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約而同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約而同

洛漓瑤拍了拍唐昊琦的肩膀,眨眼間便計上心頭,輕輕道:「我記得楚令澤在申楚朝堂上負責的差事是司掌國庫吧?」

「是吧?」唐昊琦一向對這些事情並不上心,現在又一心還想著如何將寧仲即生吞活剝掉,驟然被她這一問,哪怕是記性再好,這時候倒都是有些不太確定了,「好像是——叫什麼『治粟使』是吧?」

天機嫌棄地看他一眼:「是『治粟內使』.申楚內陸乾旱已久,上次聽說今年滄霞城的冬日作物又是顆粒無收,可憐他剛剛大婚不久,便為了那些交不上年關賦稅的百姓而四處奔波——」

唐昊琦並不明了這些官職分工:「他都管國庫了,還管著稅收啊?」

「申楚和天祁又不同,他既然管了國庫,那麼有關於國庫的一切收支都是必須要經過他的手——在申楚,這是一體的。」天機難得地大發好心為他解釋了幾句,「而且不僅是賦稅,還有申楚境內的一切官員俸祿、工程宴會開支.一旦出了問題,被問責的那個人絕對是他。」

「這麼多事情,他一個人肯定管不過來,手下人也難免紕漏.」唐昊琦順著他的思路想了下去,卻突然覺得自己發現了盲點,「等等.被問責.殿下,你不會是打著這個主意吧?」

洛漓瑤看著突然轉過頭來望向自己的唐昊琦,默然一笑。

「不是吧申楚太子,其實,你現在開始跑的話,也許還來得及——」

出乎唐昊琦意料的是,楚令澤看完他親自送來的書信后,只說了一句:「看來問題不大.你回去答覆珍漓公主吧,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

唐昊琦:!!!∑(Дノ)ノ!!!

唐昊琦衷心地勸說道:「楚太子殿下,您確定嗎?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嗎?您.」

「你這語氣.像是很不希望我答應一般。」楚令澤有些奇怪,頗有些好笑地回答道,「你身為珍漓公主的暗衛,應該忠於珍漓公主才對——這是珍漓公主的意思,你卻還這樣提醒我?為何還這樣多此一舉呢?」

「倒也不必。」唐昊琦立刻否認,搖頭道,「在下自然是忠於珍漓公主的,主要在下總覺得太子殿下您很是面善,在下便一時有些口不擇言了——殿下恕罪。」

楚令澤笑了一下,心知他這話便是直接撇清了關係,並且無形之中提醒了他自己對洛漓瑤的忠心,便也識趣地不再多言,只默默看著他退了出去。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許久之後,楚令澤都未曾移開自己的目光——直到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響。

楚令澤依舊保持著剛剛對著唐昊琦的那副微笑模樣,微微側頭,看向隱藏在不遠處陰影里的那個人影問道:「怎麼?」

「你之前交代的事情,那邊派人著手調查過了——放在你書房桌上的調查結果看了嗎?」那人披著有些大的斗篷,將那本就看不真切的面容完完全全地隱藏在了陰影之中,哪怕對上身為申楚太子的楚令澤,一開口便也是熟稔的語氣,「無論怎麼看,那些事情發生得也實在是太倉促了,他們之間肯定有著問題。」

「有問題的話我大概知道是什麼問題,你們便不必多去插手了,免得打草驚蛇,惹得那人對咱們不滿。」楚令澤的心底震了一下,目光微閃,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般笑道,「你和令湘.如何了?」

「.你應該是在開玩笑吧?」那人似乎是皺了皺眉,連語氣也罕見地波動了一下,連忙掩飾性地轉移了話題,「他們有什麼問題嗎?貌合神離?」

「嗐,你可真是個木頭——」楚令澤無奈,「你不先關心一下自己,為何卻還要關心他們之間的問題呢?他們跟你又沒有關係。」

「好奇而已。」

「除了自己的身世,你還會有其他好奇的東西?」

「.」

「誒誒誒——彆氣彆氣.」楚令澤見勢不對,連忙改口道,「但是呢,勸你也別去深究他們之間的關係,反正你只要記住——他們肯定不會不和的,絕對不可能的。」

白明:.

見他不說話,楚令澤索性直接站起了身,朝陰影中的那人走去,直接將那封自己看過的信遞給他:「不說這個了從這封信看來,珍漓公主是真的決定了要和你做下那筆交易,還順帶拉了我一把.雖然關於那天的蛇潮還沒什麼頭緒,但是大家這次倒還是真的不約而同。」

陰影中的那人身形一頓,卻並沒有伸手去接那封信的意思,而是將完全蓋住了自己的斗篷給拉了下去,露出了他那一頭耀眼的白髮。

白明默默地看著他的臉,根本沒有一點目光落在他遞給自己的那封信上。

「哦,對不起對不起,我給忘了——」楚令澤輕咳一聲,「你看看你自己,幹啥啥不行、干架第一名.長得這樣一副好看的模樣,卻連大字也不識一個,真就離譜好吧」

白明:「.」

白明依舊不說話,手卻默默摸向了自己的腰間——那是掛著自己武器的地方。

「哈哈哈哈開個玩笑嘛,咱們有話好說。」楚令澤驟然收回了手,退後幾步,笑著道,「咱們說正事刀!快把你的刀收回去啊!」

白明握著自己已經出鞘了的刀:「說得簡短些。」

「本來就是咱們要做的事情,這次倒是真的和珍漓公主想到一起去了.」楚令澤彈了彈那薄薄的信紙,上面的字體雖依舊算得上娟秀,卻稍顯凌亂,一看便可知下筆之人的力度明顯不足,「不過講真的啊,以你的能力,還真的會怕一個永家嗎?就算你不可能將他們剷除,總也能自保吧?」

「嗯。」

「還有之前那個去尋你的小殺手,他如何了?」楚令澤似乎是想到了他這般冷漠的回答,搖搖頭便轉移了話題,「據說那可是個刺兒頭,自小便是殺人如麻的那一種.你沒受傷吧?」

「我那時候提前走了,沒和他碰面。」

「聽說他可和你一樣,從來都沒失手過.這次在你這無功而返,可能就已經記住你了。」楚令澤笑了一下,破有深意地笑著看他,「要是被他盯上的話,哪怕是你,可能都有點麻煩。」

「就還好吧,反正沒遇上,躲開他不就好了。」

「我的意思是——」楚令澤無奈,提醒他道,「他可是永家暗部最後的依仗之一,既然你已經脫離了他們,當時就應該永絕後患的。」

他這話說得極為直白,卻又極為自然,彷彿這只是一個來自朋友的忠告。

但是白明的表情依舊沒什麼變化,只淡淡道:「永家,遠遠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但是我看珍漓公主的反應,她應當還沒有察覺到什麼——」楚令澤微微側頭,看起來頗有些惋惜的模樣,「你真覺得,她會是那個局勢中心的變數嗎?」

「直覺罷了。」白明收刀入鞘,頓了頓才道,「我可能會跟著她一段時間.她和我的身世,或許有些關係。」

「真的?」楚令澤是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卻是有些無奈,「反正我也拘不到你,只是令湘她.罷了,晚些時候我親自去勸一勸她。」

「為何要勸她?」

楚令澤:「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裝作不懂?」

白明:「.什麼?」

「行叭。」楚令澤搖著頭轉身,對此也不再置評,只又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你覺得——珍漓公主這個人如何?」

「她很聰明,但是太聰明了。」白明沉默了一下,實話實說道,「你所說的那句話,也許並不全對——」

「什麼?」

「我總有種感覺——也許,她並不是沒有察覺」

「那她為何還表現出一種什麼都不知道樣子?」楚令澤似乎有些疑惑,但是面上卻依舊帶著溫潤的笑意,揚了揚手中的信紙后,又掃了眼上面的字跡,「看樣子,她手上的傷也還未好全.」

「不知道,只是感覺。」

「別說了別說了,我真的很害怕。」楚令澤緩緩收起那張信紙,一邊擺手一邊道,「你們這些個人精,面上一套,心裡一套,跟你們比起來,我簡直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白明:「.」

似乎早已習慣了他這一副跟自己外貌反差到了極致的性格與作風,白明依舊與往常一般不發一言,連心內腹誹都未有,只又一次默默地披好自己的斗篷,轉身便走。

有些事情,本就並非是一言兩語能夠解釋清楚的——在這個以天下為棋盤的局中,他們不過都是被命運隨意撥弄的棋子,機緣巧合之下聚攏在了一起,又恰巧站在了同樣的一邊。

但也只是恰巧罷了。

白明從窗邊翻身出去,一躍而起,借著斗篷的隱蔽,幾個起落便直接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這一次,路過那處依舊燈火闌珊的宮殿之時,他依舊沒有回頭。

他的歸處從來就不是這些瓊樓玉宇,而是宮外那些陰暗的窄巷,他生來便該是屬於這裡的。

「嘿——是你來啦!」白明剛剛站穩,角落邊便忙不迭地迎上了一人,「今天收穫如何?」

白明默默拉低了些斗篷,按住了自己藏在腰間的刀,並不回應他,徑直往窄巷深處走去。

「哎呀別總是這麼悶著嘛!」那人倒是對他這副模樣見怪不怪,也並不介意自己的熱情直接便被對方給忽略掉,甚至還很是開心地繼續跟在他身後,「你看,你來這裡定居也這麼久了,咱們也算是鄰居,鄰居不就是該互幫互助的嗎?今日我手頭正好有些緊,你.唔!」

白明伸手,拉開已經有些腐朽了的木門,徑直走入屋中,順便一把將門給關上,給了那人一個猝不及防,差點便讓他一頭撞在了門上。

若不是不想暴露,他真的是很想一刀結果了這人,因為他實在是非常聒噪——白明皺了皺眉,徑直走入屋內,渾然不覺門外那人突然便變了臉一般地正在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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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皇兄獨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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