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力量永遠是最美好的東西
世界上的大多數靈異事件都是人為造成的,或者是無法解釋的自然現象,加上人對未知的天然恐懼成分,大腦自己給自己加點修飾,一切順理成章。
當然,那是大多數,有那麼一小部分事情,還真是靈異無比。
段家的這些個親兵就如此的堅信自己昨夜經歷的是人生中最靈異的事情了。
膽戰心驚的一夜在日出的清晨結束,伴隨著日出到來的是段九,一整個夜晚,段九也沒有休息,把抓到甘軒寧的消息傳到掌事耳朵里,又等著家族連夜開了會討論一番,這才趕了回來。
柳葉梢是被嘈雜聲吵醒的,他在袋子里舒舒服服的躺著,居然睡得頗香,自從知道這群人不會害他性命之後,他便放下了戒備心,況且,這群人要有害命的想法,還不知道誰幹掉誰呢。
進城之後便愈發的嘈雜起來,叫賣聲,嚷嚷聲,路人街坊聊天的聲音,柳葉梢從破洞往外看去,那城市內部的街道寬廣無比,路上不單走人,還走馬,甚至有著高大的叫不出名字的野獸和人同行的,猛然看去亂糟糟的,但實際上又井然有序,街道兩旁懸空漂浮著燈籠,還閃爍著微弱的光,應該是晚上用作路燈,道路的兩旁滿是房屋,這還是城市的外圍,往前面看去,那樓房愈發的高大,竟是一眼望不到頭,和心中猜想的那種完全古代的城市出入不小。
段家幾人不知何時換了裝扮,那隊伍的人數也不知何時變多起來。
清一色的服裝後背印著一個巨大的段字,走進了城裡好像就不擔心自己的身份問題,大麻袋也變成一人扛一個,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支剛做了採購的隊伍。這段家在城裡頗有勢力,威風凜凜,這支隊伍兩側三米都沒有人踏足。
那些叫賣聲在他們路過的時候都變得小聲。
甘軒寧此時就跟在隊伍的末尾,穿著和段家人一樣的衣服,一行人圍繞著扛著柳葉梢的段大,無聲的往城裡走去。早先跟著他的黑袍老者已不知去往何處。
柳葉梢眼見路過一個賣匕首的小販,悄悄的便用虛空之門順了一把過來,畢竟他原有的那把已經禿嚕了尖兒了。
城裡走了數個時辰,也不知道是城市巨大,或是這隊人馬想要混淆視線,故意繞路,防止有人跟蹤,顯得好像很專業但殊不知想跟蹤他們的人早就跟住了。
甘軒寧走在隊伍的尾巴上,只覺得好笑,卻又不能笑出聲。
七拐八轉,一行人走到了一個巷子口,然後分成了三隊人馬進去,甘軒寧盯著那個裝著人的袋子目不轉睛,腳下一轉,便從尾部的隊伍轉到了頭前的隊伍,這一通操作精湛無比,每一步都走在每個人的視線之外,掐好了每一秒鐘,混到了正確的隊伍里居然還沒有人發覺。
但這一切沒有逃過哪怕只有一個小孔看外面的柳葉梢的眼睛。
這個人從一開始就顯得很正常,而就是正常的太過了,以至於讓人感覺做作,這支隊伍所有人都有的共性,唯獨他沒有,他的腳步也顯得不像這隊人那樣統一,這隊人的訓練整齊劃一,走在街上有自己的節奏,唯獨這個人沒有。
於是他便進入了柳葉梢的眼睛,而甘軒寧那步法也沒有考慮到袋子里的人在盯著他看,他躲過了隊伍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單單被柳葉梢看見了。
巷子口進去有好些個門,門又通向好些個屋子,如果換了批次進來,還真不知道前面的人進去了哪個屋子。
段家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想讓事情滴水不漏,在正式攤牌以前不露出一點痕迹,這才能出其不意的打擊到甘家。
一行人扛著麻袋排成一排從第三個門進了屋裡,進屋之後領頭之人圍著中間的桌子繞了三圈,然後挪開桌子,猛跺地面,地面便開了一個口子,一條梯子放在那裡,看不到底。這便是段家的秘密據點之一,從上往下看,那下面已經有不少人。
幾個人圍繞著洞口,往下丟手裡的袋子,袋子在底下摞起來,然後段大丟下裝著柳葉梢的袋子下去,落在所有袋子的最上面,那其他的袋子里不知道裝的什麼東西,柔軟無比。柳葉梢掉在上面一點感覺都沒有,感覺整個人懸在空中,沒有著力點,想盤坐起來都使不上力,就好像失重一樣。
負責押運的這批人緊跟著就下來了。
所有人下來之後黑漆漆的屋子突然便亮了起來,一道光就亮在柳葉梢的位置上,地下室里原本站著的幾人便都坐了下來。
坐在中間那人年紀輕輕錦衣綢緞,一身華服,是段家公子段沉。
這人身材也算高大,但上半身比下半身長很多,身形有些奇怪,面孔也很奇怪,若是單看眼睛鼻子嘴巴,那樣樣都是俊俏的模樣,可若是放在一起卻顯得無比奇怪,怎麼看怎麼彆扭,就像出自五個不同的整容大師之手,五人互不知道的情況下修做了五官。
好看,但是顯得極不協調。
「這袋子里裝著的就是甘軒寧?」那人開口道,一句話一半陰柔一半陽光,就像是兩個不同的人的聲音,寫滿了彆扭。
「是。」段大此刻滿臉嚴肅,心知自家公子不喜歡羅里吧嗦的人,回答的簡潔明了。
段沉站起身來,對著那裝人麻袋一揮手,便收了起來,柳葉梢借力一個打滾,卻沒能從包裹堆上翻下身來。那些個墊在下面的包裹各個都有卸力的作用,既站不起來,也難以翻身。
那跟著進來的甘軒寧此刻站在最後靠著牆根,默默的看著屋裡的一切。
「你可知道你做錯了什麼?」段沉那讓人難受的聲音響起。
「我不是甘軒寧啊。」柳葉梢真誠的說道。
「哈哈哈,當我傻啊,你要去城外森林的消息我們早就知道了,早早就清空了森林裡的外來人,這些天除了你和你的隨從,再沒有人進去了。我到是好奇,你的隨從呢?」段沉笑著說道,他那笑聲也讓人難受。
「搞笑,太搞笑了,業餘,太業餘了。」柳葉梢也笑道,「你們可以不信,但是我要說的是,我不是甘軒寧,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柳葉梢。你們要找的甘軒寧,他也在這屋子裡。只不過你們太業餘了,居然都不知道。」
聽到這話,段大反而首先笑了起來,「哈哈,這可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誰不知道你拜師方外高人,易容術一人千面?」
段沉聽到柳葉梢的話倒是皺了皺眉頭,「那你說我要找到那人,現在何方?」
段沉的眼睛盯著柳葉梢,想從他的表情里讀出點什麼來,又說:「你若是真的知道,我們也可以饒你不死。」
柳葉梢哈哈大笑,「饒我不死倒是不必了,我看你們也活不過三天了。甘兄弟,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那裡,這群業餘的爛魚爛蝦,真是浪費時間。」
段沉聽到爛魚爛蝦四個字,怒上心頭,可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聽見一陣掌聲傳來,正是那易容過後的甘軒寧從後邊走了出來,走出來的那一瞬間,段五便要發作,因為這樣一個人站在他的旁邊,他居然一直沒有發現。
甘軒寧本來易容的段二的模樣,而真正的段二一直在前面,段五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奇怪的一點,沒有疑惑也是正常。
「精彩,精彩啊。」甘軒寧卸去易容的面貌,露出自己原本的面貌,這人臉不大,右臉頰有幾顆雀斑,稱不上英俊也稱不上不英俊,是那種得仔細看一看才會記住的臉,看久了才會覺得好看的耐看型的男子。
「看清楚了,這是我本來的面貌,當然,見過我真身的人都得死。」甘軒寧又改變面貌,這次是柳葉梢的樣子。
又對柳葉梢說:「你這人倒是有趣,免死了。」
那段沉滿臉的怒氣,鼻子眼睛幾乎要擠到一塊兒,見到甘軒寧就像見到殺父仇人。
「你可看清楚了,我段府五大源湖境源師高手都在這屋子裡了。你既敢來此,就別想走了吧。還有你這個人,奇奇怪怪的,也別想走了。」他先是指著那甘軒寧的鼻子,又轉手指向柳葉梢。
段沉話落,那簇擁著他的人便紛紛站了起來,作勢便要圍住甘軒寧。
甘軒寧面色沒變,只是微笑著看段沉氣急敗壞的樣子,似乎樂在其中。
正在這時,頭頂的地面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甘軒寧似乎在等待這陣腳步聲:「黃雀在後啊,沒想到我既是那蟬,又是那黃雀啊。」扭頭向柳葉梢看去,微微躬身,語氣里滿是不好意思的說道:「可對不住這位公子,我說錯了,您才是那隻蟬。哈哈哈。」
柳葉梢此時還躺在那奇怪的袋子堆上面,身上沒有拘束卻依然沒有行動力,只能說道:「小兄弟的人馬此刻怕是已經到了上邊吧?」
地面的聲響和二人的對話自然被段沉聽了個真切。
「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我在想,就算沒有我這個突然出現之人,你的這班人馬怕是也要損失在森林裡面了。畢竟你的人馬和你一個智商啊!」柳葉梢對著天花板說著,又訕訕道「甘公子,你看是不是能幫我站起來先?這玩意兒有點詭異啊。」
甘軒寧一揮手,沒有任何源氣波動間,便收了那些不知裝著何物的麻袋們。
「柳兄,你有大智慧。」甘軒寧似笑非笑的說道。
那段沉在一旁站著,身邊親信在一旁耳語說道:「公子,外面起碼有五個比我更厲害的人。我都沒法感受到他們的實力。怕是遠遠超出與我。」
「公子,我們敗了。還是趕緊想對策脫身吧。」
「脫身?可笑,我說過的話就那麼不值錢嗎?見過我真面目的人都得死。死,明白嗎?」甘軒寧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夾雜著偽裝的憤怒。「這屋裡段家的人都給我殺了!」他對著洞口喊道。
「你莫不是要魚死網破!」段沉此時還是怒氣滔滔,殊不知自己已經沒有活路了。
柳葉梢也驚嘆於甘軒寧的霸道,原本他以為這些人還會被審訊一番,過幾日才會死的。
「殺了便是殺了,魚肯定是要死的,網破不破,不是你們這些魚關心的事情。」甘軒寧冷笑道。
屋裡那幾人瞬間便要發作,各個手裡掐訣便要突圍,可那洞口猛的傳來一股氣勢力量,打散了屋裡眾人的訣印。
「至少也是源術尊者的威壓!」那實力最強之人直接一口血吐了出來,那威壓屬他承受的最大。
「哼,我甘家一直被人踩著,都快讓人忘記我甘家到底是做什麼買賣的了。你們這些跳樑小丑也是該殺幾個,復我甘家往日威風,震懾爾等宵小。」
甘軒寧說完這話,扭頭便走,向著柳葉梢一揮手,二人竟是一齊懸空而起,向著梯口飄去,而那屋裡眾人還在那威壓之下,一絲一毫沒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