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蘇醒
全身的感覺彷彿是從壓得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深海中撈出一般,出了水面卻並沒有感受到任何不適,晨悠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
這是....哪兒?
我不是從宿舍的陽台上...摔下來了嗎?
他不由得沉醉地發起了呆,睜開眼睛的片刻之後,他總算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他正躺在鋪了一層褥子的草席上,一個看上去頗為嬌媚的短髮少女正閉著眼睛跪在他的身邊。
看她時不時垂一下腦袋的樣子,似乎正在打瞌睡。
這是一間古香古色的和式房間,半開著的拉動式的房門,油紙糊的薄薄白牆上畫有潑墨似的青蛇圖繪,這是滅殺一派的派徽,略顯粗糙的木質地板,簡單的櫥櫃小桌等傢具,看起來非常乾淨,一塵不染....
腦子很亂,前世的記憶和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交雜在一起,漿糊一樣,攪得晨悠非常頭疼。
好在只是過了一會兒,他便算是理清了現在的狀況,似乎他在上一世因為拯救失戀輕生的女神學姐失敗而跟她一起墜樓死掉之後,魂穿到了這個名叫白崎七護的驅魔少年身上。
可遺憾的是,他並沒有順利接管這個少年的身體,反而被白崎的主意識一直壓迫著,根本覺醒不了,直到白崎因承受不了無法結神的打擊而割腕自殺,他才得以掌握了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真是幸運啊,竟然有了享受第二次生命的機會。
晨悠覺得自己非常幸運,生命無疑是一個人最寶貴的東西,每個人的人生只有一個,他竟然擁有了第二人生什麼的,實在是太過夢幻了。
繼續閱覽白崎七護的記憶,晨悠發現他現在似乎正身處於上一世他所知的某島國的古代,而且還有妖魔鬼怪和血月,這很明顯就是一個平行的魔幻世界了,並不是他原來記憶中的那個國家。
是的沒錯,晨悠越是回憶起七護的記憶,便越是確定這個國家並非他所知的那個,只是很類似而已。
繼續回憶,晨悠很快便整理了現在他的狀況。
作為滅殺派年輕一代中最具天賦的驅魔師,他被很多人給予厚望,因為他的靈魂太過凝實了,強度太高,而這也意味著他所施放的陰陽術的威力會非常強大,雖然他甚至都沒有結神升階。
作為沒有結神的初級驅魔師,現在他只能施放一些小陰陽術,類似小治癒、小束縛、小緩速之類的。
只有當作為驅魔師的他被良神認可之後,他才能衝破壁障打開天竅,修習中級以上的陰陽術,以及收服妖魔以作式神役使,到了那種程度,才能被稱為真正的驅魔師。
可他不知為何,似乎就是無法獲得任何一位良神的認可,明明這個世間有八百野良神,卻沒有一個願意與他結緣。
這在驅魔師界似乎是極為罕見的事情,晨悠努力回憶,怎麼也無法想起這種事有過先例,白崎七護可以說是第一個在習得小陰陽術之後還沒有被良神認可的人,明明比他菜得多的傢伙都被認可了....
最讓大家疑惑的是,如果良神們不認可白崎的話,又怎麼會在三年前賜福於他讓他得以溝通陰陽修鍊靈力呢,這明明是認可了他的品質啊。
其實晨悠大致也猜到了原因,問題可能就是出在他的身上,三年前那時候他似乎還沒有魂穿過來,而當他魂穿過來附在白崎意識里以後,白崎已經獲得了賜福,所以才會造成這種情況。
良神們沒有認可的人,其實是他也說不定。
意識到這件事之後,晨悠對白崎生出了濃濃的歉意,但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畢竟他也不是有意要魂穿到白崎身上的,更不是有意在針對白崎,這件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他自己都雲里霧裡。
只是事到如今,白崎的意識似乎也已經消散,就算晨悠再心懷愧意,可能也無法補償他了吧。
其實...也不一定,如果能代替他完成心愿.....
晨悠擁有白崎的記憶,自然知道這個少年心中所想,全在斬妖除魔,以給那兩位收養他卻被妖魔殘忍殺害吞魂的父母報仇。
於是晨悠當即決定,代替白崎好好完成他未盡的心愿,作為驅魔師在世間降妖除魔,造福這一方世界的百姓,也算感謝他為自己提供的這具肉身。
其實更重要的是,晨悠如果不這麼做,就是要放棄驅魔師這個人設的話,他在這個世界將毫無立足之處。
這麼想著的時候,晨悠的頭也不那麼疼了,他試著坐起身來,忽然感到自己的腦袋有些沉,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頭髮都長到背上了。
「呃!?」
稍微驚訝的一聲喃呢,他就把身邊正在打盹兒的少女給驚醒了。
「...啊,主人,您醒了!?」
晨悠不由得看向這位面容嬌媚、氣質堅毅硬朗的少女。
她約摸15、6歲的年紀,有一頭蘋果形狀包裹腦袋的烏黑短髮,穿著一套武人侍女專屬的茜色緊身麻衣,完美襯托出了她玲瓏的身形,腰后別了把打刀,膝蓋跪得赤紅一片也不嫌累,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根據記憶,他知道這位少女正是那位在神像祠堂里立誓效忠他一生的賤民少女,凪。
凪雖然出身是賤民,相當於奴隸之身,但她承蒙天皇詔恩,得以有幸成為專門服務於驅魔師的武人侍女。
而之所以會出現她這樣的人,主要原因還是在於那些不通教化的山野匹夫。
上一代驅魔師在行走山間驅魔時,被品行惡劣的強盜和落魄武士搶劫欺辱的很多,讓他們不得不分出精力鍛煉身體、學習刀兵之法防身自衛,浪費了大量鑽研陰陽術的時間。
後來有德高望重的驅魔師向天皇請求,給他們這一代年輕的驅魔師每人配備一個自幼習武學伺的賤民侍女,以輔助驅魔師更好的驅魔,於是武人侍女便誕生了。
而七護他們便是恰巧趕上了時代的幸運兒,他們這一代的驅魔師正好是第一批武女修鍊有術的一代,兩兩匹配之下,再加上官府定的諸多規矩,七護便與凪締結了主僕關係。
而七護作為年輕一代最具天賦的驅魔師,所締結的武女自然也是佼佼者。
據他所知,凪是一位苦修一刀流劍法——「閃流」九年的天才女劍士,並且僅僅用了九年時間便獲得了「閃流」劍道大師賜予的「免許皆傳」,是她們這一批武女的劍術首席。
而且此女的外表如此出眾,身段如此可人,一副對他唯命是從忠心耿耿的樣子,晨悠還能有什麼不滿?
「呃....我昏迷了多久?」
「回稟主人,已經一天一夜了。」
「是嗎...」
輕風從窗邊吹拂進來,搖曳窗檯的綠植,晨悠陷入驚訝之中。
難道他這侍女就這麼一直守在他的身邊?這可是一天一夜啊!
他苦笑著對凪輕輕點了點頭,「辛苦你了凪,一直在這裡守著我。」
凪立馬將頭搖成了破浪鼓,「哪裡!主人心中之苦奴婢都未曾分擔絲毫,以至於讓主人去尋了短見,奴婢真是萬死莫辭,還請主人責罰!」
凪跪在地上一下將頭給磕了下去,砸在地板上就是『咚』的一聲巨響,嚇了晨悠一跳。
「你在幹嘛啊,不疼的嗎,還不趕緊起來!?」
「奴婢之罪萬死莫辭,請主人責罰!」
晨悠伸手去扶她,可凪的身體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樣,他根本扶不動,也拉不動,可要把她給整個抱起來的話也太失禮了,說好話讓她起來也不聽,整一個抖M的樣子,於是晨悠只得無奈開口。
「凪,既然你這麼想要懲罰的話,我就如你所願好了。」
「請主人明示,就是讓奴婢切腹謝罪,奴婢也無怨無悔。」
「你...」晨悠簡直被她給打敗了,「那你聽好了,我罰你今後在我面前決不能自稱奴婢。」
「呃!?」
凪震驚得抬起頭來,眼珠瞪圓,「主人,此等舉措何罰之有?」
「你是在看不起我的命令嗎?」
「奴婢萬萬不敢!!」凪再次磕下頭去,結果身體立馬僵住了,因為就在剛才,她自稱了奴婢,算是違背了晨悠的命令,晨悠趁機借驢下坡。
「哼!你真是好膽啊,我剛剛說的話你是當耳旁風了嗎?」
「奴...凪絕無此意!剛才只是一時習慣的口誤,還請主人莫要誤會!」
見得少女又低下頭去,晨悠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把頭起來吧,你以為我對你就這一個懲罰嗎?」
「請主人明示。」
凪抬起頭來,聽見晨悠說還要懲罰她,臉上非但沒有慌張,反而一臉輕鬆愉快,晨悠都無語了,直接給她貼了一個抖M的標籤。
「我的第二個懲罰,就是罰你不能再叫我主人,叫我晨...七護便好。」
「吶..!!?」
凪一臉痴傻的可愛萌樣,「這可如何使得啊,主人就是主人,奴...凪怎可如此造次,怎敢直呼主人之名啊!?」
晨悠臉色一垮,「這麼說你不願接受懲罰了?」
「凪怎敢如此造次啊!只是...」凪一臉崩潰,「如果凪直呼主人姓名,那實在是太過大逆不道了,主人還是讓凪直接切腹自盡吧!」
這次輪到晨悠愣住了,他這才發現自己實在是有些低估了這個時代底層人們根深蒂固的等級觀念。
要是真的把這個少女逼死了該怎麼辦,於是他改口道,「那你就叫我七護大人吧,可以嗎?」
「這...」渾身散發堅毅氣質的嬌俏少女低下頭去,「凪知道了。」
「嗯。」
這時,門外的走廊又咚咚咚跑進來一個年幼的武女跪倒在外面。
「聽聞七護大人已經蘇醒,奴婢栩柳方才已經稟報大師了,大師讓您移步玄內之間。」
「好,我知道了。」
這個看起來只有十歲大的幼女是還在修行之中的武女,今日應該是到她輪值侍奉了,做起事來很是有些大驚小怪,語氣惶恐。
她一直跪伏著,根本不敢抬頭直視晨悠的雙眼,晨悠也沒管,直接站起身來,卻是因為突然的眩暈險些摔倒,還好被眼疾手快的凪給抱住了。
「大人您沒事吧!?」
凪的身材比較嬌小玲瓏,晨悠直接相當於整個人都壓在了她的身上,少女好聞的體香鑽進鼻腔,柔軟的身軀卻異常有力,堅韌可靠,晨悠暈了一會兒,才輕輕扶著她的肩膀站直。
「沒事,只是有些暈,謝謝你。」
「大人哪裡的話,侍奉您是凪的使命,如果眼睜睜看著大人您摔倒了,那凪才是罪該萬死。」
「是嗎?」晨悠苦笑,這個世界的侍女真是太專業盡職了,他真的非常不習慣,「那我就去玄內之間了。」
凪恭敬地退到一邊,在晨悠走出這間居室的時候才默默跟上....
.......
打刀與太刀的模樣很像,長度幾乎相同,除了打刀更容易拔刀以外,主要區別還有:1、從實戰上來說,太刀是騎兵在馬上用的;打刀則為步兵使用;2、打刀和太刀的銘文所在側不一樣。通常帶刀時,刀銘應當向外,此時,若刀刃向上,就是打刀;若刀刃向下,則是太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