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生神聖

。。。。。。

李黑白從昏沉中醒來，眼前就是一片黑暗的穹頂，放佛夜空中的宇宙一般深邃。

身下是一片琉璃般的地面，光華而泛著幽暗的藍光。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昏迷過去！？先前......」

他猛地坐起，周身頓時一片劇烈的疼痛和酸楚，李黑白輕吸了口氣，不顧疼痛視線環繞間鎖定了前方的一個模糊身影。

七叔！！！

他的記憶定檔在七叔打開空間的那一刻。

難道這裡是異度空間嗎！？

這片空間看起來並不大，僅有百十平方的樣子，有幽暗的燭火分佈，將光明擴大，儼然是獨立的房間一般。

七叔正背對著李黑白，在一張桌子前忙碌著什麼。

他身處陰暗之中，整個人似乎都充滿了莫名意味。

「你醒了！空間壓迫下能這麼快的清醒過來，你的身體本質果然不凡！不愧是能令它躁動的靈軀！」

七叔的聲音悠然，似乎透著莫名的古怪意味。

「它！？靈軀！？七叔！？你究竟是什麼人！？」

李黑白低沉的注視著他的背影，問道。

「這個問題太廣泛了，嘿！簡單告訴你好了，我是武者，也是醫者，更是......」

他悠然的轉頭，眼眸中漏出猩紅的光澤，漠然道：「掌控一切的神！」

「神！？」

李黑白有些愕然的發愣，他確信自己的聽力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是...自稱為神！？貿然聽到這個詞語真的有些讓他感到對方神經有病的錯覺。

這個世界上有神嗎！？

某個文學家說過，這個世界上本沒有神，但信仰的多了，就有了神！

而現代科學的看法則是神是民眾意念匯聚而臆想出的個體，不存在先天而神的存在！信則自我而神，不信則自我為剛！

李黑白前十八年從來都是無神論者，只是此刻等他冷靜下來，才茫然發覺現在所發生的一切根本不是科學可以理解的，這片空間以及七叔身上的詭異都讓他心中的信念不斷崩塌。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先天的神靈嗎！？只是從來沒有被人們所知而已！

「哼哼！小子！不用露出那種表情，人類短短几千年的文明歷史是無法徹底了解這個世界的一切的，當下之人對於以往的事情也只是推測而已，誰能真正的看清楚呢！？呵！只是一群愚者在不斷圓滿自我的謊言罷了！神！可是真實存在的！而我則掌握了成神的秘密！所以那些武道家族才會鍥而不捨的咬著我不放！活像一群瘋狗！」

七叔笑著說著，語氣中滿是不屑，繼而說道：「不過，他們永遠不會明白，成神...可是需要資格的！而他們....則是妄想了！」

「......」

李黑白沉默不語，此刻他突然察覺，既然七叔都能自傲的稱為神，甚至蔑視那些無神論者，那麼平白無故的給自己治療眼疾，更是在這個封閉空間中，真的是是因為醫者的心善嗎！？

自小的經歷讓他保留懷疑。

人心的冷漠是現代社會產生的畸形狀態，每個人都在拼搏奮鬥，生命的真理只剩下金錢和自我。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只有利益才是本質！

這片空間昏暗冷寂，李黑白等到身體舒緩一些，方才仔細的打量起來。

這裡好像一個完全封閉的地方，沒有任何逃走的可能性，但卻有空氣流動，顯得怪異至極。

從他所在的地方看去，靠近角落的地方擺著一個個巨大的容器，裝滿了淺綠色的未知液體，其中漂浮著一個個詭異的東西，甚至令李黑白頭皮發麻的是，最後面的一個容器中，一個在他的視野中面目模糊的赤裸人形正蜷縮在一起。

這是人體實驗！？

咕咚！

李黑白忍不住心頭髮寒，這種可怕的場景讓他心跳劇烈。

那是難以描述的不安，他已經開始想象自己接下來所要面臨的可怕場景了。

幽閉神秘的空間，成為可憐的小白鼠一般被七叔不斷注射某種東西，切片，解刨，從而悲慘而絕望的生存著，直到有一天實驗失敗而慘死在這裡。

這是何等恐懼的人生！七叔為他治療眼疾的事情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美好的謊言！

「躺下！」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讓李黑白下意識的一震，卻是七叔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一旁，說道。

「什麼！？」

李黑白嘴角抽了抽，強自壓制著心中的寒意，轉頭看著七叔，道：「你究竟有什麼目的！？縱然是死，也要讓我做個明白鬼吧！」

「你在說什麼！？不是已經告訴你了么！？替你治療眼睛！」

七叔理所當然的說道。

「治療眼睛！？」

李黑白有些荒繆的看著周圍，目光中滿是嘲諷。

「那麼。。。這些是什麼！？」

「你的眼睛屬於先天性的缺陷，已經到了枯竭的程度，吃任何靈丹妙藥都沒用，那是上天讓你瞎，誰也沒辦法，所以只能換一雙完好的眼睛才可以！而這些。。。不過是我培養的克隆體罷了！」

「克隆體！？」

李黑白嘴角抽了抽。

「不錯！普通人的眼睛可配不上你的肉身！只有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眼睛才可以！這可是我十年的心血！」

七叔平淡的語氣泛起一絲波瀾，呼吸隱隱急促起來，帶著某種狂熱與瘋狂。

「完美的眼睛！？十年！？」

李黑白的心不斷下沉，他已經從七叔的語氣中感受到了某種陰暗，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重。

而且....十年心血！

呵呵！天知道他們相識僅僅三年而已，而對方卻已經耗費了十年時間克隆那所謂的完美眼睛！

這世上有哪個會未卜先知嗎！？只有處心積慮！

「不用在意這些細節！李黑白！你應該感到榮幸和自豪啊！」

七叔默默的說道，平靜的目光中緩緩呈現一股猩紅。

「十年！整整十年！我終於要成功了！創造出了完美無缺的神之眼啊！以此為基礎，配合你的完美靈體，我們可以真正的探索神路，終有一天將與永恆接軌！那是多麼美妙的一天！」

他的語氣起伏不定，變得瘋狂和執著，再也不復往日的冷靜平淡。

「而你將有幸。。。參與進來！」

「神路！？」

李黑白心頭震動，他緩緩起身退出一步，道：「抱歉！我可承受不起這種偉大理想！七叔！你不是神！而是瘋子！」

「不！你承受的起！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它了！」

七叔說著，他的手臂卻突然伸出，一隻左手抓住了李黑白的肩頭。

那隻手擁有著巨大的力氣，根本不屬於老人應有的，不！即使是在強壯的成年人也不可能有那種力量，如鋼鐵澆築一般難以抵抗。

「你...！」

李黑白面色難看至極，他親眼見證過七叔的強大，他反抗不了，甚至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面對眼前瘋狂的七叔，他放佛螻蟻一般可笑，塵埃一般弱小，無法掙脫。甚至即使能夠擺脫現狀，也走不出這牢籠一般的空間。

從一開始他就像落入網中的飛蟲一般可笑........

「為什麼是我！」

李黑白沉默著，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對命運感到了憤怒，一股熾熱從心頭升起，似乎在灼燒著五臟六腑。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壓抑和痛苦！

他是孤兒！從未感受過親生父母的疼愛！

雖然李翠萍奶奶從小對他關懷備至，孤兒院里小夥伴一起也無憂無慮，但兒時的每個夜晚，他也曾默默哭泣過，羨慕那些在父母陪伴下的成長！

歡聲笑語......孤獨冷漠......

什麼是真正的母愛！？是天冷以後有人緊緊擁抱的無私溫暖么！？什麼是真正的父愛！？是措辭嚴厲但厚重如山一般的偉岸博大么！？

他想象不到書中描寫的那種美好眷戀！他絞盡腦汁也無法切身感受那種感覺！

他感受不到！

能夠存留的只有被拋棄的怨恨和冰冷！

他天生眼疾，命運給他的光明僅有十八年！

他的心中孕育著黑暗，只是從來不曾察覺。

這一刻似乎如地獄反轉，烈焰騰騰，心中再也壓制不住。

「為什麼！？是我！？」

李黑白不甘的再次怒吼，雙目之中頓時一陣劇痛，似乎有粘稠的液體噴薄而出，順著面頰滑落。

他的雙目中血液迅速滲出，掠過嘴角，有腥澀的味道。

眼前。。。是一片深淵般的黑暗吞噬而來......他的光明，在這一刻居然被徹底奪走了！

「呵呵！不錯的表現！好孩子！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對你而言這些都是沒有必要知道的事情！這個世界太殘酷！睡一覺吧！睡醒了就再也沒有這種痛苦了！」

七叔溫和的說道，同時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了李黑白的眉心處。

李黑白霍然一震，意識開始渙散，他的嘴角微弱低吟著，面色蒼白，雙目努力的睜開，空洞血紅的眼眶中湧出點點淚痕，順著血水滴落，而後摔得粉碎。

他的意識深處有兩道身影漸漸遠離，似乎此生再也不可企及。

他茫然的伸出手掌，只是黑暗漸漸沉重，將他徹底淹沒。

「慕。。。漁。。。兒！李...奶...奶！」

「呵！駁雜無用的情緒！不過正是這種玄妙而僅有的眷戀才更好啊！」

七叔緩緩看著他，他的臉依舊蒼老，但卻已經沒有了溫和，只有一片平靜和冷漠。

「這樣...就更能匹配我花費無數心血所培育的眼睛了！能讓龍珠產生劇烈感應的人都是天生的神聖！李黑白！或許你永遠不會明白你自己...連上天都要湮滅你的理由是什麼！如果你生在亂世，必然會成就一番偉業！你這種人天生就具備尊貴命格！或是一代帝王！或是開疆擴土的智者統帥....橫掃疆域的無敵猛將！可惜。。。生不逢時！天路已斷絕！」

七叔的面孔緩緩靠近，他的脖頸緩緩拉長，似乎已經失去了骨骼一般，這種詭異的變化可怕而可怖。

「人類這種族群和所有的生命體都沒什麼兩樣，不存在什麼平等之類，那只是愚昧眾生的謊言，每個人都與眾不同，但平庸者卻佔據了九成九還要多，唯有某些得天眷顧之人才會生而不凡！這種各方面都超越普通人的人傑自古就有一個統稱！」

「它被命名為天生神聖！上古之時的軒轅黃帝，道家老子甚至歷史長河中璀璨的無敵將領都是鍾天地之靈秀之輩！而你...就是當代的神聖！」

咻！

七叔的脖頸如靈蛇一般纏繞而至，隨後一口狠狠咬在李黑白的后脖頸上。

「嘶！」

一瞬間，一股火燒一般的劇烈痛處從李黑白的后脖頸上席捲全身，即使昏迷中他的身體也產生了劇烈抽搐。

這股痛苦彷彿深入了骨髓，滲入了靈魂深處一般。

「這樣。。。你的這具神聖之體就是我的了！」

七叔緩緩恢復常態，他抓著李黑白放在了一旁，目光略過後者的脖頸，三顆旋轉的漆黑勾玉清晰的呈現。

「咳咳！這是最後的時機了！多麼完美的肉身容器！助我踏上神道！」

他似乎變得更為蒼老了一些，清澈的眼睛都有了一絲渾濁。

「易經有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是為變數。唯有無常，逆天方成神聖！小子！不要怪我，因為你就是我此世唯一的希望！」

他走到最後的容器前，沒有絲毫猶豫將其打開，右手浮現一層翠綠的光澤，捏住了那具宛如木質一般的克隆體，從其眼部摳出兩顆深紫色卻有著六道漆黑波紋的眼球。

噗嗤！

昏暗中，他的背影孤獨而蒼老，但手掌卻依舊穩定，走到李黑白跟前，左手並指如刀，直接已同樣的手法祛除了李黑白的兩隻眼球，而後將右手覆蓋其上。

翠綠的生命之光在此亮起。

這種手段遠超常理，僅僅不足五分鐘，李黑白的眼睛已經被更換完成。

做完這一切，七叔深深的吸了口氣，隨後右手掌心朝上，一顆黃蒙蒙的彈珠從血肉之中浮現而出。

嗡嗡！嗡嗡！

這顆珠子一出現，頓時產生了震動，虛空都有了絲絲裂痕。

「這麼急不可耐的想要逃離嗎！？若不是掌控了你十年還真難以遏制你的本能呢！龍珠！」

七叔看著手中的珠子一會，隨後收回了手掌。

刷！

那顆珠子失去了束縛，頓時如游魚一般在空氣中擺動起來，隨後它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一般，急促的沖向了昏迷中的李黑白，在他的周身環繞，隨後沒入了後者的心口處。

嗡！

這片昏暗空間頓時亮起了刺眼的光澤，而後迅速包裹住了李黑白的周身。

昂！

光芒中，一道清晰的龍吟聲響起，而後漸漸淹沒。

「這就是你我最大的區別嗎！？龍珠居然選擇徹底溶解進入你的身體！天生神聖之軀！呵！」

七叔驚奇的注視著李黑白胸口的變化，那裡，一道清晰的赤紅色龍形印記如烙印一般浮現。

「接下來....這具身體就屬於我了！對不對！」

他激動的呢喃一句，伸出了顫巍巍的手掌，覆蓋在後者的脖頸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