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出生天
沒等曲君琰反駁,祈徑自走入了水幕之中。白枳手疾眼快的抓上了「曲君琰」的衣角,另一隻手伸向身後,深吸了一大口氣跟了進去。
詹納德有樣學樣,大手一握,另一隻手伸想蕭逸和段御。倆人對視了一眼,知道這會不是假客氣的時候,迅速連接前面的隊伍,踏入了水幕。
水中的壓力比想象中還要大,尤其是逆流而上,身後的幾位大男子勉強穩住身形。白枳詫異的被前方的身影拖著快速疾馳,強行睜開眼看著那一抹四平八穩安步當車的背影。眼底的疑惑被水流衝擊的撲朔迷離。
…………
曲君琰只感覺從進入水幕開始,自己就無法呼吸了。明明是祈佔用著自己的身體,她感覺不到水和自己的接觸,但是這種沒來由的窒息感是那樣的真實。
如果真的能接觸到水帶給自己的觸感,她也許不會這麼恐懼。可是這種未知的感觸,就像是你突然失去了呼吸道一般,明明肺里迫切的急需供氧,卻任憑你怎麼努力都感受不到自己嘴邊和鼻子的存在。
當原本生來就會的事情變成一種奢望,瀕死的恐懼來的這般真實,人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能。
求生,是種本能。
……
劇烈的咳嗽聲將曲君琰從抓狂的窒息感中釋放,貪婪的呼吸著周圍充實的氧氣,緩緩睜開眼婕。
刺眼的陽光從丈許高的樹杈間斑駁而下,反射到眸底再還給天空,分不清時間。曲君琰意識到身體回歸到自己手裡,努力平緩了下呼吸,抬眸看向四周。
穿著貼身單薄短袖的少年側目望向她,一雙丹鳳眼忽閃著,眸底一片清澈,像是四月天里納木錯平靜的湖面,明亮透徹,彷彿能洞穿人心。微微挑起的眉毛給這寫著「生人勿近」的臉增加了一絲生氣。
手裡拿著的銀針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迫使她微微抬手去遮蓋眼瞼。
「你醒了!」低沉的男低音中帶著一絲驚喜,有些好聽。詹納德一臉喜色的看著曲君琰,越過銀針少年,遞過來一片裝了水的樹葉。
「謝謝。」接過樹葉一飲而盡,總算覺得命又回來了!
見她起身,拿著銀針的少年向她微微點頭。這人似乎說過他叫……段御!
記起他的名字,不由得又多打量了他幾眼。之前密室太過昏暗,竟然沒注意到這人長的這般斯文清秀。
白色的薄短袖未乾,僅僅貼合這寬窄適宜的腰身,腹肌的輪廓若隱若現,堪堪遮蓋到腰胯……
一聲輕咳打斷了曲君琰正想往下探索的目光。意識到自己剛才腦子裡花痴的畫面,曲君琰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小臉微紅的轉頭看向坐在身後兩米遠的出聲者。
明亮的火光遮擋了曲君琰的視線,兩位少年坐在火堆後面,若隱若現的身形被火光暈染的不真切。火焰上方用木頭臨時支起的烤火架上,搭著幾人的衣物。
「過來烤烤火,衣服還沒幹別著涼了。」蕭逸看著愣在原地的曲君琰招呼道。溫和的嗓音帶著夏季橘子般的甘甜,聽到耳朵里舒適的捨不得忘卻。
同樣是一身白T,相比於段御的那一身要寬鬆的多,剛烤乾的衣服帶著特有的清香,襯得眼前少年更加明朗。
蕭逸見曲君琰抬眸看向自己,笑容立刻掛在了嘴邊,明眸皓齒,很有鄰家大哥哥的風範。「這次真的要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們真的就出不來了。對了,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曲君琰。」抬手把一縷髮絲別到腦後,找了個距離兩人不遠不近的石頭坐下,掩飾著接受著不屬於自己的誇讚所帶來的尷尬,巧妙的避重就輕道。
「君子如璞玉,高光亮潔。」好名字。那帶著慵懶笑意的嗓音從身邊那人口中傳來。狹長的桃花眼半眯著一瞬不瞬的注視著曲君琰的一舉一動。
曲君琰被他看的心裡發毛,總覺得這座冰山像是帶上了一幅皮笑肉不笑的面具。可偏偏那直達眼底的笑意讓人挑不出刺來,但是總感覺在他的注視下,所有的偽裝都無所遁形。索性就不去搭他的話,免得被抓到小辮子。
「白枳,你嚇到我們恩人了!」詹納德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順手吧手裡收集的樹枝樹葉堆進火力,責備的看著白枳。解救了曲君琰緊繃這的神經。
白枳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審視目光有些欠妥,輕笑一聲,眯著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抱歉了,恩人。」
曲君琰像是沒有注意到白枳可以加重的尾音般,頂著一張純良無害的小臉,笑眯眯的掃過和詹納德一起走過來坐下的段御道:「什麼恩人不恩人的,說起來我比你們還要小些,咱們這也是過命的交情了,你們喊我名字就好。」
「好的,君君!以後大哥們罩著你。」詹納德完全沒有了初見時的狂放不羈,嬉皮笑臉的自來熟。
「一邊去,你還沒有人家君君年紀大呢,想要保護人家再長兩年吧!」蕭逸嬉笑著揭詹納德的短。
五個人難得放下各自心裡的心事,歡笑著圍坐在火堆旁。
……
衣服烘的差不多,曲君琰才想起正事。從懷裡掏出手機后,才後知後覺自己剛剛經歷了一場潛泳,手機一時半會是別想開機了。
「10月2號早上十點半。」像是讀懂了曲君琰的心事般,蕭逸笑著指了指白枳左手腕的手錶。
「我和納德找樹葉生火的時候去勘察過地形,咱們現在位於寺廟下的一處山谷。雖然我沒搞清楚這地下河這麼短的距離為什麼把咱們送了這麼遠,但是回到寺廟問問那主持應該就清楚了。再歇半小時,等體力恢復的差不多了咱們就上山,太陽下山前能趕的回去。」段御用古井無波的語調向眾人闡述目前的處境。
眾人沒有異議,接著聊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增進友誼。內容無非就是從事什麼工作,為什麼來到這間古寺……
曲君琰靜靜的聽著,從談話中她得知,段御是為中醫,師從雲翳道人,此次進山是為了采一種稀有藥材。蕭逸是個導遊,這次來這裡是打算開闢新景區。曲君琰也如實相告自己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准化學老師,小長假結束后就要去F市的某個高中,開始她的實習生涯。說到白枳,那來頭可就大了去了,堂堂500強的白雲集團法定繼承人,這下不光曲君琰,連一項放蕩的公子哥詹納德都投去了目光,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終憋出一句:「你進山來幹嘛?」
「公司有一個旅遊項目打算在F市建設,這裡是待開發的景區之一,我這次過來是為了實地考察。倒是你呢?你這01年的小孩子,還在讀高中吧?」白枳晃蕩著手裡的樹葉,調笑著反問。殊不知這直達眼底的笑意落在了曲君琰眼裡,傳染了她的眸底。冰山原來也有融化的時候啊……
「高中生怎麼了,誰還不是高中生過來的似的!」詹納德自知吵不過白枳,一張稚氣未脫的臉憋的通紅。
「哎……你們說話可別帶上我喲!」雲翳道人弟子段御似感慨自己中槍般的嘆息到。
眾人看著詹納德破功的小臉,一片的歡聲笑語……
…………
放鬆過後的少年們,拋去了彼此間的戒備,像是相見恨晚般相互扶持著向山上進發。
曲君琰試著聯繫在她身體里寄居的祈,作為真正的救命恩人,她覺得自己似乎欠他一句謝謝,替他找身體的事情,也該好好問問他該怎麼做。然而卻始終得不到回應。
突然間失去聯繫的祈衝散了曲君琰一路高漲的情緒,連即將到來的室友重聚也顯得沒那麼激動了。
一天一夜過去了,也不知道鍾薇楚楚小晚這三個妮子怎麼樣了,有沒有先回去。還想要好好問問她們當時暈倒后發生了什麼,怎麼就會莫名其妙的躺在了密室里……
之前一直擔心生命危險,來不及細想。現在仔細捋一遍思路,發現疑點頗多。
按理說楚楚不會讓暈倒的我離開視線。那麼又是怎樣在昏迷的狀態下從她的眼皮子底下到達密室的呢?
難道,楚楚也……不是不想攔,而是攔不住帶走我的人?!
曲君琰感覺自己的腦子裡這兩天接納的匪夷所思信息,比半上輩子加起來都多。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拉著詹納德手裡的小木棍,渾渾噩噩的向半山腰爬去。
可能因為是妹子的緣故,一路上幾位少年對她照顧頗多。可是曲君琰越和這群少年交談,越感覺有哪裡被自己忽略了,可是真要去細想哪裡不對,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到底是哪裡不一樣?
曲君琰打量的目光挨個掃過身前四人。經歷了這一場劫難,幾人之間的氣氛簡直不要太融洽!有詹納德那個自來熟的傻小子調和氣氛,即便沒有稱兄道弟,幾人也都以放下了戒備,比起剛見面時的「生人勿擾」,目前的氛圍簡直顯得太親和了。
是因為這微妙的氛圍不對勁么?顯然不是啊……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