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乞丐

面見祖師，只是因為不小心接受了封賞的關係，源二自然沒有給他什麼好臉色，讓晨悠繼續去面壁，這一面就是一下午，並且在用完晚膳之後，也再沒有跟他見面。

於是晨悠只好悻悻而回。

進入燈火闌珊的京都夜市，身邊都是熱鬧嘈雜嬉笑著的人群和叫賣的商販，晨悠卻仍舊是駝著背低著頭無精打采地走著，看見他明明一副驅魔師的裝束卻似乎有些失意，街邊的小吃商販還硬塞了幾顆焦硬糖果給晨悠。

穿過京都的鬧市不知花費了晨悠多少時間，到了花山院周邊的時候，他周圍已經沒有一個人了。

古香古色的白色牆壁圍成步道，四周牆外的竹林里滿是蟲鳴和鳥啼。

今夜並非血月，而是皎潔的銀色滿月，巨大的皎月懸於天穹發出熠熠輝光，讓整個世界的夜晚都變得美不勝收起來。

然而晨悠並沒有欣賞月色的雅興，他今天本想從源二那裡拿到之前伊藤提到過的保命之物，但經過一整天的靜跪面壁之後，竟然還是得不到祖師的原諒，他人都快抑鬱了。

一路彎彎繞繞，快到自家宅邸的時候，晨悠卻是發現了異樣。

皎潔的月光下，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少女竟然卧躺在他宅邸對面的牆壁下，還在地上艱難的爬行。

哪兒來的臭要飯的？

這個少女的臉上全是黑灰，還長著醜陋至極的疙瘩，嘴唇下巴都是黏稠的黑泥，又臟又臭，晨悠沒有走進，只是警惕地跟她保持最大距離，然而當她發現晨悠之後，竟然開始咿咿呀呀的叫喚起來，並向他伸出手臂，似是在尋求幫助。

卧槽？

晨悠眉頭緊皺，講真的，無論是誰遇見這樣一個臟臭醜陋的女孩恐怕都會遠離吧，反正他的話肯定會。

而且貿然接近這種人也有被騙的風險，他永遠也忘不了前世的時候在火車站幫助的那個『女學生』騙了他200塊錢的事。

但也許是七護兒時悲慘的記憶和他高尚的品德影響了此時的晨悠，他竟是動了惻隱之心，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你是...在叫我？」

晨悠指了指自己，趴在地上的少女立馬點頭，他摸了摸腦袋，隨即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你這是....怎麼了？」

「咿呀嗚嗚...」

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少女並非妖魔鬼怪，不過應該是個啞巴，晨悠走進之後，女孩忽然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一副企圖藉助他站起來的樣子。

卧槽！

這女孩身上也太髒了，晨悠頓時滿身灰土，而且長得太丑，身上太臭，讓晨悠十分不適，但人家都這樣了他能怎麼辦，只好將她給扶了起來，這少女的雙腿卻是無力的緊，整個身體都靠在了他的懷裡，晨悠直感覺自己正抱著一坨臭烘烘的翔，還是軟塌塌的那種。

哎喲這尼瑪的...晨悠差點就吐了。

「咿咿呀呀，咿呀嗚嗚嗚....」

滿臉黑灰的啞巴醜女比劃著自己的肚子，似乎在說自己很餓，晨悠屏住呼吸，悶著鼻子問她。

「你是在說你很餓嗎？」

「嗚嗚嗚！」

醜女不停點頭，晨悠懷裡正巧有幾顆糖果，便全餵給她吃了，醜女孩高興得兩眼發光，不住的咿咿呀呀個不停，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晨悠的心情稍微好了那麼一點。

「咿咿呀咿咿呀...」

嘴裡含著糖果，醜女再次比劃起來，她似乎想爬上晨悠的背。

「你是要我背你？」

「嗚嗚嗚！」

少女抓了抓晨悠的衣袖，示意晨悠背她起來，這傢伙是真的又黑又丑，可幫人幫到底，晨悠嘆了口氣，還是依她的意思將她背起。

不過這女孩比晨悠想象中的沉啊，身材似乎還挺不錯的，根本沒有一點營養不良的樣子，不像是女乞丐或者貧民家的女兒，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去哪兒啊，這麼晚了，為什麼你會一個人在這？你的家在哪兒，你給我指一下，我送你回去吧？」

「嗚嗚嗚...」

醜女搖頭，似乎不認識回家的路，晨悠又問了她一些基本的事情，她都不知道，或者就是咿咿呀呀的無法溝通，似乎爬上晨悠的背就是她的終極目標了。

晨悠沒辦法，只得將她背回了自己的宅邸。

「那你就先去我家吧，我讓我的女管家給你洗個澡，順帶再把你的肚子填滿，看起來你似乎很餓的樣子。」

「嗚嗚嗚！」

髒兮兮醜女點頭表示同意，晨悠便將她背回了家。

僕人剛給他打開門，晨悠便讓他去把青給叫過來了，為了防止背上的醜女把屋子弄髒，晨悠就在屋宅前站定。

很快，青便邁著小碎步匆匆跑來。

「白崎大人，您這是...？」

晨悠把背上的醜女孩放了下來，「路上撿來的，麻煩你給她洗個澡，再讓她吃點東西，完了叫我就行。」

「這...」

青驚訝得掩嘴發愣，見晨悠神情不似玩笑，這才抽搐著嘴角一臉嫌棄地扶起醜女孩退了下去，看著她僵硬的背影，晨悠不知為何感覺很是過意不去。

但願她能經受得住那個味道吧。

在寢居換了身居家的和服之後，晨悠注意到凪在院子里練劍，便朝她走了過去。

「凪，能教我兩招劍術嗎？」

「七護大人！？」

凪正沉浸在感悟之中，被晨悠的出聲下了一跳，「啊，歡迎回家！」

「嗯，我回來了。」晨悠裝作沒看見凪恭敬的行禮，只是一邊嘆氣一邊抱怨，「唉，今天也太背了，不僅又讓祖師懲罰面壁一整天，還在路上撿了一個啞巴女乞丐回來，太倒霉了。」

「啞巴女乞丐？大人真是心地善良，宅心仁厚。」

「哈啊？都快臭死我了好嗎！」晨悠失笑搖頭，「你是沒聞到她那身味道，就跟大便一個樣，哎喲，我差點沒被她熏吐出來。」

凪沒忍住咕咕笑了幾聲，后又正色恭敬，「那個女孩真是有福氣，能遇到大人您。」

「是嗎？」

「嗯，大人您是凪見過最好的大人。」

晨悠有些臉紅，摸著頭看月亮，「嘛，就算你這麼誇我也是得不到什麼好處的。」

「咕咕...凪已經得到足夠多的好處了。」

凪又沒忍住發出咕咕的奇怪笑聲，晨悠正想取笑她捉弄她的時候，女管家青卻是急匆匆跑了過來。

「不好啦，白崎大人，您帶回來的那個女乞丐翻牆跑啦！」

「哈啊？」

青喘著粗氣跑過來驚慌報告，晨悠都傻眼了。

「怎麼回事？」

「奴身方才要給她洗浴，可她偏不，我們爭執不下，她突然爆發出很大的力氣，雙腿也變得強健有力，從洗浴間跑出去之後翻過圍牆就不見了。」

「這....」

晨悠不禁啞然，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喂，裝的嗎，可為什麼啊！？

......

◆◆◆◆◆◆

皎潔的月光灑滿竹林，一個醜陋的少女行走其間，雙腿快速踩在草地上發出簌簌摩擦聲，腳步輕靈又急切。

仔細一看，她便是之前被晨悠所『救』的那個『女乞丐』了，像是對這一片十分熟悉的樣子，她快速地穿過這片竹林，又輕鬆翻越了幾道圍牆以後，抄近路跳入了一條幹凈別緻的通道內。

高高的白牆聳立兩邊，通道的盡頭是一間大型的貴族宅邸，點著燭火的燈籠照亮大門，而宅邸大門上方的牌匾上，龍飛鳳舞般寫著風早院三個大字。

只是，在那間宅邸的門口卻是站立了一個面容英俊眼神陰鷙的少年，仔細一看，赫然便是滋野井克實，他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醜女孩看見這一幕之後，微微一笑朝他走了過去。

醜女孩故意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接近，似乎有些期待那位少年看見自己的反應，等她靠近之後，本就眼神陰鷙的克實立馬變得宛如寒冰，朝她突然厲聲呵斥。

「站住！哪裡來的臭要飯的，怎麼會出現在這風早院家門前！？」

醜女孩眉頭一皺，似是有些生氣，不管克實的呵斥繼續往前走，她身上的氣味被克實聞到，讓這名眼神陰鷙的少年立馬捂起鼻。

「混賬東西！本大爺在跟你說話你是沒聽到嗎，該死的畜生！！」

克實可能是被熏到快吐了，氣得抬起腿來狠狠一腳就將驚愕的醜女給踹得跌倒，啪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給我滾遠點，再敢來這裡乞討要飯，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摔在地上的醜女孩一臉不可置信，「克實，你...！」

「嗯？混賬東西，你剛才說了什麼，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克實捂著鼻子走近醜女，看見她臉上的噁心疙瘩，沒忍住又是一腳踩過去，不過這次他沒能得逞，因為他踩過去的腳掌被醜女給整個死死捏住了。

「平時裝得那麼有教養，原來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嗎，混賬克實！！」

醜女孩憤怒地暴喝一聲，狠狠一拳砸在克實的小腿迎面骨上，疼得他當即便慘嚎出聲。

「啊啊啊！！！」

這一拳砸得實在是太疼，克實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扭曲著表情捂起傷腿單腳站立，可這還沒完，他又被醜女孩給一腳下段踢給狠狠掃倒在地，摔得狼狽不堪，滿身灰土。

「啊啊，好疼！這種體術，你！？你到底是...！？」克實倒在地上驚愕發問，醜女孩只是冷哼一聲。

「哼！我乃風早院芊雪！今日不過是便裝出行而已，真是不敢相信啊滋野井，沒想到你真實的性格竟然這般惡劣，以後請你別來找我了，我們從此絕交，哼！」

芊雪恨著聲音越牆而去，只留下克實一個人在原地傻傻地瞪著眼睛，不敢相信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