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府
莫丫鬟辦事利索果斷，很快就去嬤嬤那邊辦妥了小丑離府的事折返回來。
同她一起來的還有一位丫鬟。
「這是嬤嬤身邊的銀環姐姐，她負責送你出府。」莫丫鬟說。
一人為私二人為公，如果是莫丫鬟一手操辦，難免會讓人懷疑其中有貓膩。
銀環將一包銀子交給小丑:「這是三十兩銀子，作為你出府的安家銀子。你在蘇府做了十二年工，也算是蘇府的家生子了，嬤嬤特意關照的，讓多給你一些。」
旁邊的丫鬟忍不住紅了眼，三十兩啊，足足夠她五年的工錢了。小丑算什麼家生子，不過是蘇府收養的，給她飯吃，讓她不至於流落街頭凍死餓死，臨走了還給這麼豐盛的銀子，還不是把她當府里賣身的丫鬟看待了，再就是看她長的丑，出去也沒有大戶人家願意要她，嫁人更不可能，多給些錢讓她苟延殘喘罷了。
不過話說回來，臨時的工還是不如賣身的丫鬟待遇好啊。
小丑掂了掂銀子，看來因為她剛才的盛氣凌人，莫丫鬟並沒有私扣她的銀子。
莫丫鬟又將一隻包袱給她:「這是你的衣服用品，菊芳早就幫你拾掇好了，我剛才順路給你拿了出來。」
小丑會意，原來早就打算趕走她啊。
小丑把銀子塞進包袱里，見裡面不過是幾件還算新的乾淨衣裳，一雙繡鞋。在這裡沐浴更衣是不可能了，等她出去了，先找個客棧住下，把身上的泥垢洗了，然後再作打算。
「我送你出門吧，嬤嬤那裡還有好多事呢。」銀環隱隱有些不耐煩地說。
她心情是不爽，嬤嬤讓她去賬房支了三十兩銀子出來，按理說她至少要留下五兩的，可這次莫丫鬟居然攔著不讓，說小丑變得十分尖酸厲害，還是別節外生枝的好。
小丑把銀子塞的嚴實，也沒有拿一分半兩給她的意思，她這一趟算是白跑腿了。
小丑也不願多逗留，就把包袱搭在肩膀上，說:「有勞銀環姐姐了。」
銀環在前面走的飛快，小丑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瘦弱的身子，居然也沒落後。
後門很快就到了，銀環交待了門房，門房就把門打開。
小丑每回出去買木材，都是經過這道門，與門房都熟了。
門房憐愛小丑的身世，她無才無貌，又沒有親人，出去這道門，日子就不好過了。
「怪不得有些日子沒見你，原來你病了這麼久，以後得空，記得回來看看。」送她到門外，門房叮囑說。
被人嫌棄了一天，終於聽到了一句飽含人情味的話，小丑鄭重地點頭:「多謝大哥，您也保重。」然後就孤零零頭也不回地走上了熙熙攘攘的大街。
還是苗府大小姐的時候，她極少出門，偶爾出去一次，也是直奔那些綉樓、制衣局、首飾鋪子去的，哪裡注意過那些客棧，小丑在街上轉悠了一圈，也未見到客棧的影子。
她只好拉住一個路人問:「請問大娘，這附近有客棧嗎？」
大娘打量了她一眼，往一條小道上一指:「穿過這條衚衕，左拐就是。」
小丑按照她指的路走去，果然看見了一家簡陋的客棧。
這麼偏僻，是不好找。
小丑剛靠近客棧的門，想問問有沒有空房，就看見裡面躥出來一個夥計，趕雞鴨似得把她往外轟。
「哪來的小乞丐，這裡兩天沒開張了，沒有剩飯。」
「我是來住店的。」原來是把她當要飯的了。
「沒有空房了，你去別家看看。」夥計雙手做出往外推狀，手卻並不碰到小丑，看來是怕她的衣服髒了他的手。
都兩天沒開張了，還說沒空房，這謊話說的，寧願沒生意做也不讓她住店，她不過是穿的破爛髒了些，又不是過街老鼠。
小丑抬頭看看天，這都到正午了，她得在天黑前找到落腳處。可是下一個客棧去哪裡找呢，人家萬一也把她當成乞丐不讓進門怎麼辦。
正犯愁間，一個模樣挺俊俏的少年走到她跟前。
「姑娘是想住店嗎？」
小丑點頭。
「在下知道一個地方，在長盛街，那裡童叟無欺，對待顧客一視同仁，不像這裡狗眼看人低，要不我帶你去？」少年提高音調說，顯然是故意說給那個夥計聽。
那個夥計聽到了，卻並沒有尷尬，而是朝天乾笑幾聲，彷彿在聽一個天大的笑話。
小丑知道長盛街，那算是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之一，消費肯定不低，就算什麼樣的顧客都讓進門，她也住不起呀。而且她一看就是窮人，這位從天而降的年輕公子還極力邀請她去那兒住店，顯然不符合常理。
只有一個可能，這位公子有別的圖謀。
小丑提起警惕，她一個窮酸的姑娘家，要錢沒有，那麼他只能圖色。天哪，剛出蘇府就被人販子盯上，這世道是有多亂。
見小丑猶豫，先前趕她的夥計出來了，說:「你隨他去就是，還以為他是壞人呀，這滿大街的漂亮姑娘，你這個醜樣子，他要是奸佞的，也不朝你下手，你就別多慮了，把他當活菩薩就是。」
小丑狐疑地看向夥計，他們一唱一和的，莫非是一夥的？
木良恍然大悟，原來是把他當拐賣人口的了，這女人就是麻煩，早知道就該讓公子親自過來請她。
而且經過這近距離一瞧，木良更加懷疑公子的眼光。
這就是他念念不忘的人？公子的腦子該不會有問題吧。如果腦子沒事，那就是眼睛壞掉了。
木良還想再勸說兩句，哪知小丑並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麻利地開溜了。
「喂！」木良喊道，卻發現她已經跑的沒影。
瘦小的個子，跑的還挺快，木良剛想拔腿追過去，發現她跑去的，正是長盛街的方向。
算了，這個女人疑心這麼重，他是請不回去了，還是讓公子「偶遇」她吧。
小丑跑出去好遠，發現年輕的小伙並沒有追過來，才鬆了口氣。
晃悠悠又到了繁盛的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