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第八十章、壽宴(上)
出家、修道者在世人眼中皆為方外之人,遠離世俗,不問紅塵事。一個禮佛,一個修仙,生前、死後跟前塵人與事再無瓜葛。已成佛、成仙之人更是斬斷與塵世間的一切。
得知兒子的來意,太後接過李家呈上的奏摺詳細看過然後爽快的點頭。
活著時夫妻不同心,死後夫妻不能合葬,難道到了陰曹地府自己還要看著夫君與別人在一起?生不能相守,后相依?太后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再不甘心她也寧願兒子封個小仙給那女人。還有,如果她這時反對豈不顯得小氣,不把皇家的顏面尊嚴當做回事。「哀家可不信李家那些武夫能想出這種法子,該不是你給提得醒?」心思幾轉太後放下手中的奏摺若無其事的笑問。
「母后這可是冤枉兒臣了。」手上端著茶盅正準備喝的展廷顯蓋上杯蓋笑著搖頭。
「不是皇上幫忙出的主意?難道是皇后?」
「自然不是。」
「不是皇兒也不是皇后,那哀家能想到只有那一肚子心眼子的崇文小子。」周崇文是展廷顯的伴讀,在太學讀書時每天午休展廷顯都要帶著周崇文和李凌麒到當時還是皇后的太后處用午膳,睡午覺。所以太后對展廷顯身邊幾個從小一起讀書,現在皆為肱骨之臣的伴讀們還是有一些了解。
「可不就是這小子。」
「其實他也不容易,真是難為他們三兄弟,攤上那麼一個寵庶滅嫡的爹。」周家的事情隨著三個嫡子憑自身實力接連平步青雲高升,和周崇文背後有意無意的塗波助瀾及展廷顯的默許下弄得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尤其是在周崇文的爹走遍關係上下打點后依舊無法給自己最寵愛的庶子弄到個一官半職,最後連參加科舉的機會都被剝奪后,原本還圍在這庶子身邊阿諛奉承的人一夜之間全沒了蹤影。如今就是在路上看見都要繞著走,與庶子交好就是與朝堂上有官職有實權的嫡子門過不去,誰都知道要怎麼選。
「這才說明他們三兄弟更難得。」對周家三兄弟展廷顯還是很倚重的。家宅安寧朝臣才有精力為朝廷辦事,再有他和周崇文發小的關係於公於私他這做皇帝都該做些什麼。
「要愛家說這家還是分了好,省心!」周崇文的好點子解了太后最在意的事情,因而太后難得關心一下。
周家不是勛貴沒有爵位讓人去爭,可周家世代為官且官職都不小,家中財產自然不少。雖無爵位相爭可家產爭奪無可避免,那受寵的小妾自然打算沾大頭。展廷顯是皇上,他可以在朝堂上幫襯周崇文兄弟幾個,可家裡事他這皇帝不好太過干涉。聽太后這麼一說展廷顯繞著玉墜穗子的手指一頓,揮手讓身邊侍候的宮人退下,正色道:「其實兒臣今日過來除了李家的事還有一事請母后幫忙。」站起身展廷顯扶著太後到裡間。「前些日子兒臣看到崇文一臉疲色,詢問才知周大人的那房妾氏又在家中鬧事,非要周大人帶著她來參加母后的壽宴。」
能來參加太后壽宴的夫人們都是身有品階且五品以上的命婦,一個妾氏哪裡有資格。如果真讓這妾氏進了宮那不只是打所有正室嫡妻的臉,也是打太后的臉。「豈有此理!」太后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周大人同意了?周夫人就甘願讓位?」
「周夫人哪裡會同意,只是如今被氣得病倒起不來床。要不崇文也不會……子不言父過,上面還有個偏幫妾氏的周老婦人……所以兒臣想請母后幫持一把,這事兒臣實在不好過問。」
「皇兒放心,這事哀家記在心上。若是那周大人真敢把妾氏帶進宮來哀家定要為周夫人做主。」要說天底下誰最狠踩在嫡妻頭上的妾氏,那非歷任皇后和當過皇后的太后莫屬。
代周崇文謝了太后,展廷顯又陪著太后說了半天話,直至太后要睡午覺展廷顯才離去。
出了宮門登上龍輦回到住處,換好衣服坐到床上展廷顯把太后同意的消息告訴上官羿,並說了周崇文家的事及自己如何『誤導』了太后。
即使沒有周崇文給李凌霄出的點子上官羿照樣能心想事成只不過過程要複雜一點。如今周崇文不僅讓他節省了時間,也省去許多麻煩。
上官羿這人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不讓我好我讓你全家都別想好。在周崇文那得了好,上官羿自是不介意回報一二,於是叫進侍衛讓其去給周崇文送信,命他在太后壽辰當日務必讓他那爹帶著那妾氏進宮。
本就沒什麼事情可做,人又有些犯困的展廷顯脫了鞋子上床躺下,從枕頭下摸出把扇子丟給一旁的上官羿讓他給自己扇風。「剛剛研究什麼呢?」進門時展廷顯看見上官羿坐在桌邊對著一包紙發愣。
「不是說那個誰神志不清嗎,我就命人查探了一下並讓他們把香灰弄來點。」把一條腿搭在展廷顯的腿上,杵著頭扇著手中的扇子上官羿答疑解惑。
「有發現?」
「可不就有發現!」
老鎮國侯的書房及卧室用的熏香果真如上官羿所想有問題。用藥物世人精神不濟到瘋癲從藥效上大致可以分為快速行與循序漸進型兩種。
不用問,從上官羿幸災樂禍的神情里展廷顯就猜出那摻在香薰里的葯肯定是后一種。「那葯下了有多長時間?」
豎起一根手指抖了抖,本想讓展廷顯猜可又覺得沒意思於是上官羿索性道:「照御醫及暗衛回來描述的病情,我估計他聞這東西最短也有兩年左右。這下藥的人肯定與他有深仇大恨,不然不會用這麼折磨人的方法。先是讓人一點點不正常,接著漸漸不可理喻,等他真正瘋掉時早已經眾叛親離自是不會有人會去差原因,更不會發現下藥的事。不過顯然,他瘋的有點早。」
「跟寒澈他們上回去嚇人有關?」
「我倒覺得跟那夜他們遇到的神秘人有關。」搖著扇子上官羿很期待晚上要被送來的名單。
……
如果家中正妻去世沒有續弦或是卧病不起,宮宴時此官員到是可以帶一名妾氏在身旁,不過只能坐在末尾。可即便如此卻仍未有朝臣敢把把正妻丟在家帶著小妾前來,那一個個檢查百官言行的御史可都不是白當的。在家你怎麼寵妾都行,可在外卻不能,寵妾滅妻是官家大忌。
不過周家這個妾可不一樣,她是個身有品階的妾。她不僅是周大人的青梅竹馬更是親表妹,能把嫡妻壓下去掌管府中大小事宜這麼多年除了有周大人的寵愛,自然也少不了她親姨媽周老夫人的支持。十多年前,周老夫人生了場重病那妾氏親自端湯遞水的侍候,而身為嫡妻的周夫人卻因也卧病在根本床無法侍候遭到婆婆嫌棄。事後,周老夫人親自上書以『至孝』的名義為外甥女請封誥命。
當時的周大人官位是二品,他的正妻是二品誥命,按照慶元的律法只要其正妻同意他再不濟可能為愛妾氏請封一個七品安人。可旨意下來時卻成了末等的九品,依舊沒有資格進宮。
那妾氏為了能進宮年年鬧,可周夫人從未松過口,哪怕周老夫人拿孝道壓她也不妥協。別看周夫人軟弱好欺,然她十分清楚每年進宮朝拜的資格是自己最後的尊嚴,如果這再妥協那她與兒子在這府中就真無地位可言。
如今周大人被退居下來,雖然仍掛著二品官職卻是個好聽沒有任何實權的職位。上朝的資格沒有,但參加宮宴的資格還是有的。
或許是知道今時不同往日,周家的天已變,那掌家的不再是寵愛她的老爺和親姨母,而是自己恨不得殺了的三個賤種。近兩年宮中擺宴那妾氏出奇的安靜沒再鬧騰,所以說展廷顯是故意在太後面前說胡話。
「請轉告皇后千歲微臣知道該如何做了。」周崇文壓住心中的激動,起身恭敬的對來傳話的侍衛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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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慣例,太后壽辰命婦們進宮都是先去拜見皇后,然後由皇后領著宮中嬪妃及命婦去太后處叩禮。不過現在的皇后是男人,後宮又沒有其他嬪妃,於是這幾年逢年過節宮中擺宴命婦們都是直接去太后處。當然,命婦也有品階,勛貴家的老人如與太後有舊自然是直接覲見,二品以上的命婦在側室等待召見,三品至五品的命婦就只能站在院子里候旨。
命婦們陸續來到太后寢宮時諸位皇子的母妃已經在殿中陪太后說笑,一年中除了宮中擺宴這些已經跟著皇子出宮的宮妃們沒有宣召是不得隨意進宮的。機會難得,為了給自己的兒子加重籌碼幾個嬪妃早早趕到太后這兒侍奉左右,為的就是給太后留個好印象,得以留在宮中侍候左右以便見到皇上。
現如今她們已經不奢求得到皇帝寵愛,別說皇帝眼中沒她們,就是有那皇后也不是好惹的主兒。萬一連累兒子遭打壓反倒得不償失,她們只想借著伺候太后的機會露露臉,在皇帝面前為兒子搏個好印象。
遞了進宮的牌子,通過檢查,朝廷官員們去擺宴的大殿等候,而女眷們則跟著宮中的嬤嬤去太后那請安叩頭。到了太后寢宮,按規矩眾命婦們依照品階分開,二品以上到殿內叩頭,二品以下的命婦留在院中叩頭。因為都低著頭準備行禮,這時誰也沒住到一個身穿九品服飾的婦人被宮女請進殿中。
……
上官羿這皇后見命婦們不方便,而宴會距離開始又有一段時間,通常這種情況下他都喜歡拉著展廷顯趁機快活一下。不過今天上官羿顯然沒有機會,因為展廷顯早有準備跑到御書房處理公務去了。為防止上官羿跑到他最愛的御書房拉自己做最愛做的事,出門前展廷顯還不忘下旨讓人把康王先接進宮,讓皇后診治。
自打幾天前在康王府沾了人家的便宜後上官羿這還是首次與康王再相會。今天的康王穿著非常正式,比在王府里時威嚴許多也英武不少,看得上官羿心也癢爪也癢,要不是注意到自己炙熱的目光讓展廷顯露出不爽的神情上官羿真要忍不住要竄上前調戲。
「嗯哼!」很刻意的咳嗽一聲,坐在御案后的展廷顯對著上官羿敲了兩下桌面,警告性的瞪過去一眼。
自己無意識的行為觸怒了上級領導,上官羿趕忙擺出一副堅定忠貞目不斜視的模樣走到展廷顯身邊,客套的朝下面坐在輪椅上的康王打招呼。
因為是正式場合,所以上官羿自然穿起他非常討厭的『小鳥服』,每次把這東西穿在身上上官羿的心情就非常的糟糕。而上官羿心情糟糕的時候便喜歡做些有益於身心的運動。御書房和金鑾殿是他最喜歡的地方,可惜展廷顯十分不配合。
換了誰看到曾羞辱過自己的人竟同沒事人一般對自己笑著打招呼都會認為是故意挑釁,尤其康王還吃了那麼大的虧,當即氣憤難耐。「皇上召見臣弟可是有要緊事?」語氣很不善。
摁住上官羿那摸到自己大腿上亂捏的爪子展廷顯用力攥緊,面上卻是一派祥和,絲毫不計較康王的不敬。「皇弟多慮,朕是要告訴你個好消息。前些天朕讓皇後為你瞧腿,看是否有康復的可能。皇后和宮中御醫經過這幾天的探討,發現你的腿有很大希望治癒。雖能不能保證健步如飛,但離開輪椅站起走路絕對沒問題。」
「皇兄此話都當真?」原本還是一肚子火的康王在聽到展廷顯的話后頓時激動的直起身子,雙手緊緊抓著輪椅把手。雙腿殘疾是康王的一塊心病,即便這些年來所有為他診治過腿的大夫都說治癒無望,可他還是忍不住抱有希望,覺得自己終有機會能站起來。
此刻聽見腿能治好康王的心情難以言表,他的要求不高,只要能站起來就行。這麼多年坐在輪椅上,他已經忘記站著是什麼感覺。「臣弟沒有聽錯?臣弟的腿真能……」康王的話音裡帶著顫抖。
「皇后的醫術出自大家非同小可,他既然保證能治好就一定可以,你說是不是,皇后?」桌下暗處的手捏起上官羿手背上的肉一擰,展廷顯面帶微笑的側頭笑問。
「那是當然,康王放心,本王保證一年之內必讓你重新站起。」手背上的肉被人擰著說不疼那絕對不是人,可輸人不陣,為了臉面上官羿也能裝作無事忍下去。於是明明疼得腳趾頭都捲起,面上仍是風輕雲淡。「不過治療前有些事本王覺得康王有必要知道。治療的過程並不輕鬆甚至可以說十分痛苦,一旦開始診治就不能中途停止,否則這雙腿不僅再無痊癒可能,還很可能被截掉。所以本王希望康王想清楚,不要倉促決定,以免他日後悔。」眼前的人好歹也算是自己的表弟,上官羿決定還是先把話說清楚。
「不用了,臣弟現在就能做出決定。只要能重新站起來走路再大的痛苦臣弟也受得住。敢問皇后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治理,臣弟需要準備些什麼。」雖然對這欺辱過自己的皇后很沒有好感甚至厭惡,但鑒於自己的腿只有這人能治好康王決定忍了,態度轉好了些。
「既然你覺得沒問題,那從明日開始便會有御醫每日到王府為你調養身體。若是因體弱而終止治療實在可惜,待御醫確定你的身體狀況能接受治療便可開始。」
「臣弟在這裡先謝皇上、皇后對關心。」謝了恩康王自覺的離開御書房,讓守在外面的內侍推自己去舉辦宴會的大殿。
看到書房門關上上官羿一個轉身把展廷顯壓在御案上。「還有半個時辰咱別浪費時間!可真是急死我了,親愛的你的寶貝來了!」說著上官羿動手去扯展廷顯的褲子。
「住手!龍袍都被你弄皺了!」
「切,早說啊!我幫你脫衣服,沒想到你比我還積極!」
「上官羿你離我遠點!你個滿腦子都是……的傢伙!」
「害羞嘛,老夫老妻的!來嘛,顯顯哥,你的羿寶寶已經轉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