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冰釋前嫌，混亂一片

作為「鬼魅」，寒凌已經度過在鬼魅之影生活的第一個月，而在這一月之間，芙蕾雅所被教導的不過是一些極為基礎的知識，以及那些很普通也很基礎的武技招式。

不過有趣的是，這些專業而又基本的作戰招式，也正是寒凌所欠缺的。

對於曾無數次遊走於生死之間，一招一式都是依靠自行領悟的寒凌而言，這些自己從沒有得到過系統指導的，穩紮穩打的作戰招式令他受益匪淺，而在此之後，鬼魅之影那關於「破綻」的說法更是令他茅塞頓開。

所謂最強的進攻便是在第一時間找出對手的破綻，從而摧枯拉朽般一舉將那弱點摧毀，從而實現所謂的一擊必殺。

不只是芙蕾雅，作為「預備鬼魅」的每一員每日的必修課便是試圖一眼看出自己身邊人的破綻。

這很難，但卻極為有趣，也對寒凌實力的提升大有裨益。

儘管進步緩慢，但寒凌確實每天都在提高。

然而，在這短暫的一月之內，寒凌已然全神貫注，將自己的全部身心投入至這段記憶之中，似乎已經將關於自己的一切遺忘，事實上，如果不是偶然間有些細節與不自覺的小動作存在，他甚至難以確認自己究竟是寒凌還是芙蕾雅。

他開始習慣芙蕾雅的說話方式和行為習慣——這對時常代入其他身份的他來說並不難。

寒凌能明白芙蕾雅的仇恨，也明白她對力量瘋狂的渴望。

他無權對這種堪稱病態的慾望發表任何負面的評論。

因為他自己也是如此。

寒凌沉默的在記憶世界中前行，然而就在這時，他的房門卻突然被人叩響。

足足花上數分鐘時間寒凌才自芙蕾雅的記憶中歸來，他恍然的看著自己的右手，那並不是纖細白嫩的少女玉手，而是手指上覆蓋著一層薄繭的男性之手，寒凌反覆的用力握拳再鬆開，隨後輕輕撫摸一下自己的胸膛。

「算了，」他沉默片刻，站起身來去為來者開門，嘴中卻是喃喃自語道，「連發育都還沒發育的小女孩，胸部能和男性有什麼區別。」

出乎預料，門口的人是王天雨和承燁，看到他們兩人如同一座高牆般擋在自己面前，寒凌幾乎是下意識的揉揉眼睛，困惑的詢問道：「你們兩位……這是什麼個情況？」

王天雨看看承燁，承燁同樣看看王天雨，隨後兩人同時默契的相對咧嘴一笑，王天雨對著寒凌豎起大拇指：「沒什麼啊，我和承燁關係一向都是這樣親密，不是嗎？」

看到寒凌困惑的眼神，承燁伸手拍拍王天雨的肩膀，面帶笑容說道：「是啊，我們之間……親如兄妹啊！」

寒凌看著這兩個之前還不死不休，現在卻彷彿親若摯友的傢伙，忍不住一臉無奈的扶著自己的額頭，「我先不問你倆之間究竟誰兄誰妹這個問題……你們兩個來找我，究竟有什麼事？」

承燁和王天雨再度對視一笑，隨後王天雨開口說道：「這樣，我和承燁今天探討了一下對魔魂以及力量的應用，感覺在冥冥之中似乎領悟到了什麼，所以想……」

「打住，」寒凌擺出一個停止的手勢，打斷王天雨的話，「所以你們現在想要找一個陪練來驗證自己所領悟到的東西是否實用，於是最後就選中了我？」

儘管沒有得到答覆，但王天雨和承燁頗有幾分尷尬的笑容無異於映證寒凌的話，寒凌看著這兩個依然勉強維持著笑容的傢伙，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好好好，你們兩個是要一個一個上，還是乾脆一起來？」

王天雨與承燁再次對視一眼，隨後承燁硬著頭皮開口說道：「如果說單打獨鬥，那麼恐怕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辦法在你手下支撐太久，所以……」

「那樣也好，」寒凌臉上流露出柔和的微笑，「那就一起來吧？」

隨後於城堡門前，在如血般的夕陽照耀下，僅僅只在短短十餘分鐘之內，王天雨的戰錘已然脫手，聖光逐漸黯淡下去，漆黑如墨的匕首架在承燁脖頸之上，逼迫得他不敢在做任何反抗。

「應該說，已經很不錯了，」寒凌揮手散去自己手中的匕首，匕首化作團團黑霧融入他的體內，「雖然說是協同作戰，但是你們兩個傢伙依然是在各自為戰，根本沒有什麼配合，更談不上有什麼默契嘛。」

王天雨拾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戰錘掛回腰間，承燁散去暴怒臂鎧用力甩著手臂，三人不禁同樣哈哈大笑起來。

王天雨和承燁因為得以映證自己的猜測沒有出現而感到高興，更因為不至於被寒凌一擊制服而有些喜悅，但最為興奮的，依舊是寒凌。

因為在擊敗王天雨之前的那一瞬，他確確實實看到了這位聖騎士身上的「破綻」。

也就在此刻，夕陽已然沉於地下，夜幕開始緩緩降臨，先是不斷壓榨自己聖光，再是與寒凌一場激戰，消耗最大的王天雨肚子不禁率先咕咕叫了起來，而今夜，寒凌忙於體驗那段記憶當然沒有親自，所以晚飯是由墨顏……

到小鎮上的酒館打包帶走的。

話不多說，如果墨顏親自下廚，恐怕今晚就是這本書完本的時候。

儘管彼此間的氣氛有所緩和，但餐廳的每個人都是一副很有心事的樣子，鷽鈅或許還在生王天雨的氣，也或許是已經消氣但還擺出一副生氣的模樣，此時對這個不停給自己夾菜的哥哥有些愛搭不理，天勛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承燁成為御魔者也是無師自通，不停請教承燁關於修行的問題，而寒凌只是默默吃飯，時不時微微皺眉，似乎是有些嫌棄這位廚師的手藝，眼睛則不斷打量其餘幾人，偶爾會拿那雙筷子向其中一人身上輕輕一點。

突然之間，鷽鈅開口輕聲問了一句，「那個…你們覺不覺得…少了一個人？」

「啊什麼有少人嗎？」

「少什麼人？沒有吧？」

「也許是錯覺吧？」

「小姑娘研究神術太辛苦了吧？所以記憶才會出現混亂？」

「妹妹你怎麼了快過來讓哥哥抱抱嗚嗚嗚心疼我最可愛的妹妹都已經產生幻覺了嗚嗚嗚。」

當然，最後一個人是誰不聽我說你們也知道，只見王天雨被華麗麗的照頭一拳，臉上卻露出詭異的滿意之色，鷽鈅托著下巴皺皺眉，這些傢伙……

「希望のはな繋いだ絆が。」

不知為何，眾人彷彿聽到大廳門外傳來奇怪的音樂，隨後，一個人搖搖晃晃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

「我…回來…了……」趙乾宇面色慘白的說道，伸手似乎是想去扶什麼，天勛想想，倒了一小杯藥劑進杯子遞給趙乾宇，一臉關切的模樣。

趙乾宇不疑有他，接過來之後一飲而盡。

轟！趙乾宇身體向前倒下，右臂前伸，食指不屈不撓的堅持指向前方，似乎是想告訴各位只要不斷前進，道路就會不斷延伸。

「呃…那個……」墨顏沉默數秒，隨後開口問道，「這是我給你的葯吧？」

天勛嘿嘿笑了兩聲，無異於默認了墨顏的話。

墨顏扶額，「為了適應你的身體素質……我在那裡面加了一點江民的血液。」

「江民的血液……那趙乾宇不是血賺？」寒凌問道。

鷽鈅同樣點了點頭，而其餘幾人則是滿臉困惑的模樣，很明顯是不清楚這所謂「江民」又是何方神聖。

話說千年前，亡靈帝國出現一位掌握死亡之力的皇，但他又不願安心在亡靈帝國隱居，所幸在人類公國發展自己的勢力，最後手下小殭屍數百萬，對得罪自己之人常常直接沉入凰璞江。

漸漸的，被沉江的人越來越多，代代相傳下來，他們開始變得善於游泳潛水，也慢慢學會了水下呼吸之法，而也就在同時，他們發現在水下的生活要比陸上好上不少，這裡沒有剝削沒有壓迫，更沒有要命的房貸馬貸，索性開始在江底定居，甚至為自己修建江底別墅，其中生活用品更是一應俱全。

為了區別海族這種天然的水下種族，這些全新的水族自稱江民，而為了適應水壓，同時也由於在水下無法種植作物只能進行狩獵，他們的身體素質要遠超人類，更是達到每人都是御魔者的可怕程度。

即使完全不進行修鍊，他們也可以擁有先鋒級的實力。

不知道是哪位猛漢勇敢的成為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但沒有什麼不敢吃的人類驚訝的發現，自己可以通過進食江民來增強體質，甚至可能提升自己對魔魂的掌控天賦。

所以事到如今，黑市上江民的血液或者其他身體部件，從來都不少。

「但是……」墨顏又沉默了幾秒，「我是以天勛的身體素質加入的劑量。」

場面頓時落入了落針可聞的極度安靜。

「願聖光保佑他活下來。」鷽鈅似乎本想呼喚聖光，但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回想起趙乾宇變態蘿莉控的身份，只是發出真摯的祈禱。

趙乾宇當然活了下來，他要是暴斃了那這本書就只有十章了，那樣的話，我可就尷尬了。

當然，讓趙乾宇活下來的不是我，也不是諸神，更不是什麼所謂的，「大宇宙意志」。

當墨顏準備出手相救的時候，趙乾宇的骷髏戒指驟然綻放出璀璨奪目的，赤橙相間的顏色。

恐怕除了墨顏，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每個人都能感覺到趙乾宇過於充盈的生命力開始迅速被轉化為魔魂。

「靈魂之戒？」墨顏看著趙乾宇手上的戒指，饒有興緻。

這件物品怎麼會在他手裡？

傳聞中，曾經有六個強大的靈魂系御魔者決定找尋隱藏在這個世界中靈魂與生命之間的關係，而在那六人在遊歷歸來之後，他們開始將自己學到的知識和積累的經驗總結成體系，並打造成各種飾品或武器。

而靈魂之戒，正是將生命力轉化為魔魂的著名物品——其實也談不上著名，因為效果比較雞肋，它的名號也只是在高等級的力量御魔者中流傳的較多而已。

也多虧了靈魂之戒，趙乾宇不久之後就醒來。

於是火焰與雷霆同時降臨到天勛的頭上。

「我知道你是故意坑我！」大廳中回蕩著少年的怒吼，「這東西絕對是毒藥吧！絕對是毒藥吧！我告訴你，這世上最垃圾的藥劑師都熬不出這麼垃圾的東西！」

一旁，墨顏臉上露出可怕的笑容，手扶的椅背直接被他按成齏粉。

「你！說！誰！是！最！垃！圾！的！葯！劑！師？」

承燁冷靜思索一下，突然發話提醒墨顏道：「他的意思是，熬這葯的人連最垃圾的藥劑師都不如。」

場面頓時變得極為混亂，餐廳之內一陣雞飛狗跳。

寒凌瞬間抱起鷽鈅站到混亂之外，看著眼前的一切，忍不住笑著搖搖頭：「果然，有這傢伙在的地方，氣氛是不可能沉悶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