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沒有醉，靜瀅，我很清醒。」劉建說。

「好，你很清醒，咱倆現在的狀態不適合繼續談下去。」陳靜瀅去拉劉建的手，「明天再說吧。」

「不，咱們今天就說清。」劉建甩開陳靜瀅的手。

「劉建。」陳靜瀅一天疲憊和累積的憤怒再也無法壓抑，「你別發神經行嗎。」

「我發神經，陳靜瀅，我不是發神經，我是太清醒，才看清你，看清咱們倆的感情。」劉建憤怒的說。

「你到底想怎樣?」陳靜瀅環顧四周，不少人已經開始盯著這邊看，緩緩坐下來說。

「你是不是根本不愛我。」看靜瀅坐下來，劉建也平靜下來。

「我愛你和跟著你回家工作是兩回事。」陳靜瀅說。

「不，是一回事，你如果愛我就會跟著我回家。」劉建說。

「你別無理取鬧，劉建。」陳靜瀅說。

「我無理取鬧，是你在模糊焦點吧。」劉建說。

「你想聽到什麼答案，劉建，我愛你，所以我跟著你回家。這就是你唯一需要的答案吧。」陳靜瀅說。

「對，這就是我想聽到的答案，陳靜瀅，你願意給我這個答案嗎?」劉建說。

「不，我不願意。」陳靜瀅搖搖頭。

劉建看著陳靜瀅的臉，自己最愛的月牙眼裡滿是堅定。她不愛我。得到這個答案的劉建心突然平靜下來，這段時間無數次的不安，疑惑，不解最終凝成了這個答案。

「如果你的回答是不願意，那我們就分手吧。我周五的票回家，在這之前我會一直等你，如果你改變主意，就跟我說。」劉建忍著心裡的酸澀說。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劉建垂著頭站起身，不願再面對陳靜瀅。

一路無言。

「我先進去了。」陳靜瀅說。

面前這個男人比自己高了一個頭，臉扭向一旁，不願面對自己。靜瀅嘆了口氣，直直的走進宿舍樓。

「靜瀅」

背後傳來聲音。

「你真的不能跟著我回家嗎?」

陳靜瀅看著樓道里刺眼的白熾燈，眼眶酸澀。身旁人員來來往往。

劉建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問出這句話，緊盯著前方那人的後腦勺。

黑色的髮絲隨著頭的搖晃在燈光下飄動，劉建聽到了心碎裂的聲音。

陳靜瀅拚命的眨眼，使勁要將眼淚憋回眼眶，可是它為什麼越來越多。艱難的爬上四樓，淚眼模糊的從包里翻鑰匙。該死的鑰匙卻憑空消失，靜瀅一把將包里的東西倒在地上。口紅、小鏡子、紙巾。。。。。。零零碎碎的小東西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散落一地。蹲在地上，眼淚徹底失控，吧嗒吧嗒落在地磚上，咬緊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隔壁宿舍傳出哈哈大笑和女孩子惱羞成怒的叫喊。

「靜瀅。」伴隨刺眼的光線，一聲輕喚。

抬起頭，淚眼模糊里映出胡瑞瑞的臉。

胡瑞瑞當場愣住，停頓好幾秒才伸出手，「靜瀅，你怎麼啦，快起來。」

胡瑞瑞伸手將靜瀅扶起在凳子上坐下，又從桌上的紙巾盒裡抽兩張紙遞給靜瀅，「快擦擦。」走到門外，將地上掉落的東西一股腦的塞進靜瀅的包里，拎著包關上門。

「先別哭，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胡瑞瑞問。

靜瀅的眼淚來的快去的也快，只是哭的岔了氣，抽噎一時停不下來。

「他說要分手。」靜瀅說。

胡瑞瑞知道他指的是劉建，心裡一楞，有些不敢相信，但又隱隱鬆了口氣。

「為什麼?」胡瑞瑞問。

「我不願意和他回家，他覺得我不愛他。」靜瀅眼淚又要奪眶而出。

胡瑞瑞趕緊將抽紙盒塞進靜瀅手裡「雖然愛一個人的確不願意跟他分離，可是也不能把愛他和跟著他回家等同啊。」

「瑞瑞，我真的不願意放棄現在的工作。我很珍惜現在的實習機會，也想成為一個優秀的律師。」靜瀅說。

「我明白我明白。」胡瑞瑞拍著靜瀅的肩膀安慰道，「雖然我不贊成劉建將愛他和跟他回家等同，但是，如果你倆分隔兩地，戀愛會很艱難的。」

「靜瀅，不知道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好時機，但是，四年來這是我第一次看你哭。」胡瑞瑞放慢語速，「靜瀅，你真的愛劉建嗎?」

「我」

「你先聽我說完」胡瑞瑞打斷靜瀅的話，「我說的是男女之間失去對方就無法呼吸的那種愛。靜瀅，你好好想想，如果你失去劉建，真的會痛到無法呼吸嗎?在我看來，你不會。靜瀅，你對劉建就像對朋友。你們會牽手，會笑會鬧，失去他你會難過，但你不會感到無法呼吸。你們在一起的這一年多，你對他比起戀人更像朋友，他的無理取鬧你都會包容。兩個人談戀愛，智商其實會直線下降的。你會吃醋，會生氣，會無理取鬧。可是，這些你都沒有。無論劉建做得對還是錯，你對他就像對待小孩子一樣，不會無理取鬧讓他哄你，相反，你一直在哄、在容忍他。」

「靜瀅，我們要畢業了，走上社會後就再不是小孩子，容許我們犯錯的機會越來越少，如果不愛就不要傷害。」

「瑞瑞。」靜瀅愣住，獃獃的看著胡瑞瑞。

「我說這些話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看清自己的心。做出遵從自己內心的選擇。」胡瑞瑞說。

靜瀅低下頭，「我明白。」

「快去洗澡吧，不然11點半就沒熱水了。」胡瑞瑞笑著說。

從浴室出來，瑞瑞已經躺在床上玩手機。靜瀅關掉燈，小心翼翼的爬上床。打開手機的記錄功能將今天來諮詢的當事人信息記錄下來:胡靜，女，短髮挑眉，鼻樑高挺，穿藍色印花連衣裙。諮詢事項:離婚。。。。。。

翻來覆去睡不著，靜瀅點開微信，置頂的那欄，熟悉的名字。自己真的不愛劉建嗎?如果失去他自己會難過到無法呼吸嗎?真的是我的問題嗎?我該怎麼辦，真的要分手嗎?到底什麼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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