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風雲突變
「我」
「我我居然有這種想法我是不是很可怕?」
洛漓瑤恍恍惚惚中只覺得如墜夢境,似乎是被什麼東西拖著,直接便落入了一個奇怪的世界。
「是你.」
「你不該來這裡的」
「我不該來這裡?」洛漓瑤迷迷糊糊地捂住了自己快要裂開的腦袋,反問道,「這是哪裡?為什麼我不該來?而且我為什麼又會在這裡?」
她一邊說著,一邊努力地去睜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在自己對面正在說著「你不該來這裡」的那個影子。
對,影子。
或者說,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幻影——不僅是連實體都沒有的虛弱,更像是風一吹便會散開的要死不活。
要死不活?
洛漓瑤突然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嚇到了,連忙又朝著那幻影問了一句:「你是誰?我為何在這裡?我應該.」
「你應該還活著的。」那影子輕輕回復著她,聲音似男非女,又忽遠忽近,讓洛漓瑤很難聽得真切,「你快回去.」
「回去?」
洛漓瑤一頭霧水,只覺得自己大概是在做夢,連忙想要伸手掐自己一把——但是,她卻驚訝地發現,自己連動一動自己的手指都很難,遑論抬起手了。
而這時,那聲音又一次回答了她:「對,快回去快回去.」
「回回到哪裡去?」洛漓瑤疑惑,「我都不知道這裡是哪,也不知道如何到了這裡——」
那聲音越來越低,卻越來越急促:「回到你原來的地方去——這裡不屬於你!」
「我」
洛漓瑤還想開口問「它」幾句,但她連一句話還未說出口,心頭驟然便被一股大力提上了雲端,整個人瞬間便清醒了過來、睜開了眼睛。
「醒了醒了!她醒了!」
洛漓瑤被這熟悉無比的女子聲音叫得頭更痛了,眼前是驟然睜開時眼睛極度不適應的光線,惹得她不自然地眯起了眼睛,同時想要抬手擋住這過於刺眼的光——這一次,她不再是動彈不得,而是略微一動便覺得自心口到全身都劇痛不已,讓她不自覺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嘶——」
「還疼?」又是那熟悉無比的女聲,帶著些意料之中的傲嬌且嫌棄,緊接著她便又一次感受到了冰冷銀針刺入體內的痛楚,「疼就對了,疼就說明你還好好地活著。」
洛漓瑤:「.」
「我的好越真、好姐姐,你還是少說兩句吧.」終於還是有人看不下去了,開口阻止著這一位脾氣太差了的女醫師,「雖然說殿下他們不在這裡,但是你也稍微收斂一點——」
「收斂你個頭!」師越真轉頭就瞪他,狠狠地將手上的銀針又刺入幾分,惹得洛漓瑤整個身體下意識地一抖,「之前都是因為這些勞什子事,提前從孟涼城跑回去,害得這如蛆附骨的還雛散一直解不掉,現在又加上了一樣,可是真的要從閻王手裡搶命了!」
「.咳咳,真的?」
洛漓瑤好不容易從她扎針的痛苦之中緩過了神來,一邊輕聲咳嗽著問她,一邊不斷地通過眨眼來適應眼前的環境光線。
似乎是因為昏睡太久也未能進食的緣故,她整個人簡直虛弱到了極點,不僅是想動一動自己的身體很困難,連帶著她說話的聲音也是低到了不能再低的那種,若不是師越真與唐昊琦離得夠近,恐怕都不能聽得見,更遑論聽得清楚了。
但是聽清楚之後,本就很氣憤的師越真便更加氣了:「還能有假的嗎?之前大家都以為你這還雛散只剩下少量的一點,還以為沒什麼大礙了——結果呢?!這都第三次爆發了!」
唐昊琦被她這副快要抓狂的樣子嚇得不敢說話(?),只得乖巧地縮在一旁,偷偷對洛漓瑤點頭。
洛漓瑤默然皺了皺眉:「.」
「而且當真是毒到了極致,連毒蛇都沒你體內的東西毒——」師越真簡直越說越氣,一邊說一邊停不下來自己的動作,大概就差握住洛漓瑤的雙肩猛然搖晃來發泄自己的不滿了,「你倒是自己想想,除了還雛散,你體內是不是還有著什麼東西?」
除了還雛散,她的體內還有著其他的東西。
師越真此言一出,洛漓瑤立刻便想起了她被毒蛇咬過後蘇醒的那日、葉落清對她所說的猜想。
顯然唐昊琦的思路也立刻轉向了那日,在她之前便率先開了口道:「之前葉前輩也這樣猜想過,但似乎就因為那個東西,殿下才在毒蛇的口下僥倖活了下來,所以我們想對殿下來說,那可能不完全是個壞事。」
「連葉前輩也不知道那具體是個什麼東西?」
「咳咳.前輩只是猜想有這麼個東西的存在,其他倒也沒多說.」洛漓瑤輕聲回答她,又艱難地想要動一動自己的身體,「她還說咳.」
饒是洛漓瑤很努力地想要動一動自己的身體,費了許多氣力卻還是只得微微彎曲了幾下自己的手指,看得師越真簡直難受:「行了行了,你別說話——你來說!」
唐昊琦一臉無害地看著她,伸手握住了她驟然指向自己的手指,無奈道:「葉前輩還說,這個東西可能是在殿下很小的時候.就存在於她的體內了。」
「不可能!」師越真想也沒想便否認了,皺著眉抽出自己的手,還順便拍了他的手臂一把,「她小時候身子不好,是我父親親自負責調理的,若是早就有什麼,我父親不可能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唐昊琦連忙投降,好言勸道,「沒有冒犯師大人的意思,只是可能他知道,但是他沒有對你說罷了——因為他可能覺得,這個東西對殿下來說,好處大於坏處。」
師越真:「.」
師越真瞪著他,還是覺得很不能相信。
開玩笑,她父親師誠梁是怎樣的人,自然是她最清楚不過了.若是洛漓瑤身上自小便有著那樣要命的東西,她父親怎麼可能瞞而不報呢?但是如果他沒有瞞而不報,那麼為何連洛漓瑤本人都對此一點都不知道?當年的先帝與昭后呢?他們也未能對此採取什麼應對手段?
還說什麼對洛漓瑤的好處大於坏處——不論如何,她與洛漓瑤對此根本都是一無所知,這本就是很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了!
「咳咳.行了,你也別想那麼多。」洛漓瑤無聲地嘆了口氣,終於放棄了掙扎,任由自己的身體癱在床榻之上,「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吧。」
「走一步看一步.嗐,也難怪,你還不知道咱們現在的處境呢。」師越真並不是很贊同地搖了搖頭,隨口道,「你混混沌沌了一路,才終於到了這裡.這天祁,可是完全變了天了。」
看她這一臉不知從何說起的複雜模樣,再加上洛郗政根本不在身旁,洛漓瑤直覺便有些不好的預感:「.怎麼說?」
師越真又打了一下呆愣愣站在一邊的唐昊琦:「你來說。」
「這裡是南川城,是現如今天祁里最為安全的城池了.」唐昊琦聳了聳肩,看著師越真嘴硬心軟地將洛漓瑤的手放進被窩裡,又為她蓋好了被子,「鄄王身死的這件事殿下你也早就知道了,但是這裡又有一個壞消息——」
洛漓瑤聽得他說出「壞消息」這三個字,便下意識地想要阻止他繼續說,奈何身子實在是太過虛弱,還未開口,便又聽得他沉沉道出了那個壞消息:「北原城傳來的消息,華王與景王.也遇刺了。」
師越真輕輕嘆氣,無形中便默認了他所說的這些。
洛漓瑤先是有些震驚,隨即是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因為一時間情緒太過激動,剛剛張口便是直接咳嗽了起來:「咳咳.」
「行了行了——」師越真連忙給她順著氣,阻止了唐昊琦繼續說下去,直接道,「只是說遇刺,且刺殺的那批人與去刺殺鄄王的那些人很是相像罷了我看啊,華王與景王在北原城也有一段時日了,至少也有些底氣,那群人也未必能在那裡得手。」
洛漓瑤又咳了幾聲,本是慘白著的臉突然便有些漲紅的顏色,卻是病態的紅,一看便是虛弱極了。
「對對對——」唐昊琦接收到了師越真的暗示,立刻會意地接下了話,「殿下你想啊,景王可是上過戰場的人,這肯定是一場有驚無險罷了。」
「咳咳.那.你們為何要說——」洛漓瑤皺著眉又咳了幾聲,艱難地道,「這裡是現如今天祁里最為安全的城池?」
唐昊琦與師越真對視一眼,驟然沉默了下來,似乎是在措辭、在想著怎麼回答她這個問題,才能讓她不至於太受刺激。
洛漓瑤也不催促,更沒有精力去催促,只儘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讓自己不至於再次虛弱到失去意識。
良久,師越真才緩緩道:「帝王未在秋水城,寧仲即趁機放出了假消息,說陛下舊傷複發垂危,將朝政全部把持在自己手裡。現如今除了蒙家兄妹鎮守的南川城,其他地方,都有不少他的耳目天祁境內,人人自危,已經是有些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