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危機四伏
且不說楚令湘與白明如何,只單看永夜對於白明已經脫離了他們掌控這件事的態度,便知此後的日子根本不會太平。
洛漓瑤為送蒙黎然出嫁而來,雖然這其中經歷了許多波折,但既然婚約已成,照理說她便再沒有什麼理由逗留在申楚此處如此之久。
但是因著那毒蛇殘存在她身體里的毒血尚未完全清除,虛弱之餘更需要時間休養。
而天祁在此時卻又派出了使團,偏偏算上天祁與申楚之間一來一回的信息延遲時間,這個使團便絕對不是因為大婚時那場變故而來的——顯然,這個使團的到來,肯定是有著什麼特別的目的。
關於這一點,洛漓瑤沒有得到任何的線報或是消息,更沒有一丁點頭緒。再加上她身邊左一個唐昊琦,右一個葉落清,或直白或委婉地勸著她毋要用心太過,盯著她囑咐著讓她每日「作息規律」,非要她每日須得睡滿五個時辰不可。
對此,洛漓瑤甚是無奈的同時便也只能無奈笑道:「再這樣睡下去,可能人都要傻了。」
「殿下,越真從前就說過你這樣用心太過,本就算是一種傻,還說什麼『要是真的傻一些才是好呢』。」唐昊琦一邊哼哼唧唧地反駁著她,一邊在她床榻邊屏風外不遠處的桌子上搗鼓著他的那些玩意,「你呀,就好好地把身體養好,我們回去也好跟陛下和越真交差不是?大家這樣都是為你好啊,總不能讓他們還一直挂念著吧?倒時候還要說我和葉前輩兩個都沒把你照顧好」
「好了好了——你可別說了。」見他這副滔滔不絕絲毫不想要停止的模樣,洛漓瑤連忙投降認輸,「我一定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一切都聽你們的安排就是。」
唐昊琦滿意地做好了一份藥丸,小心翼翼地放進盒子里,笑道:「這樣才對了嘛。」
與此同時,外出的天機歸來,推門而入之時便聽得唐昊琦的這句話,頓時發出了疑問的聲音:「什麼對了?」
「可別糾結這些了,你老人家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唐昊琦看他一眼,將自己的成果在桌上一一擺放整齊,「有什麼收穫嗎?」
天機徑直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來,看一眼屏風后洛漓瑤所在的床榻,便又將目光投向了唐昊琦正在擺弄的東西:「我說沒有收穫,你信不信?」
「沒有?」唐昊琦抬眸看他一眼,沒好氣地開始趕人,「什麼收穫都沒有,那你還回來幹什麼?吃白飯嗎?」
「呸呸呸!說點好聽的都不行?」剛好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正要喝的天機聞言便不樂意了,當即便從袖中抽出了自己剛剛得來的一個信封,拍在桌上道,「多大的人了,還用什麼激將法?拿去拿去——自己看吧,都在這上面了!」
「激將法又怎麼了?還不是只有你才會上這麼低級的當。」
唐昊琦「嗐」了一聲,放下手裡的東西,擦了擦手后將他拍在桌上的那個信封拿到手中,幾下拆開后便從信封中抽出一張信箋,展了開來,定睛一看上面的內容便忍不住叫出了聲:「這這——!!這是什麼玩意兒啊這是?」
早有準備的天機自然沒有被他這咋咋呼呼給嚇到,捧著茶杯氣定神閑道:「還能是什麼玩意啊?不就是你看到的這玩意兒唄.」
唐昊琦:「@#!&*$」(因為太激動而開始亂說了起來)
還未完全換好衣服躺下的洛漓瑤也被這兩人的反應給勾起了興趣,披了外袍便自屏風後走了出來,好奇道:「怎麼了嗎?」
天機聳聳肩,示意她自己去看。
「這簡直了——」唐昊琦將手中快要被自己抓皺了的信箋遞給洛漓瑤,「這真是什麼事啊.」
洛漓瑤皺了皺眉,直覺不是什麼好事,接過信箋來快速掃了幾眼,長久未有的沉重又一次爬上了心頭——「帶領天祁使團來申楚的人名叫初颺,是寧仲即門下的得意門生」。
「寧仲即」一提起這個人,洛漓瑤便有些心塞,面色瞬間就變了些許,情緒也開始有些心浮氣躁了起來,「又是他。」
「又是他」唐昊琦托腮撐在桌子上,苦惱道,「看這樣子,這使團不是陛下派來威懾申楚的,倒是寧仲即派來對付我們的——這、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還能有什麼事兒,多半就是這人心裡有鬼,想要對咱們下手了唄。」明明事關眾人生死,天機卻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不過說來也怪,這使團都啟程如此之久了,天祁帝王卻一點都沒察覺?按照他那個性格,要麼是他早有安排,要麼就是覺得這個使團根本威脅不到咱們。」
「你說得有道理。」唐昊琦瞬間便聽懂了他的意思,並且立刻表示了贊同,「你這麼說也沒錯——雖然這人明面上是寧仲即的門生,倒也不一定就會站死在他那邊,萬一他就是陛下的人呢?而且單單看陛下根本沒有阻止這人帶領天祁使團前來申楚這件事,便覺得很是不對殿下,你怎麼看?」
「沒什麼看法。」洛漓瑤淡淡道,「可能性太多了,根本沒辦法做下定論。」
「所以咱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就直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唄。」樂天派唐昊琦絲毫不知苦惱與害怕為何物,只知道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當下便直接拍案道,「若是他敢對咱們下手,便讓他知道一下什麼叫做『正道的光』吧!」
天機:「.」
「說是這麼說著,但是問還是要問個清楚的。」從唐昊琦口中聽到過的奇怪言語實在是太多,洛漓瑤倒也不再向之前那般要一一問個清楚,直接選擇性地忽略掉,「左右前幾日墨意也已經醒過來了,你便多照看他一些,讓墨月親自去跑一趟吧。」
唐昊琦早已經習慣了這樣時不時多出來的事情,只道:「知道了知道了——保證完成任務.欸?」
「怎麼了?」洛漓瑤本是裹了外袍想要走回屏風後繼續去休息的,一聽得他這驚呼的聲音,回頭道,「你可是又想到了些什麼?」
「不、不是。」
唐昊琦忽然便有些手抖,握著剛剛的那個信封,忽然伸手從裡面又拿出了一張信箋來——這張信箋做得極薄極小,沒有摺疊便放了進去,若是不是極為細心的人,便很難發覺這信封裡面還有著它的存在。
這下便是天機都有些愣了:「怎麼還有?」
「這不是你帶回來的嗎?」唐昊琦見他這個反應,頓時人傻了,「連你都不知道啊?」
天機一臉懵逼,攤手道:「不知道啊,我又沒在你們之前偷偷打開看——」
洛漓瑤擺了擺手,又一次走進桌邊,催促道:「不必說那麼多,直接看看寫了些什麼吧。」
「唔」
唐昊琦快速地掃了一眼,便直接越過了天機伸出的手,將那薄信箋直接交給了洛漓瑤。
天機:「.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唐昊琦收起了他一貫的嬉皮笑臉模樣,絲毫不給他面子:「是的,沒錯。」
洛漓瑤快速地掃了幾眼,目光微微沉了下來,咬牙切齒地道:「寧仲即!」
「寧仲即怎麼了?」依舊是一無所知的天機很是疑惑,「啊?」
「如果我想要了他的命,陛下應該不會阻止?」唐昊琦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似乎是極為生氣的樣子,不自覺地將自己的手指關節掰得咯咯作響,「不管那麼多了,若是我先斬後奏,就算他要殺我,我也能跑掉.」
天機:?
洛漓瑤抿著唇,難得地對他這樣明顯是沒什麼理智的話表示了贊同:「這種人的確是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之上。」
天機:??
唐昊琦冷笑一聲,拍桌道:「那就這麼說定了!等到我們回去之時,便是他寧仲即身死之日!」
天機:???
天機心底雖然隱隱猜到了什麼,但還是越聽越疑惑,一臉疑問地道:「到底怎麼了?那個天祁的寧丞相,他」
洛漓瑤一把將信箋塞給他,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你看吧。」
「『已經找到可靠證人,證實給師家套上莫須有罪名的幕後黑手便是寧仲即』.」天機皺了皺眉,輕輕念出了上面的寥寥一句話,「師家?師小姐的家族嗎?不過更重要的是——誰找到的證人?又是在哪裡找到的?」
「這根本不重要。」雖然唐昊琦皺著眉,但卻是一直笑著的,這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出現在在一向開朗明媚的唐昊琦臉上,看上去甚至有點瘮人,「既然這是你從倩之那裡拿到的,便是望月樓的消息,絕對是再三核實過可信任的——至於這信箋上為何不說關於那證人的事情.」
「恐怕是為了防止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洛漓瑤與他對視一眼,兩下眼底都充斥著無邊的寒意,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句——
「望月樓裡面,有內奸。」
天機:「!!!」
怎麼可能啊?
這望月樓是由洛漓瑤出資、唐昊琦和蘇洛苒他們出力,費了許多精力才做到現在這種程度的。為了保證裡面全是可以信任的人,蘇洛苒選人、培養人的時候寧願選擇少不更事毫無基礎的孩子、也不會輕信已經成長起來的可塑之才。
哪怕是他們在每個階段都小心再小心,望月樓裡面.卻也還是被混入了其他人么?
其實他們早就應該想到的——從他們還在孟涼城的時候,便有消息滯塞的情況發生,再加上現在倩之給他們的信封之中,還將這樣的消息如此隱秘地藏起來這似乎就是在明明白白地提醒著他們,望月樓裡面已經有著不可以信任的人了,一定要小心身邊人。
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信任的。
看似安寧的環境之中,似乎已經危機四伏。
但是幸好現在在自己身邊的天機與唐昊琦是絕對可以信任的,洛漓瑤心裡想著,微微垂下眼眸,斂起了自己並不平靜的心情。
看來一切都必須得早做打算了。
洛漓瑤絞了絞自己臉頰邊垂下的髮絲,心中便湧上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拍了拍唐昊琦的肩膀,輕輕道:「我記得楚令澤在申楚朝堂上負責的差事是司掌國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