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戳穿的世界

第五百五十一章 戳穿的世界

「命……」

這是一個很敏感的字眼,對於徐朗本身而言,也有著別樣的意義。

可以說,他這一輩子都在這個字之中沉浮,二十七年的人生,他無時無刻不再糾結,自己的命,到底是什麼?

這個字,是從零的口中點出來的,與最終局有關,或許按照他的意思來講,這就是他們六天後即將經歷任務的主題!

同樣的,嚴言也沉默了下來,零到此很久之後,才終於說出了一個讓他深思的點。

嚴言從來不願意去想這種縹緲到無根無據的話題,即便他心中清楚自己一生都在做著什麼樣的事情,他也一度自信命運就在自己手中,但好像有些東西,並不是身為人可以參透。

比如,命!

饒是嚴言,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命運背後其實是有一張漆黑的手掌在隨意揉捏。

「報社…掌管著命……」

他低沉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這不像是嚴言可以說出的話語,但他還是說了出來!

他的眼神在此刻變得犀利,猛地轉過頭看向了說完這句話就陷入沉默的零,「是誰給你的提示!」

時間很長,沒有人心急。

零聞言神態有些變化,他緩緩轉過頭看向了在這段時間一言不發的徐朗,輕聲說道:「到了這個時候,一切都到了終結,我不會再對你們有所隱瞞。」

「徐朗,我可以確定你與報社沒有關係,那是因為,我與報社有關!」

徐朗眯了眯眼,他手指間一抖,大片的煙灰落在了腿上,他沒有去清掃,而是深吸了一口后,將香煙踩滅,但隨後又重新抽出了一根,重新續上,靜靜地聽著!

像一個局外人似的聽著!

「三年前,我不曾經歷新手任務,直接進入報社,第一次任務就是那一代的最終無解任務!當時的我,沒有任何罪物,同時也意味著再聰明,也只有死路一條……所以,我不出意外地被逼上了絕路,即將身死!」零像是對於那時候的記憶稍稍有些模糊,此刻訴說起來,語氣極慢,還略有停頓。

嚴言對於這次任務有一些了解,輕輕說道:「那是『落紙』任務……」

「不錯!就是落紙!我第一次參與的任務,就是終極無解,落紙!我被紙人鎖住咽喉,身上的生機被迅速抽離,意識模糊的那一刻,一個改變和顛覆了人生的那個人出現了,自此我不僅從落紙中存活,並且得到了第一樣伴隨我三年之久的逆天罪物,紙人!」

零的臉色有些紅潤,似乎關於那個人的記憶很是清晰,每一次提起都讓他心潮澎湃!

「改變了你人生走向的人…你看見的是誰?」嚴言是唯一一個與零對話的人。

另一邊的徐朗,看似沒有關注這邊的談話,但也側耳傾聽,零也是直接進入報社的方式讓他有些驚疑。

「我看不清,見到他時,我像是五感消失,只能感受到一個虛影,像是一場幻覺,但我可以確定的是,那很像一個人!」零的身軀都有些顫抖,神態像是朝聖一般,那個人救了他的命,並且賦予他可以獲得罪物的權力,也扶持著他一路走到了最後!

「在數次出現給予我提示之後,我幾乎可以斷定他的身份!」

嚴言被提起了興趣,下意識地搭過話說道:「什麼?」

「報社!」零頓足捶胸,這就是他最深的秘密,但此刻沒有絲毫隱瞞地痛快說了出來。

「我深信,擁有自由出入任務的權力,甚至可以知曉一切的權力,一定是報社本身無疑!」零並沒有像其他執行者一樣對報社展露出極端的憤恨。

相反,從報社對他的態度來看,他很明顯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如果說,報社數次針對徐朗的舉動,是為了抹除,那麼和他一樣特殊的零,反而像是報社的寵兒,不僅能夠拿到其他執行者不允許拿到的罪物保命,甚至還有報社親自現身為其提供幫扶!

「所以說,你在白日殺人案中,看到的吞噬惡靈背後的黑影,就是報社在給予你提示?」一直沒開口的徐朗終於在此時說話了,他的眼神看著零,有些複雜,其內包含著多種情緒。

零的鬍鬚稍有顫抖,他只剩下了七天的性命,但是一點都不心急,因為他知道自己與報社的關係特殊,甚至這一點表現在臉上,越來越誇張,他的上半身微微探出,像是激動地要站起來,但最後勉強壓了下來。

「是的!所以我確定,我是這數代執行者中的主角!」

零說他是主角,無可厚非,在他的立場上看,似乎這就是唯一的解釋。

不過嚴言聽聞之後倒是嗤之以鼻,他覺得零這個人很怪,看起來很聰明,但實際上卻又愚蠢得徹底,竟然會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主角理論。

他更加深信,一切「青睞」的背後,都是更深層的利用和陰謀。

倒是徐朗聽聞此話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他垂頭看著緩緩上升的煙縷,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曾說過的一些話。

「你不是主角,我也不是,成為主角的命運不是我們這類人可以承擔的……」

這句話似乎用到現如今也十分合適,徐朗並不糾結誰是最特殊的那一個,他經歷了這麼多之後,已經猜透了一些事情。

就比如,報社這隻惡靈,想要的東西絕對不是人類思維可以思索得出的。

這麼多複雜詭譎的任務,報社費勁心思,絕不只是為了愚弄活人,更不可能是為了找出某個主角來歷練,此時他和嚴言站在同一視角上思考問題。

零已經被數次的特殊性與拯救生命的罪物迷失了心竅,他儘管自信自己絕對不會成為犧牲品,但徐朗認為他在最終局,必死無疑!

曾經那個所說的主角言論,似乎預示了最終局的某類發展,並且極為巧合地與「命」產生了關聯。

三個人在歷盡艱辛、遊離生死間得出的一切,似乎在某個時間點有了匯聚,並且從此代表著三種對於「命」的態度,一切是一個閉環的輪迴,他們想要從中找出一個缺口,從此脫離。

「宿命,真的存在缺口嗎?」徐朗自言自語,他放眼望去,這個世界上的一切落在眼中顯得那麼地虛假,他將香煙反向握著,緩緩地貼向了自己的左臂,那袒露的皮膚上。

「滋滋滋…」一點點灼燒的聲響傳來,徐朗感受到了疼痛,可是他的眼神依舊一平如水,他想要找到虛假世界中的一些真實。

「美,是假的!疼,是真的……」

零緩緩摸索著衣衫,隨後抓出了一枚古樸的銅錢,這也是他僅剩的銅錢,卻不再具備占卜的能力。

「命途之中的罪物,如果現在還能夠使用,或許對於接下來的任務,會起到另類的幫助。」

嚴言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你不是說用它算過命嗎?你認為自己是主角,沒有算到自己的結局嗎?」

他這話里夾槍帶棒,滿是嘲弄。

不過零沒有計較這些,而是攥緊了銅錢,似有些茫然,「是的,沒錯啊……銅錢所說我會死在夏季的末端,如果算上我之前的壽命,確實是正確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白日之夢摧毀了你全部的罪物,並且將最後的壽命全部剝奪,你還剩下幾天命?」嚴言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蔑視著零。

「你那麼自信天命,最終局也湊巧是宿命,銅錢占卜的命運被打碎,白日之夢奪走你的壽命,這一切都很矛盾,你堅持的、抵觸的、不甘的、信奉的,都是矛盾的東西。」嚴言的話語很是犀利,他不留餘地地擊碎著零先前的言論。

並且直言表明自己對他的喝罵與不屑。

「現在,你告訴我,你真的是主角嗎?」

零的臉色漲紅,他很想起身去反駁,他明明受到報社的獨家青睞,明明曾經那麼強大……

但好像現在的一切,都化作了飛灰,他現在堅信的是報社在最終局依舊會對他另眼看待,或許可以給他一些新的使命,讓他重新脫胎換骨。

不過,嚴言的話語將他拉回了現實。

銅錢是不會錯的,他的命是該在夏末結束,但現在不是夏末,哪怕是最終局也不是,但……

來自靈異力量的罪物說出了他的結局,而另一個靈異力量的源泉,報社……能否救他?

惡靈,真的會救一個人嗎?

零到此之前的自信心被全盤擊碎,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佝僂的身軀縮在沙發上不時地顫抖著,一聲聲碎念不斷傳出,他似乎不服氣,想要梗著脖子與嚴言爭論。

但最後依舊沒有說得出口,只是良久后他的雙手緊握,顫顫巍巍地從沙發上站起了身,拄著盲杖朝著大門口走去,留下了一段飽含堅決的話語,可那番話的背後,卻又像是走到絕境下的孤注一擲。

「不會的!我一定是最特殊的那一個!我一定不會死!我一定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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