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苦苦執著
「傾染,看見你如今過的這般舒坦,我也總算是放心了。」
他從衣服荷包里掏出一把匕首,和容恆之前贈與她的那把極其相似:「我沒有東西可以留給你,這是我唯一的貼身之物了,他可以好好保護你。」
「羽……」
顧傾染原本不想收下,因為身旁的容恆差點暴跳如雷,可是南宮羽在將那把匕首交給她之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容恆冷得像一座冰山似的,面無表情地直接將匕首甩到一旁:「我送給你的匕首不能用嗎?要這個做什麼?」
「澤,你總是這麼大驚小怪。」顧傾染把匕首重新撿起來,放在衣袖裡。
容恆對她的這番舉動有些許不滿:「怎麼,就憑我先如今就是個凡人?你覺得我沒那個能力守護你?
「你是不是有些太無理取鬧了?」顧傾染心有無奈,孩子都有了還在爭風吃醋。
每次只要是和南宮羽碰面,容恆就像是吃到的火藥一樣。
即便是一母同胞,但南宮羽和容恆依舊水火不容,再加上都很喜歡顧傾染,更是看對方怎麼都不順眼。
顧傾染覺得容恆一點也不信任自己。
就算南宮羽如今還對她有情,可那是過去的事情了,她現在嫁給容恆,還為他生了兩個孩子。
「澤……你下次能不能不要這麼衝動了?怎麼說你們也是親兄弟,這樣鬧下去也不好。」
容恆向來不屑和他爭,只是看不慣他一個勁的往別人妻子身上湊:「紅袖,我知道這件事你沒有錯,我也不應該這麼對你說話,可是我對那小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好聲好氣,他想搶我的女人,門兒都沒有。」
「澤……我也只是因為你才和他有一些交集,你又不是不清楚。」
容恆撇嘴,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兒:「我清楚得很,可是那小子對你圖謀不軌,我看著就心煩,還有……既然你收了我的東匕首,都不允許再收他的。」
「南宮澤,你別太過分了。」顧傾染覺得他簡直不講道理。
「我好說歹說在這裡說了半天,你居然還是那副模樣,南宮羽也是怕我遇到危險,能不能相互體諒包容一下呢?」
容恆面無表情,只差一點點火候可能就要爆發:「紅袖,你真的想收下那把匕首嗎?如果我說我想要呢?」
顧傾染明白,如果她當著容恆的面說收下的話,容恆肯定會以此雷霆震怒。
容恆一直都不喜歡別人覬覦他的東西,所以這是必然發生的。
不過,顧傾染去覺得沒什麼。
接受那把匕首不是自己對南宮羽有情,而是念在大家朋友一場的份上。
就算她和容恆現在成親了,也要給彼此一些尊重。
「南宮羽的心意,我不可以拒絕,而且這是我的東西,為什麼要交給你?」
容恆沒有意料到顧傾染會反抗自己。
他站在一旁喃喃自語:「紅袖,這就是你對我的答覆?原來你到現在都還想著他,行,你好好揣著吧,當寶貝一樣的揣著。」
「澤,別無理取鬧。」
容恆的臉色一片青一片紫,陰沉的嚇人,連顧傾染都有些懷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正確。
他們可以慢慢溝通,說不定這個難題就能迎刃而解。
如此皎潔的月色下,不是站在這裡吵架的。
本來顧傾染還想挽救,可是容恆氣急敗壞地直接甩手離開。
「爹……爹,你去哪裡?」
疏兒在身後不斷喚著容恆的名字,可是容恆正在氣頭上,連頭也沒回,漸漸消失在黑夜中。
顧傾染從來沒想過事情會到這樣一步,她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淚。
「娘,爹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顧傾染摸索著那把南宮羽留下來的匕首,垂眸擦掉眼角的淚水:「娘好像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情。」
容恆至今未歸。
顧傾染和疏兒原路返回家中,發現家裡空無一人。
好不容易才將疏兒勸去房間休息,顧傾染獨自站在門外,一直望著路口的方向。
容恆從來沒有離家出走過,這次算是開了先例。
不過顧傾染覺得容恆肯定沒多少耐心,用不了多久就現身。
夫妻吵架那是常有的事,要是經常離家出走,這日子還怎麼過。
不過也不知道今日是怎麼了,兩人再次因南宮羽而鬧了一些不愉快。
「什麼嘛,這麼小氣……」
隨著更深露重,顧傾染站在門口被風吹的直哆嗦,本來想著等不了就回去算了。
沒想到剛轉身,一股熟悉的香氣撲面而來,緊接著外套落在她的肩上:「半夜三更這麼涼,就算要等,你不會進去等嗎?」
她正奇怪這是誰這麼好心,剛回頭便看見容恆湊過來的的臉,心裡頓時一陣蜜意:「我……我身體好著呢。」
「我真的在生氣,沒和你開玩笑,早知道我就不回來了,讓你站在外面冷死你!」
「好呀,如果你忍心的話那就別回來了。」
話音剛落,顧傾染的臉頰被他一隻大掌捏了起來,不過一點怒氣也看不到:「你就作吧,早晚把我作沒。」
「你就離家出走吧,早晚沒門回家。」顧傾染絲毫不妥協。
可是下一秒,容恆伸出雙臂緊緊抱住她,深感無奈:「對不起,其實我也有錯,我雖然相信你,可心裡就是咽不下那口氣。」
「你又咽不下哪口氣了?」
容恆傻愣愣地望著她,目光中帶著深情和眷戀,她就這樣站在原地不動,容恆都覺得她是世間最好的女子。
「南宮羽那個小子對你有意思,不光是南宮羽,好多好多人都想要得到你。」
「行了,你別說了。」顧傾染已經大概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他在吃醋,在嫉妒,擔心這些對顧傾染有所企圖的男人有一天會打敗他。
「澤,我如今是你的人了,孩子都已經給你生了,你還擔心什麼?」
顧傾染將臉頰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聲音柔軟:「你就別再整天大驚小怪了,如果你實在是不放心,那我就把羽給我的匕首交由你保管,你看好嗎?」
她正準備掏出匕首,卻被容恆推了回去:「算了,已經用不著了。」
「你……這是何意?」
容恆向來都是這樣,只要她先服軟,容恆就會更好說話。
「既然是給你的,還是你自己保管吧,只要能保你安全就行。」
聞言,顧傾染裝模作樣地說:「這樣啊……那你是真的不要了?不過好可惜哦,錯過了這次,你可能就再也得不到了嘍。」
容恆忽然變得豁達起來,一臉不屑:「得不到就得不到唄,反正你現在是我的人了,南宮羽那個臭小子靠一邊站吧,他這輩子都沒這個機會了。」
「唉,你好討厭啊。」
顧傾染故作生氣之餘,容恆將她抱了進去。
順帶用腳勾住了門,緊接著兩人在裡面窸窸窣窣的談話,不一會兒蠟燭便熄滅了。
他們殊不知,此時南宮羽心事重重地屹立在宅院中,聆聽著二人的一舉一動。
知道蠟燭熄滅,他才緩緩抬動腳步走了。
夜班三更的時候,也是至陰至寒之時。
他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道上,方才在屋外聽見和看到的一切歷歷在目,心臟的地方像被人用刀子狠狠的割開。
他承受的實在是太多了。
強扭的瓜不甜,所以他也從來沒有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守候。
但……只要看見她和南宮澤如膠似漆的樣子,心口的地方疼痛難忍。
顧傾染看起來很開心,因為有最愛的人陪伴在身邊,她從頭到尾愛的都是南宮澤。
他南宮羽,只不過是最不起眼的一顆渺小星辰。
感情這種事很奇妙。
他和南宮澤擁有著相同的容貌,修為也不比南宮澤差,更何況……
第一個出現在顧傾染面前的是他,按理說顧傾染喜歡的是他才對。
可他居然敗給了南宮澤。
他穿梭在空曠無人的小巷中,卻在巷子的盡頭看到了一處燭火的光芒。
他搖搖晃晃、精神恍惚地來到這處燈火通明的地方,這裡是間酒樓,店裡的小廝都在桌上打呼嚕。
這個地方只有他們兩個人。
南宮澤只覺得喉嚨發乾,想找些酒水來喝喝。
這要是放在以前,他絕對不能喝這麼嗆鼻的東西,而且喝酒也不是他的愛好。
就算想用酒來麻痹自己,可一覺醒來依然還是從前那樣,絲毫未曾改變。
不過,如今他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只要能讓他忘掉今晚這些不愉快的事情,就算只是一瞬間也無妨。
他面無表情地搖醒了那個正在打瞌睡的小廝,小廝被嚇了一跳,這才看清楚了他。
「你……公子,你是吃飯還是住店啊?」
「酒,把你們這裡上好的酒都給我拿來,要一壇醉千人那種!」
小廝見他好像心情不好,貼著臉問:「您……喝得了一壇嗎?」
他仔細將南宮羽打量了一番,發現他這身打扮很是奇怪,神秘的斗篷下藏著一張滿懷心事的臉,該不會是被哪個女人給傷了吧?
此刻南宮羽的臉色面若冰霜,聲音中強大的威懾力讓小廝不敢再隨便猜測。
「拿五壇來!」
小廝雖然很害怕,但也不得不提醒一句:「咱們一壇有三斤呢……我們這酒喝兩碗就醉了,我怕公子你承受不住酒力。」
南宮羽掀開斗篷,猩紅的雙眼凝視著那位小廝:「一壇就一壇,你哪來這麼多廢話?是不是想活了?」
小廝的的笑容圖片轉化為恐懼,連忙低頭哈腰地說:「行,稍等片刻,稍等片刻。」
沒過多久,小廝屁顛屁顛的從倉庫里拿了五壇最烈的酒放在桌上。
南宮羽向來不愛喝這些味道怪怪的東西,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很容易倒下,之前就是因為傷心過多,飲了太多的酒,後來直接昏倒在地。
不過都是陳年往事,應該是在紅袖和南宮澤第一次在一起的時候。
能讓他難過傷心的,也只有紅袖。
紅袖第一次對他說他們不會在一起,因為深愛的人自始至終都是南宮澤,而並非他。
在得知了紅袖的心意之後,也憎恨哥哥的欺騙和挖牆腳,他和南宮澤打得不可開交。
當紅袖心疼地抱住傷痕纍纍的南宮澤,他就知道自己已經輸的徹徹底底。
當時他一個人踉踉蹌蹌的來到人間,也是像現在一樣,進了家酒樓,抱著酒罈子飲了好多好多的烈酒。
他並非肉體凡胎,所以即便把這個酒坊所有的酒都飲完也沒任何關係。
酒能害人也能幫人,至少幫他緩解了不少的痛苦。
想到過去的往事,他直接先開酒塞,一飲而盡。
當酒穿過他的脖子、腸子,頓時整個人都迷迷糊糊,全身都沸騰了起來,現在像是身處在一個蒸鍋爐裡面,很是難受。
他一壇都沒有喝完,就這樣倒下了。
兩眼直冒金星,最後看見了兩個店小廝在不停的呼喚著他,在他面前伸出手掌,一隻手竟然有十根手指……
他看來是真的醉了,全身酥酥麻麻的感覺使他非常暢快,他不禁苦笑著,越想心裡就越覺得難受。
手臂直接一掃,將放在身旁的酒罈子摔在了地上,然後摔成了無數塊瓷渣。
頓時到處都是烈酒的味道,充斥著整間酒樓。
「魔尊大人……大人。」
一個聲音在耳邊不斷低語。
南宮羽仰著腦袋,迷迷糊糊地望著四周,他精神恍惚的望著面前的人,有些意外:「麗姬?你跑到人間來做什麼?」
麗姬晃了晃腦袋,她不忍心看見南宮羽這樣糟蹋自己:「幸好你還有那麼一點點意識,魔尊,既然他們都已經在一起了,你又何必這樣苦苦執著呢?」
「苦苦執著?」
南宮羽苦笑一番,望著手裡的酒罈子中的倒影:「你說得對,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裡苦苦執著,只有我念念不忘。」
他完全就是在自己折磨自己,顧傾染喜歡的是南宮澤,可是他就是不肯承認這個事實,就是覺得不甘心。
或許,南宮羽直到魂飛魄散,才可以將這件事完全遺忘。
不過身為魔尊,他可是不死不滅之身。
「別說這些廢話了,要不要坐下來喝一杯?」
他將酒罈子推到麗姬面前,麗姬一臉嫌棄地又推了回去,粗魯地把他扛在肩上,直接往酒樓外面走。
「魔尊,你現在哪還有一點魔尊的樣?我先帶你離開這裡吧。」
「離開……我才不要離開。」
麗姬一臉鄙視:「不要也得要,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要離開你自己離開,喝……我繼續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