛衣塞進自己的手提包里推開門離去。
屋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有點弄不懂張日煊的突然氣憤,坐著想了許久才明白,或許她暫時接受我的道歉,甚至破例讓我再住夜,只是出於對板爹的同情,對於我她還是很無感和厭煩的在她眼裡,我玩大了女人的肚子,欺騙了自己的親爹,又粗暴的對她且不信守承諾,不是人渣是什麼?
這個夜晚張日煊沒有住在這間屋子裡,我想:她在這座城市肯定還有其他的屋子,只是她為什麼一定要住在這裡呢?我絞盡腦汁也未能想明白索性不再去想,這個世界上總有些奇怪的人和奇怪的事,況且這和大千世界的無奇不有比起來也不算太稀奇,所以沒必要去追根究底,就當是一種富人的行為藝術。其實很多時候我蠻喜歡這麼稀里糊塗的活著,因為真相可能意味著痛苦,得到才有可能失去,所以不明真相就沒有痛苦得不到也就不會有失去了。
次日來到公司,開完企劃部每周例行的周會之後,我和李洋並肩從會議室里走了出來,後面跟著的是另一個同事盧玉。我點上一支煙叼上,向他招了招手:「過來盧玉。」
盧玉警惕的看著我:「幹嘛?」
「聽說你喜歡戶外運動?」
「嗯啊,是很喜歡!」
我笑了笑,道:「我有一套專業的戶外運功裝備,買了也沒怎麼用過,便宜賣給你了。」
「你又不喜歡戶外運動,買戶外裝備做什麼?」盧玉頗疑惑的問道
「就是因為不喜歡,所以都沒用過,和新的一樣,贊的一逼啊!始祖鳥的,便宜你小子了套2000賣給你。」我勾住盧玉的肩膀說道。
「真的?」盧玉喜出望外的問道
我不耐煩道:「必須真的啊,你速度給錢,回頭我讓李洋明天帶給你,買了一直在他家擱著呢。」
盧玉從錢包里數了2000塊錢遞給我,叮囑道:「明天記得帶給我啊,正好下個星期周未去攀岩用的上。」
我將錢塞進兜里,道:「你自己和李洋說
盧玉又對不遠處,一直心不在焉的李洋說道:「李洋,明天記得把嘉茗放在你家裡的那套戶外裝備帶給我啊。」
李洋回過神有些不解的問道:「什麼戶外裝備?」「就是嘉茗那套始祖鳥的啊,他賣給我了。」盧玉耐心的解釋道。
我猛吸一口煙,立刻向洗手間走去,身後的李洋破口大罵道:「TMD,賣毛線啊,那是我又聽到李洋無可奈何的對盧玉說道:「行了,別委屈了,我明天帶給你。」
在洗手間抽完煙,我回到辦公室,李洋的桌上放著一杯咖啡,帶著防輻射眼鏡,手指「噼里啪啦」的在鍵盤上敲擊著。我打開電腦,趁機子啟動的空隙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又和李洋搭話:「還在忙GUCC|在我們商場設專櫃的企劃案呢?」
李洋也不和我計較剛剛的事情,嘆道:「是啊,忙了快一個星期了,招商部一直等著我們這
邊的企劃案和GUcC的代表談判我應了一聲,沒再追問,我和李洋是兩個極端,他是工作中的拚命三郎而我一直得過且過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造成的結果是:同樣工作兩年,李洋已經是
企劃部,文案企劃組的組長,而我依然在最底層混著。
李洋忽然停止敲擊鍵盤,用種心事重重的眼神盯著我許久
「怎麼了?」我問道,對於李洋的奇怪舉動我有些疑惑。李洋終於說道:「前兩天看你心情不好,有件事情我也沒和你說……我和燕傑下個星期要結婚了。」「終於結婚了啊!」我下意識的嘆了一句,隨之心痛的一陣陣油搐。
當初李洋能夠認識燕傑完全因為我和安琪,燕傑是安琪的閨蜜,我和李洋是鐵瓷兒,在我和安琪戀愛后,為李洋和燕傑提供了認識的機會,隨後他們也墜入了愛河。
大學的幾年,我們四人經常起活動,建立了更深的友誼好幾次開玩笑說起過,畢業后一起結婚。李洋和燕傑修成正果走上婚姻的殿堂是天大的喜事兒。
但也將我的傷痛和孤獨赤()裸又無情的暴露了出來…我終究未能和安琪將愛情持續下去。有時候人的痛苦,其實是來自於對比…此時除了在痛苦孤獨中羨慕、祝福李洋和燕傑我還能做些什麼?往事終將化作塵埃,風卻吹
不散,落在心上,蒙的自己的世界一片死灰。
我對李洋笑道:「哥們兒的喜帖呢,速度拿來李洋點頭從抽屜里拿出喜帖遞給了我,我打開,喜帖的照片上,李洋和燕傑洋溢著幸福的笑
谷沉默許久我向李洋問道
「你們結婚安琪會回國嗎?」
「你知道的,自她從洛杉磯搬到紐約后,就聯繫不上了,不過前些天燕傑給她發了電子郵
件,還沒回復,回不回來,誰都說不準
「哦,是嗎?」我平淡的應了聲,不再和李洋說話,手指在電腦鍵盤上按著,眼睛卻看著屏
幕一陣陣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