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桃色緋聞

翌日放學后。

林婉在做了半個小時候的心理掙扎后，最終還是背著書包來到了頂樓的階梯教室。

一進門果然看到程昱已經等在那裡了。

他爬在桌子上，臉側著貼在桌面上。

林婉輕手輕腳來到第一排的位置，在他旁邊坐下。

他好像是睡著了。

睡著后的他少了幾分凌冽，多了幾分柔和。

長長的睫毛就這樣安靜的垂著，林婉第一次知道原來男生的睫毛也可以這麼長這麼濃密，高挺的鼻樑下，薄唇輕輕的閉著。

看面相的人說，唇薄的人自古薄情，他也是這樣嗎？

「看夠了沒？」那雙眼睛倏地睜開，黑黑的眸子就這樣撞進了林婉的心裡，使她的心不受控制的顫悠著。

「卷子拿來。」他很快立直腰桿坐正了起來。

林婉被人當場撞破偷看，原本白皙的小臉瞬間通紅。

她低著頭在書包裡面胡亂翻找，還沒拿出來就看見一雙長手從她面前把卷子扯了過去。

攤開放在桌子的中間，他前後翻了翻，確定大致做錯的位置，用筆在卷子上勾勾劃劃，幫她把錯題圈出來，接著便在一邊空白的地方快速的寫下演算步驟。

「這題你之所以丟分，是因為你忽視了『空集是任何集合的子集』這一性質，這題要根據A的性質來分類討論。也就是A為空和非空兩種情況，看我畫的圖，第一種情況……」

低沉的聲音在林婉耳邊響起，極具魅惑。

她不明白為什麼平日枯燥乏味的集合從他口裡說出來就瞬間變得淺顯易懂，她覺得此刻的程昱好像在發光，光圈晃得她的心一陣陣顫悠。

「認真一點。」程昱敲了敲桌子，示意林婉不要走神。

他假裝沒有看到她瞬間紅了的臉繼續講解道，「這題，錯在於你忽視了a小於1的這種情況，解一元二次不等式時，一定要將考慮拋物線和含參數的討論形成習慣……」

「還有這題，你忽視了界點，對於含參數的交、並、補集問題的運算，一定要考慮界點……」

很多很多年後，林婉都能清晰的回憶起那天的畫面。

偌大的階梯教室，坐在第一排清冷高傲的少年，埋著頭為她講著他最擅長的數學題，目光時而凌厲，時而溫柔。

從此頂樓的階梯教室成了林婉和程昱兩人心照不宣的地方。

林婉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同一個題在老師的講解下就懵懵懂懂的一知半解，但是程昱卻能一陣見血的指出她的問題所在，給她清晰明了的指明方向。

順著這個思路，憑著她原本就聰明的頭腦，漸漸地打開了通往數學這個神奇領域的大門。

儘管兩人在平日里都默契的沒有任何交流，可是還是會有人捕捉到一絲不尋常的「姦情」，更有「目擊者」言之鑿鑿，曾在頂樓看見他倆約會。

大家回想之前種種細節，甚至有人聯想到程昱軍訓時英雄救美的事迹，說他們在軍訓的時候便「暗通曲款」。

於是，數學天才程昱和無名小卒林婉之間的緋聞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認識和不認識的人之間迅速蔓延開來。

這個話題的男主角知名度遠高於女方，更多的人好奇的是林婉到底是何許人也。

大多數有關林婉的傳聞普遍是，這是一個身高不高，長相一般的心機婊逆襲的故事。

少部分認識林婉的人會說林婉是個低調的學霸，英語演講比賽的第一名，長得像個小仙女，跟程大帥哥郎才女貌（這話應該是蘇子月同學說的）。

然而不管暗地裡的傳言多麼來勢洶洶，兩個當事人卻都是無動於衷的樣子，連辯解都沒有。

程昱依然每天都是一副「我高冷、我怕誰」的表情，面對旁人的調侃一記凌冽的眼神就可以讓人閉嘴。

向來低調淡然的林婉依舊悄然來去，對教室里、走廊外那些指指點點和身後的竊語置若罔聞。

漸漸地，隨著期末考試的來臨，兩人不再在階梯教室里「幽會」，關係徹底斷了之後，這件事也就不再被那麼多人津津樂道地提起了。

伴隨著最後一科英語考試的結束，高一的第一個學期就這樣畫下了句號。

林婉在陳雪家樓下說了一會話后，她心情不錯的哼著小曲朝自家方向走去。

畢竟最後一科英語是她的強項，不是滿分也離滿分相差無幾，加上這次的數學考試，林婉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想，應該可以進前十了吧。

林婉家這棟樓是小區里唯一的一棟7層樓的商品房，其他的都是類似小別墅自帶院落的住宅樓，這棟樓與挨著的一棟小別墅之間有一條狹窄的過道。

林婉剛走到樓下的時候，便看見有個人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個黑漆漆的過道里，看著有些瘮人。

她把手悄悄的伸到背後，尋摸著書包里的那把小刀。自從經歷被襲擊事件，她的警惕性更高了。

還沒等她摸到武器，便看到那人朝她走了過來。

借著淡淡的月光林婉看清了他的長相，瞬間鬆了一大口氣。

林婉並不意外他會知道她家，畢竟那天從制毒窩點出來后是他送她回的家。可她意外的是此刻的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剛想開口問他，一個大力便把她拉到了過道里，身後不斷傳來鄰居說話的聲音。

他雙手拉著她的兩條手臂把她壓在牆壁上，她被他圈在懷裡，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

待鄰居的聲音消失不見，那人才慢慢放開她，轉身背靠向牆壁。

半餉，他才不緊不慢的開口，「這次期末考試考得怎麼樣？」

林婉還沒從剛剛的壁咚中緩過來，片刻過後才明白他指的是數學考試。

她有些開心的說道，「還不錯，我第一次數學考試提前交了試卷。謝謝你，程昱!」

那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多少年後的程昱，依然能記起那天晚上的夜空，即使沒有一顆星星，卻依然閃耀著的明朗的笑容，以及那聲喚著他名字的吳儂軟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