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不敢赴宴
「多謝郡主的諒解,小女子原也惶恐,不敢赴宴。」一群女人嘰嘰喳喳聲討另一群女人的花會,賞的是花,議的是是非,這種聚會她本來就沒興趣。
「你不想來?」她眼一眯。
玉如素不因郡主的惱怒而退讓。「小女子的身分不配。」
「你把本郡主當成什麼人了,特意叫你來羞辱嗎?」分明是抬舉她的舉動,這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
有點生氣的王寶華真想撂擔子不幹了,她為何要幫無良兄長給他的女人添光,要不是哥哥太沒臉沒皮的強逼著她邀人,她才不想自眨身價的蹚他這淌渾水。
「郡主有所誤解,小女子之意是自己出身難登大雅之堂,怕是稍有不妥給郡主丟臉了。」她哪能坦白說這種小孩子扮家家酒的無聊聚會少找她,她和這些個裹小腳的深閨嬌嬌女肯定話不投機半句多。
人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只能跟人聊麻黃味辛,苦溫,能發汗、平喘、利尿;桂枝味辛,甘、溫,專治發汗散發、溫化水濕、溫通經脈,荊芥味辛,微溫,功用是理血解毒、袪瘀化血;蒼耳子通肺竅,袪風濕,治痒疹、鼻炎……
其他還勉強能值得一提的是剌綉,在天分和勤奮下,她算半出師了,能獨立完成一幅六尺長四尺寬的綉品,湘繡、雙面綉駕輕就熟,只要有空綉上幾針,整幅作品不比老師父差。
不過養在閨閣的女子不會想聽平針、亂針有何不同,一朵海棠花要綉上幾針才成形,她們想探的是你爹官居幾品、封爵了沒、家中可有考中功名的兄弟、年歲為何、是否婚配。
「哼!本郡主給你下了帖子便是認同你這個人,想瞧瞧你值不值得結交,你倒是先扯起虎皮拉大旗了,讓我覺得我的高看是多餘的。」仗著郡主身分的王寶華給人甩臉子,她就是感覺被人輕看了才想找回面子。
「小女子惶恐,小女子第一次接到用金子做的帖子,難免心中有些慌有些懼,不知所措,連該不該來都猶豫再三。」依她直覺反應她是不會走這一遭的,直接把金帖熔成金塊當沒這回事。
「什麼金帖,王姐姐你幾時這麼講究了,為什麼沒給我一張?以我們情如姐妹的交情居然漏掉我,你良心對得起我嗎?」別人有她卻沒有,那是對她的蔑視,對榮國公府的不敬。
榮國公府乃皇后的娘家,明瑤縣主謝瑤君是皇后胞妹,也是榮國公幼女,自幼備受寵愛,自以為是、驕矜蠻橫,還常自比為皇室公主,吃穿用度都是皇室等級。
皇后一直很喜歡這個小她好幾歲的妹妹,因此不管明瑤縣主開口要了什麼,她都盡量滿足她,把她寵得不知天高地厚,與皇室中人平起平坐,還常埋怨沒有封地。
殊不知縣主的封號只是可有可無的施捨,皇后未嫁入皇室前,榮國公府只是一般的仕紳之家,家裡只有幾間鋪子和幾百畝田地,因為皇上的恩賜才有今日的榮光,謝皇后之所以為中宮便是謝家無能人,不會生出旁的野心。
誰跟你情同姐妹,我一年才見你幾回。王寶華瞧不起明瑤縣主的裝腔作勢,她才是皇家正統,草根出身的野鴨也想裝鳳凰。「你自個兒弄一張不就結了,榮國公府出不起幾兩金?」
皇家兒女的脾氣都不好,她直接嗆上一句,不耐煩應付人,九千歲的妹子豈是好惹的善茬。
謝瑤君一滯,面上不太高興。「說哪兒的話呀!我跟你是什麼關係,給我一張又怎樣,每回想找你都說不在、回封地陪王妃,比見皇后還困難。」憑什麼將她攔在門外,她是作姦犯科的犯人嗎?她進宮找皇后姐姐還沒人敢阻攔呢。
謝瑤君不滿王府侍衛的不通情理,每回她一來汝南王府串門子,若無府中主子的手令和通行印文,即便身為縣主的她也一樣拒於門外,半步也進不得。
這是她最不滿意的一點,汝南王府再大能大得過皇宮,小小的德音郡主能與皇后的尊榮比肩不成?由姐姐掌權的後宮她都能來去自如,一個不受皇上待見的親王府她為什麼去不得?
一聽她拿皇後來說嘴,一副天下由謝家人做主的嘴臉,心裡來氣的王寶華微沉著臉。「我的確不在府中,一年之中有七、八個月在父王、母妃身邊,想找我不是那麼容易。」
「那金帖……」她還念念不忘最高品級的金帖,不要到手心不甘,她拿著金帖另有用處。
其實謝瑤君是看上了人人口中的紈褲王無極,初萌的情思落在他身上,一心想要靠近他,把他當作囊中之物,一有機會便纏住不放,話里話外非君不嫁。
「金帖什麼的太俗氣,讓老國公給你弄個十張、八張,你愛給誰就給誰,這點嘩眾取寵的小玩意你不會拿不出手吧。」王寶華語帶諷剌的搖手,刻意不讓她把話說白了。
僅此一張的金帖她上哪弄來第二張,大哥的腦子在想什麼她永遠也猜不透。
「可是——」不肯死心的明瑤縣主還想索討,但話一出就被打斷,她急得眼都紅了。
「好了,來瞧瞧我園子里的桂花開得多好,金燦燦的花兒開滿枝椏,香得我都要醉了呢。」她岔開話題,將今日的主角搬出來,引得一群愛花的小姑娘頻頻伸頸。
「啊!真香……」
「是呀!開得真好。」
「若是用桂花泡茶,煮薏仁白果桂花湯一定很風雅。」
「呵呵!就你貪嘴,什麼都想吃的……」
少女們的咯咯笑聲響起,滿滿桂花香的園子更熱鬧了。
得不到金帖的謝瑤君嘟著嘴,小脾氣一發就要人哄,可是滿園子的貴女誰有閒情逸緻哄她,在這些矜貴人家眼中,謝家就是一夕致富的「暴發戶」,一人得道而雞犬升天,沒有百年根基的謝家人少了底蘊,不為世家接納。
說難聽點是看不起謝家的驟然崛起,連點本事也沒有就成了眼高於頂的皇親國戚,相比起王無極目無法紀的紈褲行徑,他們還比較認同人家有張狂的本錢,而謝家只是憑藉裙帶關係和皇室沾上一點邊,哪來的底氣橫行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