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段浮
柳葉梢還沒在臨都城好好體驗一下這世界的生活,聽著說轉眼就要離開,心中倒還有幾分不樂意的。
離開之前,甘軒寧說要著手處理一下段家的那些個跳樑小丑,說罷便要離府,此刻已是近黃昏。聽得如此,柳葉梢便想跟他一起去處理事情,他也想看看這世界的世家之間是如何比劃拳頭的,怎麼說他也是吃瓜大國的穿越者,怎能錯過這樣的大戲呢?
那段家的大公子早已慘死在黑袍老者的手裡,可這事情除了甘軒寧手裡的這些親兵知道以外,其他人根本無從得知,可能這會兒段家還在四處尋找段沉的人影呢。
段沉的一套套計劃,段家高層根本不知道,要說這段沉心思也算頗深,自養親兵,建安全屋,各種手段,目光長遠,為的就是將來坐上那家主之位叱吒這臨都城,段沉本身的修為也不算差,可籠絡人心還算有一套,是個做一族之主的好料子。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的敵人和他的運氣都沒能放過他。
段家此時只以為那段沉在城裡某處花天酒地,畢竟向來他給府里人的感受就是一個花花公子,想來也是奇怪,段家的長輩也不願意段沉這個大公子去做什麼有意義的事情,只希望他能夠好好成長、享受人生,到時候直接接手家族便是。
這臨都城的幾大世家似乎都是一種對後人抱著「無為便是有為」的態度。
甘公子一行人數不少,像一支大的儀仗隊,除了隊伍領頭的甘軒寧和柳葉梢是騎著高頭大馬,尾行的隊伍都是馬車,那馬車一輛接著一輛,不知道拉的什麼東西。
「咱這是要去哪兒啊?」柳葉梢東看看西瞧瞧,不禁問到。
「段府!一出大戲!」甘軒寧笑著答道。
「這後邊兒,拉著的是?」柳葉梢問道。
「嘿嘿,你待會兒就知道了。」甘軒寧故作神秘。
夜裡匆匆,凌晨只欣賞了一番不夜城的魅力,這落日餘暉照射在城裡大道上又是一種別樣的感受,街上依然是熙熙攘攘,人來人往,騎在高頭大馬上正好可以俯瞰大多數地方,深夜的城市和傍晚的城市截然不同,傍晚的時候,外出的人紛紛開始回家,在家的人都在忙碌晚餐,吃過晚餐的人閑適的在街道上溜達。
時不時的有一匹快馬向北邊跑去,這條大道被劃分的清清楚楚,互不阻攔,那種小說裡邊橫衝直撞的紈絝子弟、各種二代,根本不存在,這樣一座城市裡的交通井井有條,快馬慢馬、馬車、攤販、遛彎的人,各自有著各自的道路,若是按現代的車道來算了話,這座城市的主幹道路至少也是個八車道。
馬隊緩緩的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領頭馬上二人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
一陣嗩吶聲悠揚婉轉的從隊伍後邊傳來,那聲音的響起給這支馬隊增添了無限回頭率,大道上的眾人紛紛看向這邊,那吹嗩吶的人一口氣吹盡,隊伍的尾部響起了一整支哀樂隊的聲音,配合著那震天響的哭嗓,一瞬間讓道路變得悲傷起來,後邊的那些個馬車上蓋著的帷布都被拉了下來收起,每一輛馬車後邊都拉著兩口棺材,最前面的馬車上更是一口金棺。
柳葉梢一看這陣仗就明白了大半了,此行去段家,段家剛死了少爺,後邊全是棺材。
嘶,這甘家少爺,夠狠啊!殺人誅心啊!
甘軒寧看著柳葉梢的臉色變幻,竟是笑著看他,看得柳葉梢心裡一陣發毛。
「這座城市是不是很安寧?處處都是祥和的樣子?暗流洶湧啊!兄弟,這座城市的戰爭就是我們這些世家之間的,敖家是皇家的一支,歷史原因沒有做大夏帝國的敖親王,可也是老牌皇家了,大夏的皇家……一言難盡啊,敖家和我們沒有利益衝突,但是段家,早就和我們不死不休了,為了這城市的安寧和發展,敖家一直作為我們的調和劑,可是,
「我甘家死的那些哥哥們,不都是他們暗地裡動的手嗎?我父親或許給他敖家面子,給皇家一個面子,可我不,我偏不,段家都欺負到我們臉上來了,都快亡族滅種了,還不還手?」甘軒寧越說越激動,「我生來就不是個向人低頭的人,你說,若是沒有你,沒有我師父,我甘軒寧十次都不夠他們段家殺的!」
說著說著,甘家少爺的整個氣勢都提了起來,拉停了馬,整支隊伍停在了段府的門口。
那段府的大門緊關著,門口也沒有個守門的人,整個大門非常雄偉,散發著一股子陽剛的氣氛,段府的府匾上的兩個字寫得陽剛之氣十足。
「很陽光的兩個字是不是?」甘軒寧看著柳葉梢盯著那塊牌匾,彷彿讀出了他的心思。
「嗯,這兩個字是誰寫的?真的很有力量。」柳葉梢確實對這兩個字頗有感覺。
「太上皇題的字。可惜。」甘軒寧話裡有話,看著那兩個字,心中感慨萬千,只得嘆了一聲可惜。
那喪樂隊的就在段府的大門口一直玩兒命似的奏著,十幾口棺材也從馬車上搬下來羅列在門口的空地上,甘少爺站在門口,柳葉梢站在他的旁邊,身後擺著裝著人的棺材,周遭站滿了都是甘少爺的親兵,好大個陣仗就等著那段府開門了。
不多時,那段府的大門打開,走出了一個少年人模樣的男子,那男子留著長發,披在身後,穿一件樸素的大褂,身後還背著一把劍,額頭上滿是汗水,但那表情並不緊張,渾身冒著熱氣,想來剛是在練劍。
此人便是段家的二少爺,段浮,名雖叫段浮,可不論走路還是行為舉止,看上去都比段沉要沉著的多,他走了出來第一句話直奔主題說道:
「這棺材里可是我大哥?」
甘軒寧看見出來的人是段浮,也收起了輕心,段沉段浮兩兄弟名字取「浮沉」二字,可兩兄弟的性格截然相反,一個沉得住氣,一個浮躁得很。
段沉一副花花腸子,不好修鍊,總覺得掌控人心者得天下;段浮則沒那麼多花花腸子,一心練劍,一心求道修鍊。
可毋庸置疑的是,二人關係良好,早早有約定,一人主外一人主內,哥哥為弟弟打資源,弟弟為哥哥保平安,兩者相輔相成,這也是段家家主樂意看見的,好武的不好戰,好戰的沒有武,因為這是敖家制衡臨都城兩大家族的辦法。
「段公子,可得恭喜啊!以後,你就是段家的話事人了。」甘軒寧一早想好怎麼跟段浮對話,此時只走出他段浮一個人來,雖然奇怪,但是該說的話,還是得說。
「大哥已經死了,你不必,說這誅心的話,殺人鬥技,敗者退場。沒什麼好說的,我大哥的仇,我遲早會報,各位,請回吧。」那段浮說話一句一頓,抑揚頓挫,不冷不熱,開口便點明了那話中的話,然後便是送客。
對於段浮來說沒什麼好說的,殺了他大哥,他就得殺回去。
「來人吧,」段浮看著甘軒寧還要說話,先開口對著府里的人吆喝,那府里身著段家制服的人便鏗鏘的跑了出來,在段浮的眼皮下十分有序,排著隊把那些個棺材扛回府內。
「你們請回吧,還有這位生人面孔,我勸你多多小心交友。」說罷,往後邁出一步,拉上門,便沒了聲響,彷彿走路都沒有聲音。
一切發生的那麼快,轉瞬間就只剩下甘軒寧和柳葉梢兩人帶著一隊親兵站在門口,明明是上面挑釁,沒想到卻撞了一鼻子灰,那氣急敗壞的樣子沒見到,彷彿自己的一拳打在空氣上。
甘軒寧倒是沒有說話,看著柳葉梢,微微笑著,眼裡顯示著好像自己早已得知這一切結果,「沒想到的是,這段浮也是一個有心機的人。」甘軒寧搖了搖頭,嘆氣道,揮了揮手,示意大家打道回府。
剛要離開,卻只聽那府里傳來聲音:
「甘少爺,謝謝你今天送我哥哥回家。可惜,你的那些哥哥們,至今不知屍骨何在。」
聽得這話,甘少爺的臉色巨變,原本覺得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既能除一害,又能一報雪恨,卻沒想到這段浮城府如此深沉,不為所動,也不露表情,臨走之前還反將一軍。
甘家曾經的那些個少爺確實不見屍骨,可無一例外的都能確認的線索全都指向段家,段家也從不正面否認那些個甘家的命案。
一出大戲,卻草草落幕,沒能唱好最後一出。
「柳兄,讓你見笑了。那人說的話,你也不必往心裡去。」回到府里,甘軒寧的心情有些低落。
「哪兒來的話,不過,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那段浮背後背著的,是鎮鏡山劍門的劍符。」觀察,是一個特工的基本素養,那劍符的模樣早就深入他的眼裡,雖然那劍符背在身後,只露出個劍柄來,但是依然能夠分析得出。
「此事,我也有人探查過,只是一直沒有確認罷了。那柳兄如此說來,恐怕我們去了鎮鏡山,沒那麼容易了。」
「哈哈哈哈,大可不必。兵來將擋,水來土屯。若是心生怯意了,那可真是輸了。我看甘兄你的境界不低啊,何必在意呢。」柳葉梢話說的飽滿,還試圖套出那甘軒寧的修鍊境界,想了解了解這世界的境界劃分。
甘軒寧沒做回應,只是笑了笑,岔開話題,聊到過幾日的出行上去了。
略作寒暄,吩咐人安排了柳葉梢的晚飯,便匆匆離開,去了甘府家主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