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好戲上演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好戲上演

洛漓瑤突然便有些慌了。

並不是她終於意識到了自己正被永夜所利用,而是她覺得這些事情環環相扣,且正在漸漸脫離自己的掌控與設想.

果不其然,永夜的下一句便是:「陛下息怒,曹氏心懷怨念,畢竟只是因為當年那些迎親宮人的差錯,想必她還是不敢對皇族有何不滿、違逆皇族的。」

洛漓瑤:「.」

永夜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出來,楚昭熙的臉色便更加地難看了。

「看來這事還會鬧得很大啊」一旁的初颺又一次輕笑了起來,往她這邊一偏頭,輕聲道,「殿下,你怎麼看?」

洛漓瑤忍無可忍:「你閉嘴吧。」

初颺靜靜斂下了自己的笑意,默不作聲地端正了自己的站姿,等待著這一場好戲的上演。

大概有什麼特殊的原因,每個國家都有這麼一個貴妃不是省油的燈——希望這位申楚的永貴妃不會讓他失望才對。

「將皇后召去宣元殿!」楚昭熙的面色鐵青,緊緊攥著那沓泛黃髮脆的信件,直將那信件紙張攥得隱隱地咔咔作響,「快點!」

永夜不動聲色地斂了容,深深拜倒:「陛下息怒——」

眾人從未見過這樣暴怒的楚昭熙,自是被嚇了一跳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一聽得永夜此句話,瞬間便如醍醐灌頂一般醒悟了過來,也跟著她拜倒在地,連連道「陛下息怒」。

洛漓瑤默然垂首,任由楚昭熙氣沖沖地從自己身邊經過。

「殿下,咱們也跟上去吧?」初颺似乎是絲毫不介意她對自己若有若無的敵意,又一次湊了上來,笑著建議道,「這一場好戲甚至牽扯到了昭後娘娘,恐怕.這才剛剛開始呢。」

「有些事情.你大可不必說出來。」洛漓瑤的確不是很想與他多費唇舌,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只一直跟隨著率先追隨楚昭熙前往那所謂宣元殿的永夜,「你不說,不代表沒有人知道。」

這本是嫌棄他至極、甚至有些直白的話語了,初颺聽了之後卻似乎像是想起了什麼極為好笑的事情一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惹得洛漓瑤下意識地斜睨了他一眼。

「殿下可莫要這般看我。」初颺笑眯眯地回看著她,依舊是那般溫和有禮的模樣,甚至還俯身對著大開著的殿門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咱們還是快些跟上吧,可不能錯過這一場好戲啊。」

洛漓瑤:「.」

洛漓瑤突然便深覺這人似乎是油鹽不進,不知羞恥為何物,索性便直接忽略了她,徑直抬步跟在楚昭熙與永夜剛剛前往的宣元殿方向而去。

「你來得到快。」

洛漓瑤甫一進入所謂的宣元殿正殿,便聽得已經在高位上坐定的楚昭熙之聲,頓時便往他們那邊投去目光——不出所料,楚昭熙依舊是面色鐵青地攥著那沓信件,永夜也依舊是穿著那一身莫名的黑白衣飾在地上深深拜倒。

而洛漓瑤卻一眼便注意到了曹菡,她似乎是匆匆而來的,一向在人前端莊自持的她卻連衣角旁的褶皺都未留意到。

看來,曹菡肯定也是提前得知了一些消息的,很難說她是否準備了什麼應對永夜的方法。

但是老實說,洛漓瑤並不太看好曹菡。

看著永夜這副有備而來且信心百倍的樣子,曹菡也許的確與當年的永悅之死脫不了干係,若是曹菡真的是害了永悅的人,在永夜入宮的時候,她肯定便能想到這件事早晚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

但是,她應該不會想到永夜會直接把事情做到了如此絕對的地步,將「菡就是在背後散布謠言並且推動楚昭穎遠嫁之人」的這件事借著洛漓瑤的手直接捅到了楚昭熙的面前,把自己能做的一切都做了,甚至毫不掩飾自己想要將曹菡推上絕路的想法.本是如此簡單的雙管齊下,被永夜用的便如同萬箭齊發一般。

永悅是楚昭熙的元皇后,而永悅又是為他生下了長子撒手人寰之時年紀尚輕——傳聞中他們的感情極好,如此再經由永悅的親妹妹永夜提起她的死是因人為而非天災,很難不讓楚昭熙對曹菡這個本就不是很在意的皇后心生懷疑與芥蒂。

如此一來,永夜便成功地在楚昭熙的內心深處種下了一個種子.一個催生過後,對曹菡來說幾乎是可以毀天滅地的種子。

緊接著,她便通過那有關於永悅之事的人證與「物證」,順理成章地借著洛漓瑤的手,將那些信件送到了楚昭熙的眼前,讓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當年楚昭穎的遠嫁。

一件事也許不能直接將曹菡置於死地,那便直接兩件事一起.

真是好絕的做法。

只是不知道永夜如此安排,究竟是懷疑著楚昭熙對永悅這個原配妻子並無多少情意所以使了一招保險、還是只想單純地利用楚昭熙與楚昭穎之間的血脈親情直截了當地將曹菡打得永無翻身只可能了。

洛漓瑤輕聲嘆了口氣,卻並未有任何插手的打算——說到底,這畢竟還是他們申楚皇族與永家、曹家的事情,輪不到她一個天祁的公主來插手。

更何況,現在的情況肯定是永夜佔盡了先機與優勢,曹菡能夠絕地翻盤的幾率極低,洛漓瑤為何要去冒險去幫助她?為著曹菡可能是推動楚昭穎遠嫁的那個人,洛漓瑤不在這時候落井下石都算是好的了,怎麼可能還去做那個好人?

不論她因為楚昭穎的自殺殉情如何感傷,她不會輕易對此進行評說——對前一輩的事情多加評論是不孝,更何況對象還是生養自己的父皇與母后了。

但是無論如何,在她知道曹菡有可能是為了自己才故意去散布流言迫使當時的申楚皇族讓楚昭穎遠嫁的時候,她便對這個女人再也提不起任何的好感了。

而曹菡的說辭也是千篇一律的否認三連——「臣妾真的不知」、「臣妾真是冤枉的」、「望陛下明察」,當真是一點新意也無。

楚昭熙自然是對她這一套毫無說服力的說辭厭煩不已,只耐著最後一絲性子,問道:「你若是現在將你做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朕還能考慮讓你曹家有份最後的體面!」

曹菡聽得這句「最後的體面」,面色慘白,隨即便有些失態地笑了兩聲,輕聲泣道:「陛下.臣妾陪了您幾十年您就這般不相信臣妾嗎?」

洛漓瑤在心底搖了搖頭——這種時候,最忌諱的便是打感情牌。曹菡若是有理有據、條理清晰地為自己辯解幾句還好,只是她這般一味地想要用自己的真情去感動楚昭熙,在此時便只能適得其反。

楚昭熙越聽她的自白便越是煩躁,直接便把手裡快要攥碎了的那些信紙直直往她身上砸去:「你自己睜大眼睛看一看,這些又是什麼?!」

一時間,年久泛黃且發脆紙張直接便嘩啦啦地飄散了開來,甚至有幾張還直接打在了曹菡發白的臉上,讓她本就蒼白的面容更加難看,施了不少妝粉來掩飾的老態瞬間便顯現了些出來,讓她看起來更加地憔悴。

楚昭熙似乎是再也不想看她一眼,直接便轉過了臉去,悶悶不語。

洛漓瑤:「.」

初颺饒有興趣地點了點自己的下頷,擺明了便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永夜垂眸,藏下了自己眼中那一抹明顯的快意,心底那個小人卻依舊瘋狂地叫囂著——還不夠、還遠遠不夠當年長姐失去的可是生命!過了這麼多年,曹菡奪了她的皇后之位、還活得好好的,若是不能讓她嘗便這人間的至苦至痛,怎能以慰長姐的在天之靈?

曹菡根本未能想到楚昭熙會如此暴躁,對自己如此地不客氣,直接便楞在了當場,連那些泛黃的信紙打在自己臉上之時都未能立即反應過來。

大殿之中,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光可鑒人的金磚,直直地映照著眾人晦暗複雜的萬千心思。

不知過了多久,曹菡才終於從楚昭熙這副失態的舉動中緩過了神來。

曹菡張了張嘴,似乎是還想說些什麼,淚水卻直接先一步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流了出來。

她本就是跪在地上的姿勢,卻如年輕嬌媚的永夜不同,端得依舊是一國皇后的雍容與華貴。

但是她伸出的手卻顫抖著,直接便暴露她內心的波濤駭浪。

即便如此,她還是將地上距離自己最近的那一張信紙拿在了手中,入目便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跡雖然已經年久、又只有寥寥一句,但是她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

那是她自己的字跡——「長公主心悅天祁皇子已久,望周知。」

當年她只恨透了自己那個「長公主伴讀」的身份,又怨楚昭穎未能在自己不幸的時候對自己伸出援手,自然恨不得楚昭穎遠嫁到天祁這種根本無法與申楚相比的地方。

所以她便暗中聯絡了當年依附於曹家的各路勢力,讓他們去散布流言,將「長公主心悅天祁皇子」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而這不過還只是她當年送出的其中一封罷了。

曹菡忽然明白了過來。

原來,讓他如此生氣的不是永悅之死,而是楚昭穎遠嫁——

原來如此。

曹菡終於想通了這一點。

她忽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卻充滿了嘲諷的意味,不知是在嘲諷她自己、還是在嘲諷著其他的人。

洛漓瑤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種笑容,她是曾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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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皇兄獨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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