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做生意的貨源

聽說有不要錢的東西吃，越來越多的人在小攤前面聚集。

有些是聞著香味尋來的，有些是看人多擠過來瞧熱鬧的，待看清楚賣的是炒豬大腸，眾人又都暗自懷疑起來。

聞著香倒是香，可吃起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兒？

他們用木簽子一人扎了一塊肥腸，將信將疑地放進嘴巴里，片刻，一雙雙眼睛里都迸發出異樣的光彩。

這是什麼？也太好吃了吧！

肥腸兩端吃起來微微焦酥，咬下去又有綿軟卻不失筋道的口感，細細咀嚼，發現肉質極為入味，吃著油香肉香滿口，卻因混著香料層次豐富的醬香味，以及野蒜的嗆香微辣，而顯得絲毫不嫌油膩。

吃下嘴裡那塊，眾人根本還意猶未盡，可再低頭看去，發現荷葉上已經沒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眼神都有些愣愣的，好像還沒從美味的衝擊中回過神來。

葉青指著盛到碗里的肥腸，笑著說，「小本生意也只請的起這一份了，大家若吃著還算可口，煩請給小女這生意捧個場，一份十五文，付錢現炒！」

葉果也跟著大聲吆喝起來，「香噴噴的炒肥腸，一份只要十五文，現炒現吃保管您吃的滿口流油，吃了還想吃！只此一家，份量不多，賣完就沒有！」

最先來的那個胖大叔掏出了錢袋子，「小姑娘，先給我炒一份吧！」

葉果收了錢，歡喜的眼睛都眯起來，「謝謝大叔，保管給您炒的好吃！」

胖大叔爽快地大笑幾聲，「你們這兩個小姐兒倆可真會做生意，先把我們大家的饞蟲都勾起來了，讓我們不掏錢都不行！」

眾人都跟著笑了，紛紛掏錢買肥腸，葉青將肥腸用碗量好，再一份份倒在攤開的荷葉上，只待分別炒好出鍋，再用原本用的荷葉托著給客人。

葉青那邊炒鍋不停地顛，葉果也忙的團團轉，負責收錢還得記著人頭順序，那麼多人，她也沒有搞錯付錢的順序，果然是個做生意的料。

胖大叔站在攤子邊上吃完了一份，吃的嘴唇油光發亮，光是他這個頗有福氣的吃相，就為葉青又引來了好幾個客人。

炒肥腸生意從最初的無人問津，變成萬分火爆，葉青也沒料想到會一下湧來這麼多客人，竟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她滿頭大汗地揮著鍋鏟，胳膊已經又酸又痛，暗嘆如今這個身體還是太瘦弱了，以後除了加強營養，還得多鍛煉才行。

畢竟這輩子她還打定主意要做個廚子了，體力臂力都得跟得上了。

剩下的肥腸被人一碗接一碗訂了出去，葉果得了空，取出帕子為葉青擦汗。

「還剩八份了，再堅持一陣子就能歇著了。」

葉青點頭，再看剩下的豬油和野蒜，心想今天帶的配料稍欠了點，下次還得加量，這些個經驗，總得她親自實戰過才能有。

眼看就要炒完了，還有人過來詢問，葉果只能笑著婉拒，「對不住各位，我們自家準備的份量不多，今日只是來試賣，如今肥腸已經沒了。」

「那你們下次啥時候來啊？」有人被香味誘惑著追問。

葉果求助地看葉青，葉青抬起頭對那人笑道，「家裡還有事，只能過幾日了，多謝捧場，能來我們一定再來！」

總算把最後一份肥腸送到客人手中，葉青熄了火，喝兩口水歇息片刻，又跟葉果忙著開始收拾東西。

葉果悄悄把錢袋子交給葉青，喜的合不攏嘴，「二姐你掂掂這份量，我還從沒見過這麼多錢呢！」

葉青笑，「這算什麼？找准了路子，咱們以後還有的賺呢。」

她早就盤算過，要在分家之前弄一筆錢來，既得保證一家人生活所需，還得留出一筆經營茶棚的本金，把吃飯的營生真正做起來。

如今倒是有了這個賺錢的機遇，可葉青卻還沒想到接下來，她得去哪兒弄來更多、並且能持續供應的豬大腸？

正煩惱著，忽聽身後有人說話，「敢問姑娘，你賣的炒肥腸，用的是調料水煮過的豬大腸么？」

葉青回頭，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胖壯青年，邊說還邊往她正洗的炒鍋里看。

這人看上去不像食客，莫非是同行？這麼快就有人眼紅找麻煩來了？

葉青皺眉，戒備地看著他，「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青年看見葉青轉過來，愣了愣，四方臉膛上忽然冒出兩朵可疑的紅暈。

「你是……葉家二房的二姑娘，葉青吧？」

見葉青葉果一起警惕地瞪他，青年急忙結結巴巴補充，「我見過你，咱們、咱們是一個村的，不過沒說過話，所以你不認識我，我叫、叫劉福貴！」

葉青認真地打量他，眼前這人果然與黃嬸子所說「胖大胖大的後生」對上了。

她點點頭，「是劉大廚啊，不過你來遲了，肥腸已經賣完了。」

「這樣啊。」劉福貴頓時變得像只泄了氣的皮球。

他想了想又鼓起勇氣問，「那你們下次啥時候來擺攤？我來買肉的，聽人說這邊有家炒肥腸特別好吃，過來一看，沒想到是你們。」

葉青正為肥腸的事煩惱，聽他提起這茬，沒好氣地說，「我倒是想賣呢，可我到哪兒找肥腸去？今日賣的這點，還是村上分的呢！」

劉福貴張張嘴，又撓了撓頭，才慢吞吞地說，「我倒是認識幾個肉鋪，基本每天都能碰上有屠戶送來整豬的，你要不要……」

「真的？」葉青興奮地差點跳起來，「你願意把這些門路介紹給我？」

劉福貴是個老實人，聽她這麼說，憨笑著道，「這有啥不願意的？我平時做席面，只要豬頭、肘子，頂多再弄些五花肚腩，從不用這豬腸子。」

葉青想了想，忐忑地問，「那……我也沒買過，不知該出個什麼價？」

劉福貴掰著指頭算，「這幾日豬肉一斤七錢，豬下水價要賤些，算上裡頭還有那麼多不能要的臟污，頂多給他一文錢一斤吧？」

葉青聽了價錢暗喜，心裡粗略算了算，按這個進價是一筆值得做下去的買賣！

她鄭重地向劉福貴行了個禮，「那就勞煩劉大廚為我引見了。」

劉福貴倒退一步，手足無措地揮舞著，「沒事，你這麼客氣做啥？都是同村出來的，相互幫襯著，應該，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